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领域》多情谁似

44、我恕你的罪

　　将两人阻隔在自家门外，因为北静准备出门，而闻人没有钥匙。北静恨透了她这样轻易的走来，却又不肯留下，竟没有为她开门的意思。闻人知他在生气，偏是连他此时闹情绪的小脾性也一并喜欢，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也不去催他开门。走也不走，留也不留，逼的北静索性站直了回瞪向她。

　　惹的闻人不禁笑了出来，一个幸福满足的笑，伸手搭了他肩，“让我扶一下。”

　　然后整个人，失去支撑般，倚着他软了下去，北静及时搂了她的腰，才没任她完全的跌落下去。“闻人…怎么了？”

　　双眸一眨却是流露心意百转千回，生生的说出，“我要回家…”

　　背过气似的低下了头，唇角不易察觉地吻了她的发，腾出另一手为她开了门。北静抱起了她，还是那么轻，“我们回家。”

　　“你是要出去吗…”闻人靠了他的肩，“约了人？”

　　北静没有回答，抱着她走回了卧室。

　　“就一次，我不想你去…”闻人声音很软

　　北静征了征，“没有人约我。”

　　闻人往他肩颈靠了去，“怎么会，我的弟弟怎么会没有人约…”

　　北静将闻人放回床上，仿佛她身体每一处的骨骼只是轻轻触碰都会生疼的隐忍表情。明明伸手想安抚她，却迟迟不敢真的触摸她，“闻人，…我…要怎么做…，你…会好过一些…”

　　闻人睁开了眼睛，拉了他的指，“哪都不要去…我就会没事…。就…让北静失约一次…可能会被女孩子惩罚…，就是不知道她们舍不舍得。”

　　北静自嘲的笑了，没有你的地方，我不想去。和你在一起的地方，我不会离开。“那种事，不要去想。”

　　闻人拉他在身旁坐下，转过身去枕在他的腿上，北静也不躲，仰头看了他，“这几天过的好吗…”

　　“你呢…”北静反问了她

　　“我先问了你。”随便勾起颠倒众生的笑容

　　“拒绝回答。”北静板了脸

　　“即使生气的时候也一样这么美，为什么呢…”闻人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你是我弟弟，是这世上唯一与我同血同源的人…”

　　北静抓过她的手，仍是帖在脸上，低头俯瞰她，“我要与你同血同源，也要与你在一起…”

　　就这样对视着，闻人眼睛里星星点点闪烁着光芒，轻轻开了口，“好…”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直就是在一起的…。喜欢捉弄你，看你生气的表情，然后再哄你，再捉弄，再哄…。我…为你系鞋带都是开心的事。握着手也是，看着你也是，现在也是…。谁说我不爱你呢…我唯一的弟弟…”

　　北静松开她的手，指尖向下细细描过她的眉，那曾是一种怎样噬人心肺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爱啊，“你要我求你吗？…，要我开口求你？…”

　　闻人的指压在他的唇上，摇了摇头，“我不允许你开口求任何人，连我也不能，你不需要。”

　　“只要你开口说话，我都会发狂。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在乎有违法度吗…。就算在法度面前，我也要你…”北静拉开闻人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往无回。

　　那时，对他，确实是想把全世界都给了他的，一种溺爱。

　　“在法度面前，我只害怕，和你各自孤零零的躺在木头里。你一个人…，我一个人…”

　　北静轻轻拥住了她，“不会，我不离开你。闻人…，那一切已经没有了，我只要你还在。”

　　闻人将头埋向更深，你是我的！我的弟弟…

　　“就算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模一样的外貌，你也不会爱上她吗…”

　　北静挼了挼她的一束发往指上绕，“你自己明白的。”

　　“人的一生，会不断遇到许多出色的人，但只能对其中一次付出誓言和承诺。我不会变…”

　　幽兰的眼眸泪水莹动，“傻瓜。是我的弟弟，居然还这么傻…”

　　门铃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两人只是互望着，也不去理会。韩伈拍着门，又急又气，“北静，我知道你在，你开门…”

　　“我知道你在，打了电话你也不会接，可是，你就这样躲着，躲着我…”说到这里，韩伈抬起头，“当时约你的时候，为什么又不拒绝…。明明已经出门了…，为什么又缩了回去。北静，你出来。我不让你这样躲着…”

　　闻人推了推他，“不要让她站在外面。”

　　韩伈心里也是委屈，拍着拍着，低泣起来，“她回来，你就再也不出来了吗…。”

　　北静，答应出来的时候，韩伈也吓了一跳，本来也是试探的心理，猜想不知道他这次又不知道是什么理由来拒绝。明白过来的时候，欢喜的跟个孩子似的。

　　那仿佛刀雕般的完美五官，清冷华贵的气质中隐隐透着王者的威仪。那深邃睿智的双眸，让人摸不透，也猜不透，就被那第一眼的侧目触得浑然感伤。真可谓世上第一等的风流人物，生便是催人断肠。

　　像韩伈这样的美人，遇上北静，也是还债的。为他，一忍再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人或许能够真心至诚的看她一眼。

　　早见一秒也是好的，韩伈想，如果他会不高兴，自己只是远远的跟着他，等到了约定的地点，不早不晚的出现。如果…，如果北静今天的心情也和自己相同，韩伈想给予他一个甜蜜的邂逅。

　　还有，韩伈，不愿这样想，可止不住还是会去想，会去担心，他真的会来吗…

　　所以，看着北静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韩伈真的相信，或许一直以来，期待的那一天，差不多该是有个开始了…

　　可是，那真的是他的姐姐吗…

　　从没见过，北静这样全部投入的只上看着一个人…虽然仍是一惯冷漠的表情，可他的眼睛里眨着复杂的心绪，竟是一瞬一息也没离开过那人。

　　韩伈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他怎么可以…这不被允许的…

　　如此的背伦背德…这思慕…

　　韩伈重重的拍在门上，“北静，你出来…。我…不气你失约…可是你，你在干什么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啊…。开门…开门啊…”

　　屋内仍是没有动静，没有人给她开门。韩伈是真的明白了，什么从学生时代就说着有喜欢的人了…却又从没人见过…

　　哪有姐姐会这样随随便便就倒在弟弟怀里；哪有弟弟百转温柔怀抱着姐姐,及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神情，仿佛…闻人化成耀眼的光流过北静脑海，令他全身都沐浴在这道光中…

　　想明白了这一切，韩伈终恍然的笑了出来，指着门内，“你知道我说什么，你知道我说的不假…。你…你……这光天化日下最恶心的思慕！”

　　门开了，韩伈没想到他真的会开门，真的会出来，因为惊愕而不由的倒退了几步，泪莹莹的注视着他。

　　“你走吧，我不打女人。”没有动怒，只是依然冰冷。

　　“我…我……”韩伈不甘心啊，捂着心口仰首泪视，轻颤软语，“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不能爱我吗…”

　　“爱我到连羞耻也不顾了…”北静冷冷的看着她，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韩伈咬了唇，“我爱你却没有伤害过你，爱你也有错吗…那么你呢？…闻人北静，你爱上谁就是对的吗…你…居然…居然爱着自己的…”

　　“你错了”闻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淡定而从容，“是你误会了。”

　　韩伈知道她很美，却不知道她原来这么美，脸上虽是苍白的病容，却被那双倾国的眸耀得不知身心何处。

　　闻人一直走到北静身侧才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一只手勾了北静的颈，拉下那孤傲的头，吻上了他的唇。

　　韩伈差点吓的坐在地上，“你…你们……”

　　闻人松开了北静，转过来看着她，音色冷淡却清澈，“我说你错了，是我勾引了他…”

　　韩伈惊骇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只是看着闻人，看着她身旁的北静。那瑰丽耀目的一幕，邪魅而妖异，却又显的那么真，那么美…

　　那时的北静，是真的渴望一个吻吧…

　　来至他姐姐的唇…

　　闻人拉了北静的手，“我们回去了。”

　　韩伈一个人立在原地，痴了，呆了。直到看着北静转身的背影才意识到，仍是忍不住伸手想去拉了他，“北静，…你回头吧…，我们…一起…”

　　“你放弃吧。”北静关上了最后的门。闻人精疲力竭倚靠着墙，看着他顽皮的笑了。北静走过去顺了顺她的发，“怎么跑出来了。”

　　“你饿不饿？我有些饿了…”闻人看了他的眼睛，一阵目眩，再也支持不下去了。伏在他胸膛，呼吸的□□。

　　北静的手，从她的发穿了进去，滑到她的后颈，搂着她问，“你想吃什么…”

　　“做你喜欢吃的，要让我在一旁看着。”

　　“有这么好看吗？”

　　“差不多…”

　　闻人坐在餐桌前，手支着头，真的看着北静下厨。北静也不因背后的注视而有一丁点的不自在，北静偶尔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真的是在看自己，“我做的东西好吃吗？…从前你都没夸过我…”

　　“没夸过吗…”闻人另一手也撑了上来，“夸过的，你没听见。”

　　北静摇摇头，又转过身去，“夸我什么了…”

　　“嗯…我说，如果还有谁能做出比这更好吃的东西，管他什么样，先嫁了再说。”

　　北静摔碗，转过来盯着她。

　　闻人就笑了起来，“可是…有吗，没有！”

　　北静走过来，捏了捏她的鼻子，“别人爱我是闻人北静，你爱我会做饭吗！…”

　　“嗯，连这点都爱！”闻人和北静默默对望，同是漆黑清澈的眸。

　　“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你这样，会以为是你变了…”北静抬指轻轻刮过她的脸颊，“可我知道，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北静转过身去，“你是要走了吗…”

　　在他视线看不见的地方，闻人点了头，“我要回日本了…”

　　北静仰了头，“你说也想和我在一起，不是吗…”

　　闻人摇了头，“人一生下来，在上帝面前就是一个罪人。即便是刚出世即死去的婴儿，虽未犯何罪，但因其有与生俱来的原罪，仍是罪人…。聖律…他…是我生而俱来，洗脱不掉的罪行。”

　　“我身为你弟弟，却妄图爱恋你，这是我的本罪…”

　　闻人看了他，“我…恕…你…的…罪…”

　　“闻人，这世上有一千人爱你，我爱你；这世上有一百人爱你，我爱你；这世上有十人爱你，我爱你；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爱你，我死。”

　　闻人伏在桌上哭了出来。

　　北静过去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我明明想要我们在一起，但你为什么留不住…。我明明不想放你走，但你为什么又回来…。我明明在多年前就爱着你，但你为什么不知道…。姐姐，我是你最爱的弟弟，却不是你深爱的情人…。…这种不彻底的温柔…比什么…都还要残酷…”

　　扰乱禁忌的感情会让我们之间怎么样，只有时间才能去兑现它。

　　“我的任性止于向你宣示多年爱意的这一刻。我不知道究竟你隐瞒了我多少，关于那个男人，关于你们之间的婚约。我只知道，我开口求你，求你留下，求你爱我…，你就再也不会快乐。那么你爱我，就是最大的谎！你不要告诉我，你有多爱那个男人，哪怕你爱他愿为他去死，也不要告诉我！我宁可你瞒着我，躲着我，不要骗我，姐姐…”

　　“北静,我对…你…”求你教我，如何才能抚平伤口

　　闻人在清晨出门的时候，北静再也没有出来见她。

　　聖律在不远处等她，闻人奔向他身旁，有纠葛着的憾恨和细微的绝望，问了句，“我还爱你吗？…”

　　聖律先是有些惊疑，默然一会，继而深深的看着她，一心一意的瞳眸中，也只有一个人，“闻人，你最爱的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