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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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隐栖在楼上靠窗坐了，却无心喝茶。茶楼内，曼妙女郎正抱着琵琶弹唱，歌声婉转，低低浅浅，悠悠传来。“你那哥哥实在是严厉，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让玩。可不把人闷坏了。”夜澄澈转着手中的酒杯，歪在榻上，不掩其俊美不羁，眼波转动，只是看向他。
“我哥哥在的地方，一点也不闷。”夜隐栖微微一笑。
夜澄澈朝他招招手，笑道，“你坐过来点。我也就算了，生来就是给世人仰望的，我的栖栖却不想给任何人看。”
燕隐栖神气起来，“不，你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夜澄澈也不信他，志得意满，“我不屑做好人。而且不管我有多十恶不赦，世人也是怕我惧我。这天下的女子还不是恨得咬牙，偏争着要嫁我。”
燕隐栖轻轻哼一声，“我哥哥可比你好看多了。说是这城里有一半的女子多是想嫁我哥哥。”
夜澄澈白了他一眼，“那另一半呢？”
“当然是想嫁我了！”
夜澄澈愤然，“照你这样说，这城里女子要你和你哥哥挑尽了，剩下才是我的？”
“没人要你的。”燕隐栖叹道。
夜澄澈实在是隐忍得要重伤不愈了，笑得直揉肠子。
燕隐栖有些担心，怕他笑断了气。
“栖栖，你哥哥生得好相貌不假。嗯…，但也最多和我打个平手。”夜澄澈前半句还说的含笑，后半句竟是至诚至真。“上穷碧落下黄泉，真真无可人及的是你。”
燕隐栖没有犹豫道：“这世上再是没人比得过我哥哥。”
夜澄澈心有不甘，却也不再较真，只在肚子里哼哼。
燕隐栖也不再言语。只见长街对面，红楼酒肆之上，凭栏独立一人。仿若早春气息，新柳拂过，燕隐栖朝夕与哥哥相处，日日夜夜见的就是人间一等一的好相貌。顷刻见了这人模样，只觉得和哥哥是完全不同的。
那人转望着这边，与他遥遥相对。微微一笑，手中琉璃盏，浅浅举杯，似在隔空敬他。
夜澄澈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燕隐栖。那才是双澄澈的眸子，如琉璃般波光潋潋，只见他忽尔一笑，美得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夜澄澈起身走到他身侧，顺着他的视线追望去。
呼吸间都凉爽了几分。夜澄澈见惯了美色，待过几年燕隐栖长大，更是倾世少有。夜澄澈已回过神来，见燕隐栖还在痴痴的看，轻轻咳了声。
那人见此一幕，隔着长街，遥遥这一笑。夜澄澈恍然觉得人间四季的花都竞相绽放了，幽香弥漫，令人如饮醇酿。
楼下来接他的是辆极精致的马车，雕刻花纹典雅却又不失尊贵气质，两匹并排的高头白马，既精神又骄傲。楼台上匆匆一眼投来，抽身离去了。
赶车人的极是普通，不见怎么用心，车却行驶的又稳又妥。只觉得轻巧，眨眼又是远去了许多。
雅室的房门叩响，店小二捧了只小小的锦盒，说是隔壁酒楼的一位公子让留给他们。
锦盒内，纸条上短短一句，‘绿杨春雨，金线飘千缕。’
“你认识？”燕隐栖问道。
“我居然也没见过。”夜澄澈颇为无奈。这样的人儿，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
“现下认识了。”燕隐栖低低念了一遍，“绿杨。”
夜澄澈接过纸条，又看了眼，小心收了起来。道：“时间还早，走，去看看你哥哥的生辰贺礼。”
燕隐栖又欢快了起来。催着夜澄澈就要走。
城中，颇有胜名的古扇店掌柜亲自迎进了他们，小心翼翼又请入内间。当日夜澄澈受燕隐栖所托，带了截新鲜毛竹，让掌柜制成扇骨。掌柜见他无一处不是贵人气派，出手的却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颇有些新奇。小心问道：“那扇骨的聚头，可是镶贴珍宝装饰。象牙、牛角、紫檀、玳瑁、玛瑙、玉石、琥珀，也是应有尽有。”
夜澄澈挥手止住他，“一概不要。”
一把普通玉竹折扇扇骨，这怕是这家古扇店最最平平无奇的出品。唯一一点点缀，枯黄色的宓青面上刻画勾勒寥寥几笔荷叶纹，倒是分外灵动鲜活。虽然不见何处名贵，却不敢丝毫怠慢，每一步工艺，只能分外尽心。
燕隐栖取过，拿在手中把玩。手感顺滑，无阻塞感，打磨的功夫做到了位。“这位小公子，六年龄的竹子为佳，这截毛竹还不到六年。故扇骨的色泽，光滑，手感，纹理，怕小公子不能满意。”
“无妨，甚好。”燕隐栖收起折扇。“我自己家里种的。”
“那这扇面，可要书画？都是书画大家。”掌柜心底实在是觉得这把折扇之普通。却不知这把普通折扇日后会成为悠王心爱之物。
“我自己画。”
“栖栖，我也要。就这样的折扇。”夜澄澈几分嫉妒。
“麻烦掌柜的，给这位公子来把折扇。”燕隐栖道。
“……”
夜澄澈当着外人，不敢跳起来说他小气。只是拉扯他的衣袖，“我也要。”
“我哥哥的生辰礼物需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燕隐栖生生拒绝了他。
“……”
“……”
掌柜不敢言语，这样的折扇满大街都是，谁家都能拿出一两把。
取了折扇，俩人又去听了说书，尝了点街边小吃。郊外，夜澄澈还带他跑了一小段马，引得燕隐栖一阵阵惊呼，又是笑声连绵不绝，也曾小声催他再快一点点。
夜澄澈何曾这样志得意满，把他圈在杯里。
等回王府，夜澄澈跟了燕隐栖一同进去。老管家听说是燕隐栖回来，急忙小步跑来，“我的小公子啊。”
话至一半，见了一旁的夜澄澈，先改过来行礼，“七皇子。”
燕隐栖过来扯了老管家的衣角，“林伯伯，我哥哥知道我偷偷溜了出去，可有生气？”
老管家极是疼惜这孩子，想板了脸又不忍，“你说呢？小王爷回来后得知你偷偷溜出王府，倒没见发脾气，进了书房，到现在也没出来呢。”
燕隐栖知道错了，“林伯伯，你去跟哥哥说，我换了衣裳和他一起吃饭。”
老管家点了点头，见他人也完好回来了，随放心去通报小王爷。
燕隐栖回头看了夜澄澈，“你不走？”
“吃了饭再走，我也换身衣裳。”
入了园子，白蘋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夜澄澈勾了燕隐栖的衣领，贴近他说道：“我们一起洗吧。”
燕隐栖摇摇头，“他们带你到外面泉池里去洗，我喜欢在屋里洗。”
夜澄澈也不放弃，“我也在屋里洗，你看我也不占多少地方，你的浴桶那么大。”
燕隐栖推了推他，“我想一个人洗。”
夜澄澈苦笑道，“哦，我好不容易带你溜出去，这么晚才回来。谁知道你哥哥会不会告状啊，最轻也得要挨骂，还没个人为我说情。我不过想和你多呆会。”
燕隐栖有些着急了，“那你别洗了，快回去吧，可能罚的轻一些。”
夜澄澈把他拉过来，帮他放下束了的头发，指流过他头发时柔滑的质感, 流丝如水，“就是轻一些，也轻的有限，我宁可多看一会你。”
想起第一次见到燕隐栖，吃亏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夜澄澈解了衣服，进入浴桶，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睛躺在温水里，瞧见燕隐栖裹了衣服围着大浴桶直打转。“我说栖栖，你再磨蹭，怕是你哥哥要等到饿肚子了。”
夜澄澈翻个身，双肘撑在宽厚的浴桶边缘，望着燕隐栖补充道，“我都饿了。”
“你转过去，不然，我怎么进来啊。”
少年的身体柔韧单薄，细瘦的腰身，肩微微的耸动，滑进水里，只留了个小脑袋露在外面，也是舒服的叹气，连眼睛都闭上了。
夜澄澈挨着他帖了过来，“栖栖，一会吃了饭再睡，今天跑得远了些，累了吧。”
水下，燕隐栖有气无力的踢了踢他的脚，含糊道，“过去点，过去点…”
夜澄澈也不听，双手掬了水，从他头上浇了下去。
燕隐栖揉揉羽睫上挂着的水珠，吩咐道，“好舒服，你继续浇吧，小心避开我眼睛。”
气得夜澄澈张牙要啃他。
一个昏昏欲睡，一个张牙舞爪，最后还是夜澄澈十分主动提出，要给他搓背。燕隐栖同意了，“你会不会啊？”
“这有什么不会的，看看也能学会了。快来试试。”夜澄澈讨好道。
夜澄澈虽是很小心很用心，也还是把他后背搓的一大片一大片泛红。呃……。
白蘋催促了几次，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主子，从水里捞了出来。
拿了衣裳供他们换上，燕隐栖倒是很安静，心想着哥哥该是等了也有一会了，心里急着就要往前厅去。
白蘋拉住他，拿了毛巾又给他的头发吸了水，“我的小公子，你这时候才想小王爷是不是等急了，怕是晚了。都还没收拾好，就这样冲过去，错上加错，罪加一等。”
被白蘋这番一吓，燕隐栖老实了许多，问白蘋，“可做了澄澈喜欢吃的？”
夜澄澈听了这话，转过头来朝他一笑。
“吩咐过厨房了。都是七皇子喜欢的。” 白蘋笑道
燕隐栖急道：“都撤了，都撤了，他刚刚还咬我来着。”
“……”
夜澄澈先前还是心头一热，这会儿可是惊得不轻，险些栽倒。
“你帮我看看，肩上给他咬得，皮掉了没有？”燕隐栖越说越真，真的扯了衣裳，让白蘋看。
“可不是，掉了老大一块，难看死了。”夜澄澈狠狠道。
“你咬我干嘛。”燕隐栖道。
“我就是饿了。”夜澄澈哼道。
白蘋理了理他的衣裳，心想你分明心安理得享受了皇子的搓背，笑道，“就是真咬了，也是不能撤的。今个对不住了，没做你爱吃的才是。”
“啊…”燕隐栖当真了。
“没做就没做，我的让给你吃。”夜澄澈大方道。
“谁要你让…”燕隐栖嘀咕道，却牵了夜澄澈的手，一起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