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就与你同化 ...
-
枯竭干裂的喉间发出如卑微生物最后的哀鸣,灵魂龟裂的永不愈合。在那个瞬息,死亡才是圣洁的救赎,即使千乘有足够的平静甘愿选择这样的交换,从来只知道生的原意就是如此不可获得,原来死也是如此。继续呼吸竟是为了什么…
‘活下去,千乘…,如果你办不到,我可以给你一百个…甚至更多,活下去的理由…’闻人紧闭起眼睛,仅留下怆凉的身影,连最后一眼都不再去看他,‘如果你真的办不到,我…没有办法原谅你…。千乘…,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没有景吾殧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死了……回去,回到你最初想去地方,希望两个人一起得到幸福…’
冰冷的手指,是决心不变后,依然轻颤的触碰上義晴的指节,伸入陌生的掌心,赌上只一次的性命交付了所有,整个人都拿去吧。
闻人走了,跟着绑架她来的男人;跟着为了她就在前一刻轻易结束同伴生命的男人;跟着面对她有着极度疯狂邪念冰冷而嘲弄她的男人。闻人走了,带走了深暗罪恶。
空气里到处张扬着血腥,那是混合自己血液还有死物的,浓稠的令人恶心,如果不是延续这一口气息,与身边的死尸也没有什么区别。已经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想起那个男人冰冷而不失温柔的声音,淡然而不失关怀的注视,视线就越来越模糊,也许自己真有脆弱的灵魂,一直边这样想着边期望着能够在这男人的臂弯中结束生命。
呼出绵长而稀薄的一口气,缓而不舍的合上眼帘,略微因遗憾而眷恋的睡颜,细密的睫羽下锁住了曾经指给他看过异样清明的世界。千乘最后的记忆里,依然是年少时清清白白的唤一句‘NE,Kunimitsu…’
“你在害怕什么?即使我放过他,他也一样活不了…。这些你不可能不知道。”一个连呼吸都如此冰冷的男人,虽然紧握了闻人的手,却有一双永远无法传递温暖的掌心。“就算明明知道,也还是想赌一次。纵然结局丝毫不会更改。这样的你,让人爱慕的要死。哼…”
“生虽然不是必然的,但也一样想珍惜的更多。他不该被卷入进来。”闻人随着義晴的脚步,没有半分后悔,逃亡的路上。
“你想说他无辜?这个世上哪有无辜的人,也绝对没有一双从来不曾沾染污秽的手…就好像…”義晴停下了脚步,一只可谓束缚着她的手不松不紧的握着,面对她,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双透澈黑暗本身的眼睛,不可以说完全没有一丝的弱点,却绝不明显。另一只手伸了上来,滑向闻人洁白纤柔的颈间,指腹游走暧昧,与滑腻肌肤细密的摩擦,张开的手指延伸至耳根,轻轻抬起闻人的头,省视着她的目光。没有恐慌与怨恨,也并不逃避,那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有。空荡的原只是一双人类的瞳。这女人顺从的让人觉得她根本就是一具僵尸,一具活着的僵尸。突然一下子狠狠勒紧手中的生物;在闻人的耳边温柔低声的切齿;“又有谁知道你真正的本质。”
義晴的力量不是虚假的,喉间脆弱的软骨或许已经无法再支撑,如同断绝了最后一口呼吸,死亡的恐惧并非第一次靠的这么近,令闻人知觉痛苦的不是在一切即将落幕的本身,而是心底‘比孤独更深邃的痛楚’再也…无法与你一起分担…
比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任何东西都漂亮,同时也激起了自己想要将其彻底毁灭的冲动。義晴不自觉的松了手,才恍然意识到如此强烈的偏执,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想要得到。義晴出奇温柔的搂过她的腰,任近乎晕迷状态的闻人倚靠向自己,她微薄的那口气息埋在颈间,温温的有一点轻一点软。另一只手也环拥了上来,如此紧密的依偎;“痛苦不会再持续多久,我的天使…,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还要丑陋…,但,我再也没见过任何人比你还美丽…。我不会再让你死。”
義晴将她抱入车内,去一个任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仅隔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景吾殧追至了闻人手机信号所显示出的范围,除去尾随的警务人员,同往的还有逆与榊,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最后缩小了范围并确定目标时,谁能想到,绑匪居然潜入如此奢华的别墅。而别墅的主人有着显赫的身份,谁也不能怀疑到她的身上。
来的路上,逆一直持续沉默,没有多一句的言语,在这个时候。理智什么的,完全已经不再需要,逆的车速根本就是横闯入私人的领地,疯狂的举措令人生畏。
这一切,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例如,在诸多匪夷和偶然的交织下,始终,与她无关…
第一次,不愿心生恨意…
奢华的建筑已然呈现眼前,昂古早早矗立在门外静心等待着不请自来的客人们。逆甩开车门,笔直冲到他的面前,捏碎骨骼般一把扯住昂古的衣领,过于的愤怒令声线阴狠的走样;“她人呢…”
“小姐她不在。”昂古一早就知道景吾逆尖锐傲慢的态度就像一道戒律,只是,今天,冷酷的有点出格。
无暇去分开这两人,殧从他们身边第一个冲了进去,有生以来,第一次做到这样失格且莽撞的丧失理性,随来的警务人员想不出是否该一把拉住他,犹豫的时间已经都晚了,于是紧跟在他身后一起闯了进去。殧疯狂的推开每一扇门,每一次都去相信所要找的人就仅隔在那扇门之后,他们仅是玩了一场孩童的捉迷藏。
穿过后花园开始,已经嗅到异样的气息,随着步伐越来越明显,明明并不遥远的距离,就在眼前的答案,殧觉得用尽走完一生漫长的力量。谁知道再走一步所有的感知是否就会轰然倾塌,除了少年的影像,什么都可以不剩。门被推开之前,警务人员没来得及上前阻止他的莽撞而不计后果,或许还能有什么不为察觉的危险就在身边,一步晚了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地狱轰塌的那一刻,站在陆地边缘,身后是幻灭的世界,看着挚爱的少年安睡在比无数丛玫瑰还美仑美奂的血泊中,似乎有人间界的夕阳可以穿透至这里,为他们而落幕。少年的头发印上薄薄一层金色的光芒,因地狱的巨裂而轻扬飘动,令我心碎成千片的情感……及对你无可竭止的思念…生生不息执念只有一个,与你手指缠绕,呼吸相溶…
殧踏过挡在他面前的陌生尸体,没有惊扰灵魂安眠,来到千乘的身旁,轻溺而珍视的缓缓拥起他,有些微颤抖。熟悉的身体依然那么柔软,只是冰凉的有点陌生,殧的手心沾上浓稠的血液。殧知道,细密的睫羽下隐藏了一双湛蓝透澈的瞳,低头,如同从前多少次覆盖柔软的唇,深切的吻了上去。沉寂下来的心情,感悟到,一个人无法生存的道理…,语音舒缓,柔和的阵阵刺痛心脏的调子,“Fuji,我们回家…”
不因罪恶,只是被血液玷污了双手…
“有没有说过…,喜欢你的睡颜。但也不能这样频繁的睡给我看。Fuji…,睡一会就好,累了的话,就睡一会。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行李都准备好,我们离开这里。我们要去很偏僻很偏僻的地方住,那里离最近的小县城都要5-6个小时的路程,房间会漏风,糟糕的是还会漏雨,冬天我们也许只能睡一起才暖和,夏天到处是蚊子,什么驱蚊的东西都没有用。…”
殧横抱起千乘的身体,从少年时就如此纤细的身型,可是,网球场上若因此而小看了他,吃亏的必定是自己。他的睡颜真的…很美…,比世上任何事物任何人…都还要…美……
谁也不能再从殧的手中夺过千乘。
逆疯了,每一扇门都跑过去重新推开,每一次撕裂狂喊着她的姓氏,回音震的整幢房子似乎都因承受不起这份力量而有些不分明的摇晃。
弦晚他们一步赶来,也只有他制止的了逆的疯狂,用了恶劣不得已的手段。再喊下去她的声带非破裂不可。案情的发展比悬疑片还要来的匪夷所思,是弦所熟悉的血腥与死亡。
现场死亡情况;死者身份不明,男性、年龄三十岁左右、死亡原因:中弹身亡,一枪毙命…死亡时间,预计一小时左右前,应该是近距离枪袭,但不难判断对方枪法极为精练凶悍,职业水准。现场的指纹采集,还有待法医进一步的调查。房间的布局,家具的选择,色调的搭配,装饰的点缀,都显示出房屋的主人有着高品味的水准。隔音的效果也很好,即使凶手不使用灭音器,紧帖着房门也只能听到轻微的爆破声。
还是一点没有闻人的消息。如果这是针对殧与逆的报复,可称的上是干得漂亮,即使他们本人毫发未伤,切断这蚀骨的爱。
逆熟睡的时候也是天使,只是背叛了神。浔坐在床沿省视着她,从前的岁月就像不曾流动过,她还是初遇时名景吾逆的样子,坐在她身旁的也还是名宿浔的女子,这一幕恍忽定格了从前。浔近乎忘了她们已经分开了,近乎忘了逆牵上闻人的手…
“知道吗…,如果我毁了闻人,那是你应有的惩罚。如果…你也因此而崩溃,那么…这也正是我的处境。逆,憎恨我吗…,用尽气力直至气绝身亡都还憎恨着我…,如果真的可以那样的话,那么,我就与你同化。逆…,爱的偏执狂从来不只你一个而已。”浔走到今天,此刻,才看清了和逆之间的牵绊纠葛,即使这世界毁灭了也无所谓…那让我憎恨的你…残酷的你…还有让我爱得发狂的你…
弦下手真的很重,在当时不得已的情况下,出手打晕了臻极疯狂的逆,只是随手将她放置在了其中一间,造就了戏剧般的再会时,逆安睡在浔的卧室。
门被打开了,管家昂古走在最前,第一个看到了浔,止住过分惊讶后仍失口而出:“小…姐…。”
弦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宿浔本人,无论是身为宿家的千金,还是如传闻景吾逆唯一的情人,无论其中哪种同样如此显赫的身份。与之前任何场合相比,此时,宿浔的素颜亦可如此清水动人。
连昂古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的,并非不信任,只是诸多巧合都令宿浔身陷险境,在宿家的庭园发生命案都指向着她而来。可是若仔细分析,这何尝又不是一场阴谋陷害的开始?
“宿小姐,请你协助我们警方调查。”弦开了口
“她什么时候能醒?”浔无视了弦的警官身份向他询问
“逆没事,只是受到强烈刺激,所以暂时让她休息一下。”弦给出了合理解释
非是躲避,直到现在,浔的目光也从没至逆的身上移开。浔的声音很柔美很温和,像是对情人的诉说:“我就在这里,直到律师来为止,我没什么可说。你们也不要移动她。”
弦知道他再问不出什么,“宿小姐,如果逆醒来,你该怎么回答她…”
“你希望是什么样的结局?…警官?…”
“我只看到事实。”弦退出了房间,屋内另有两名警务人员留守。
闻人算得上是浔的情敌,两个都如此优秀的女人,无论任何一个遭遇不幸,受到创伤永不愈合的必将是景吾逆。
无论多少次地看着她,仿佛超越了所有美貌,只是此时脸上有着难以形容的病容。義晴扑上去拥紧她,勒住她的力量似乎疯狂的足以扼杀了这脆弱的生命。闻人没有失声叫唤,连挣扎也不挣扎,顺从的好似爱上了这个冷酷薄情却俊逸不凡的杀手。在这样的炎热的季节里,连指尖都冰冷到僵硬,或许体内的血液也开始冻结了。義晴含了一口酒渡进闻人的嘴里,酒滑落并溢出唇角,还是不断的继续着动作。
僵直的手指不真实的跳动了一下,绝不是眼睛的错觉。闻人自義晴怀中慢慢苏醒复生,朦胧恍惚地看着抱紧自己的男子,言语根本无法表达,“我…”。義晴啃咬似地缠上去掠夺、吸吮她的唇舌。
“我变成僵尸了…”温柔之语,犹如滴水穿石的感觉。怀抱着复杂的心思,闻人站起身,走至窗前伫立着,不远处有车辆飞速的驶来。
義晴蹿起身子,揽过闻人的腰迅速闪开窗前,“快走…”
或许已经来不及了,“義晴,把她交给我…”亚炼身现在他们身后,枪指向着彼此,分毫不差。“真是位美人,你…就是为了她不惜背叛相叶…”
“我会带她去相叶。倒是,亚炼,你在想什么…”義晴拉过闻人的手任她躲在身后,‘或许只能走到这里了…’非是心生畏惧,只是感到寒冷彻底,因为身后的美人。
“别装了!在知道她的身份后,还不立刻带她回相叶,却躲到这个鬼地方,太不坦诚了…,義晴。”亚炼也没有十足的胜算,不得已拖延时间。
车辆已经停在楼下,人群纷涌而上。“带我去相叶。”闻人从義晴身后走出,微侧在義晴身前。脸色虽然泛青,但细致的容颜仍然冰澈动人,覆盖在前额的秀发婉约地衬托出她的气质,亚炼也是第一次直视着她的眼睛,美得勾魂摄魄,也经不住迷惑了。
“不能跟他走…”義晴真的或许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为她而疯了,从她第一次出现在支笏湖,身为上杉聖律的未婚妻。那个男人,自己无论如何也击败不了的存在啊。所以当年奋不顾身的潜入相叶,是为了逃避啊。伸手拉回了她,心中悔恨为什么没有动手杀了她,就这样,再也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任何人…,哪怕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