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领域》多情谁似

35、黑暗的宿命

　　吻过颈上细致的肌肤，轻触着线条精致婉约的锁骨，浅散在空气中情人独有的清淡气息。自年少时，就喜欢到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才好。
　　无论从前，明朗透澈的笑颜是清清白白一句；“NE，Kunimitsu，…”
　　还是此时，低低沉沉从温热的唇中不由自主地溢出；“Kunimitsu…，Kunimitsu…”
　　仿佛只有从千乘这里，听到的才是一个完整的名字，意义如同对整个生命的概括。
　　彼此熟悉的身体，每一寸紧致的肌肤，无论多少次地结合，仍然虔诚得一如亲吻神诋。千乘身心俱醉地敞开自己的一切，归属的强烈自觉，肢体交缠的间隙颤抖着唤他的名字“Kunimitsu，…”
　　希望的人早就在身边，他们始终在漩涡中央，不曾远离。
　　纯白和清冷的音质至闻人的手机传出，击碎沉冷的空间。编曲冷静平和，没有太多的华丽繁琐和色彩气氛的渲染。是一首日文歌曲：
　　在冷寂的心中
　　有如渴望被治愈一般
　　凝结着红色的安详结晶
　　沉寂下来的心情
　　任热泪在脸颊流淌
　　察觉到感悟到
　　一个人无法生存的道理
　　为了拯救悲伤的你
　　就算比孤独更深邃的痛楚
　　也会为你一起分担
　　光影交织
　　一个人痛苦得仿佛身体裂开
　　注定的羁绊萦绕着危险
　　继续生存在黑暗中
　　最后的钢琴如潮水般退去，歌声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稍纵即逝。绝望与痛苦，无法消散，这便是，黑暗的宿命。一首凄怆的Destiny…
　　看了眼屏幕显示的人名，深深按下，连同电源一并切断。
　　轻轻敲门，“闻人，没事吧…”
　　之前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再拨过去时已经关机了。逆翻转着手中的电话，猜想，数个理由…闻人绝不会因为她们之间是这种关系，而在拒绝在公共场合接听她的来电。明明深知这点，却还是被搅乱的坐立不安。
　　在这个时候被惊扰，有句话似乎这样说过‘打扰情人约会，可是会被马蹄踩到’
　　缩在殧的怀内，天才轻轻偷笑，好不容易探出手来，寻找放置的电话。轻轻瞄了眼，按下接听，“syusuke，从法国回来了吗…”
　　“嗯，昨晚。”
　　“那么，见过闻人了…”
　　“嗯。”
　　“想也没想就从法国赶回来，呵，作风真是那么相近。”
　　“怎么会。”
　　“说到坦诚，和殧就差得远了。那么，打电话来是…”
　　“…，没什么…”
　　“…，呵呵…”
　　千乘的笑容是世上少有的温柔陷阱，也唯有尝试过的人才深有体会，逆对耳边传来的笑声惊悚不已。未意会在哪点上又不小心得罪了天才。暗想熊果然从来就是不能当宠物养，更何况还是只腹黑的熊，至于，景吾殧，那根本就是为了这只熊而存在的异类…
　　“那个，…”
　　“嗯…”
　　“…谢谢…”
　　“syusuke，什么时候带闻人一起过来吧，没多久我要离开了…”
　　“这一次，去哪…”
　　“欧洲的小国家。”
　　“像只地鼠一样钻到不知道是世界哪个角落，你还真是乐此不疲。什么时候出发…”
　　“还有几天。”
　　“知道了…”逆的声线慢慢地有些滑了下去
　　“syusuke，…闻人，她…是如此宜家宜室的女子…”
　　“……”非是不明白，只是，…想不出要说什么，之后，沉沉地默认，“她是…”
　　疲倦依然的躺下，虽然那不是在自己的床上，却没有半分不安。闻人偏过头去，满是从前不完整的片片断断，轻柔且破碎的音质都似从前的时光，“齐木，…为什么离开日本…”
　　早在她们相见的第一次，那时候开始，责任般的守护在她身旁，如果一定要说为什么，不过顺从了生活的选择。齐木侧身坐在床沿，“我无所谓在哪里。…下次别在烈日里呆那么长时间，容易中暑。”
　　“我躺一会就好，你别忘了叫醒我…齐木…”沉重地闭上双眸
　　“睡吧…”齐木轻轻起身，悄悄退出房间
　　如同错觉，重返了支笏湖…
　　时光交错的影象仍是十六岁那年，初遇上杉聖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是真的闪烁，还有当时的言语一字一句般的清晰，反而心情却平复的超乎相象。
　　闻人眺望支笏湖，清晨的风迎面扑来冰凉却不凛冽，湖水溅起浪花波澜却不汹涌，这样的风景看过一眼就会眷念。一真开车来接他们，第一个就看到闻人矗立在别院外神情专注的凝望支笏湖，如同她到来的第一天，也是站在这里也曾这样凝望，仿佛定格的画面。
　　一真停好车推门下来，动作很轻，朝着她站立的方向走来，“早，闻人小姐。”
　　“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闻人微微侧过身去看着他，随后释然的浅浅一笑。因为一真问候她的时候用的是中文，或许回的太快，闻人用日语回应之后才意识到这微小错误。湖面吹起一阵冷风，没有预兆地扑向他们，闻人左手轻轻抬起捊顺遮挡双眸的发丝。那一瞬息，一真注视到闻人指间闪烁的光芒。
　　“闻人，原来已经先出来了。”朔夜身后，齐木与聖律也从别院出来。
　　“只是想看看清晨的支笏湖，风吹的很凉呢。”闻人侧过头去看着朔夜。不再靠近，隔着几步的距离，朔夜顺着她身后的湖面望去，只是那么几秒，冻结整个身心去珍视般的注视，“不知道还在不在，那是从前看到过的一幅画，…差不多…也就是我们现在站立着的这块地方画下的吧。…这里似乎真是一点也没变。聖律，我说的没错吧…”
　　远远站着只匆匆一瞥，“应该更接近闻人站立的角度。”
　　“不知道那画中是什么样的季节，颜色的调配，色调的亮度，曲线的走向，这些总会有那么一丝泄露出画家当时的心情。面对这样的风景，看到的人该会心底感觉澄静清透，哪怕些许的幸福感吧…”闻人语音轻溺，淡淡一眼，然后转过身去整个面对着朔夜，“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走近聖律身旁，“早，聖律。”
　　“不冷吗。”聖律语调平淡
　　“有点。”闻人交握着双手拥上胸口，左手的戒指无意被遮挡。
　　冷冷注视着她，“喜欢的话，拍下来或画下来，这些你还是做得到的。”
　　闻人微微摇头，不知道若还能重回这里的时候，是否还是一样的心情，这样画出的画该会破绽出太多的秘密。“我不擅长风景。”
　　聖律移开视线，“无所谓，以后的时间足够住到你腻为止。”
　　闻人浅浅低垂下头，‘是自己甘愿做了笼中的鸟’最后悠悠绵长只一句，“嗯…”
　　“闻人，…闻人小姐…”那是，是齐木的声音吧，闻人倦怠的勉强睁开双眸
　　“没事吧，梦见了什么，似乎很痛苦，…闻人，…”
　　渐渐清醒过来，从前齐木也是这样坐在床沿注视自己，“不，也不是痛苦…，梦见那套染有碎小花纹，淡紫色的小纹和服…”
　　稍稍的沉默，齐木看着她，语调缓慢，“…我记得。而且，…那套和服还在。”
　　那么一瞬，似乎有光亮闪过，闻人侧过头去，“是吗…”
　　“不只这套和服，可能很多你想不到的，…也保存完好。上杉先生交待过。”
　　“是吗…”这些，…从未听聖律说起过，“似乎睡了很久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齐木微微点头，“我准备了消暑的甜汤，这样你会好过一些。”
　　“我也有点渴了。”
　　持续的关机状态，逆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向了二十二点，并非是约束，明了闻人该有她的自由。只不过，在法国的时候也是这样焦虑的心情。莫名的揪着一颗心，是预示着似乎有什么会发生吗…
　　千乘在夜里无法入眠，侧头看着旁边人的脸，景吾殧睡得很安稳，就在他身边。缓缓伸出手支撑着下颚索性俯看的仔细起来，他，即使闭上茶色的双瞳仍然英俊，清浅而绵长的呼吸。只是，…睡梦中的他温柔的似可以直接撞击到心底般的令人丧失气力的魔咒。想着孩提时妈妈讲过的童话，有巨人从夜里走来，没有睡觉的孩子看见了巨人的脸，魂就被带走，身不由己跟着去了，再也没有人能看到孩子回来。
　　炽热的身躯所带来的无所不在的压迫力还停驻在千乘身体的记忆里，只有被殧拥抱的时候，感情才会如此满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得那么近，那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从那嘴唇中吐出来，就轻轻地敷在自己的唇上，很温暖，无法逃离。
　　果然，…千乘想，或许景吾殧就是那个童话中的巨人，他的脸孔，看了，就跟他走了，再也不会回头…
　　从来都不是真的从你身边逃走，比任何人、任何事都…少年时就是这样无法再压抑，喜欢你…一直都…
　　眼睛轻轻闭起，睫毛细密绵长，睡相宁静柔和，看的天才微微轻颤。殧闭着眼睛轻轻地发话，“如果想偷吻我，就吻吧，我保证，会装不知道的。”
　　令天才为之气竭，呼着气，不过三秒，微微压低了身体，一双温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眼睛，鼻尖轻轻地摩挲，‘确实，这样的恶魔，咬一口也该长生不老吧…’张开细细的牙…
　　千乘在早上的时候出门去了，上午约了人，办些事。沿路的遇红灯，好在千乘今天放弃开快车的念头，只是静心等待。因为隔的很近，因为天气晴朗，因为无所预料的转过头去，因为透过车窗看到并不陌生的容颜，…千乘眼皮一跳，在相隔不到两步的距离，旁边那辆车内，倚靠着座椅闻人轻闭上双眸，那样子，似乎浅浅的睡了过去…很柔美…也很平静…
　　绿灯亮了…
　　天才的心思很谨慎，天才的假设很离奇，天才的第六感很强烈，千乘改变路线尾随了上去，走的越来越远…
　　“闻人吗，…”如果再没有闻人的消息，逆不确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比在法国的时候还要没来由的绷紧着整个心。
　　“逆，…”单凭电话那端逆盲目的声音，千乘预感到或许自己的假想不幸命中
　　猛烈的冲撞，尾灯玻璃绽烈的支离破碎，无法承重致使金属瞬间弯曲压缩，沉闷的剧响之后，惯性推动着车辆冲出轨道…抛出的手机摔落的一地粉碎…
　　那个瞬间，透过无线，传出最后一声刺透整个身体的冗长撞裂，然后，什么都中断，那一秒，逆以为自己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