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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纯净的岁月 ...

  •   闻人放手这一次的相拥,“支笏湖的冬天,真的冷…但,也是掠人心魄的美…,我先回去了…”从聖律身旁擦身而过,在这无边无际的澄清透明的淡蓝色时空中预先退场。
      从身旁错失的是可以单凭一只手的力量就牢牢握在掌心的人,即使是聖律也不得不清楚的明白,这力量远不够握住命运。空旷的时空中往日一次简洁的对白乎闪而过:‘聖律,没有喜欢的人吗…’‘有,我真的非常喜欢她。’‘真的喜欢她?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你的愿望是什么…”聖律知道她足够听的见,在他身后几步的距离
      “我的愿望…”间隙的停顿,反省的自语,闻人始终那样温柔,“那么告诉我,你是谁?是用什么样的身份来问我这话呢…,如果是朋友,我可以选择不说,我的心情不是对每一个人都可以分享…;如果是主人与客人,我没有必要说,是你对我还应有这样的尊重…”
      “满足了吗,你…”有着与支笏湖的冬天不相上下的寒冷,聖律自己也没察觉到这一点,对方换作闻人的时候,没有过一次,迁让着她。
      “啊,…指在你面前逞强什么的吗…”
      无所介怀,只是稍稍侧过头去轻轻一瞟,语音柔软,邪意舒缓的调子,“虽然,都说我是最不可抗拒的人,还是,我给你的印象就这么深刻,…你的愿望不会是和我有关吧…还是事先说清楚,我可不想有这样的麻烦…”
      “我是为了你才醒来的…”
      聖律冷漠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泯灭惊讶,心神恍如冲绳的海水,澎湃汹涌。
      “在水下的时候,聖律冲过来抱住我,我感觉的到,所以才止不住痛苦翻涌…,为什么…不可遏止地喊着我的姓氏…才有这样的念头…,如果我这个时候就死了,聖律…他该会伤心的吧…是什么样的程度…”
      涌出的眼泪有微薄的温度,还未坠落就已冰冷,似宣告着某种心情绝望灭顶。“聖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遇上你,因为,现在的我,无法说出感激的话…,感激这遇上。这份心情要怎么传达给你……”
      从冰涛祭回来,也带回了冰冷的情绪,整个路上,没有声音没有交流,偶尔无意的一个眼神交汇顷刻就各自避开。进入别院即将分手的时候,“晚安,闻人。”
      闻人多少有些意外,回应的时候不免迟缓,“啊,…晚安,朔夜。”
      朔夜轻轻看了她一眼,朝她们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沐浴出来,换上做工考究的日式和服睡衣,淡雅的浅绿碎花衬托传统古典的和式韵味。闻人基本上分不清日式浴衣与睡衣的细小区别,设计上的不同,对于外行的人而言,只有穿着时的舒适感得到充分的满足。
      “闻人的古典气质,穿日式和服最适合了。”齐木帮她梳理头发的时候,将这感受表达了出来。
      “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衣裳。”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等你再长大一点,接触的更多,就会知道究竟哪一种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再长大一点…”思维被带走的遥远,言语就开始混乱模糊,“齐木,…有没有,年少时爱上的人……”
      “什么?…”视听的效应不是那么清晰,齐木自然的反问
      “嗯,…什么,…”微弱的发音,意识恍然清醒,明白自己走的太远,“啊…,刚刚胡乱说了什么吗…,我也不记得了,那些不重要的…,可能是累了。”
      行为果断,举止无礼,房门在一瞬被推开,没有任何预兆,任何言语。惊颤的抬眼,身心的疲惫驱散的迅速,只一瞬就看清的未来,完全清醒。那泛着金色的双瞳…
      隐忍不住那些许嘲笑,闻人低垂下双眸,‘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齐木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起身没有迟疑,绕过闻人的身旁退了出去,脚步很轻。才清醒认识到自己错的究竟有多离谱,幻觉与真实,混淆视觉不辩真伪。
      聖律靠近她的时候,也是那样无声无息。已经有那么厌倦了仰望,闻人头也不抬。“我想你还是站起来比较好,虽然也不是什么非慎重不可的事,但我不想俯下身来。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长的更高一点,嗯?…我的公主…”
      “这个根本没关系…”厉声言词,少有的状况,这一次是真的认真起来,闻人站立着,视线很直,“难道只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而来选择给予对方的尊重,这就是上杉家族的作风,还是聖律你的…这道房门,在你眼中形同虚设。”
      唇角微微挑动,亦如捕获珍惜猎物后的满足、观赏,稍稍再往前一步,沉声说,“你是不是该有所觉悟了,不要老是上杉家族,上杉家族的叫…它对我,什么都不是…,还是,你也有身为上杉家族的自觉?…”
      在闻人反应过来之前,左手已经被抬了起来,自然微微曲展的指节,洁白纤细,然后有什么就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开始闪烁,整个人也被聖律抱进怀中,“想说我冷漠、专断都没关系,…只是觉得没必要等到在众人面前为你戴上,我们又不是恩爱的情侣,没必要为了给外人看。…这个戒指无论在谁的手上,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既然他们选了你,……作为上杉聖律的未婚妻,即使不爱,也不会让你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我对公主从来都是温柔的…”
      清浅的吻在脸颊,细密的睫羽下隐约一带疲惫倦腻的阴影,略显憔悴,却并不颓败。“一切都很明了了,放开我吧,聖律。我只有一个疑问…”有着微凉的笑,疏离的眼神,和深沉的内心的闻人。“我却从不知道,自己是上杉聖律的未婚妻,这个身份,我不认可…”
      “在你脚下的,如你所清楚的,是上杉家族在支笏湖畔的别院,父亲还在山顶的俯邸等着我们。不然你以为,可以安心的放任你留在我身边的理由是什么…,而我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你在我身边…。只不过是被安排的婚姻,没什么不可理解的吧。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他们看中你哪一点…”
      惊骇至无助,有片刻不知道身在何处的错觉,闻人毫无意识到身体不经意的倒退出第一步,然后有人扶住了她,“不舒服?”
      心里想的这个人,分分明明站在她面前,透过洞悉事物的自然能力仔细地审视着他,眼睛开始湿润起来。抬手遮挡清澈至纯的双眸,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不明白原因地笑,“需要我怎样配合你…”闻人轻声地说,没有玩笑。
      聖律的手指轻轻地顺过闻人的发,柔软丝滑。只是无声地揽入怀中,有一阵子,两个人都没说话。
      “如果,我…说…需要献出你整个生命…”
      “我…是为了聖律你而出生的…,这个回答可以吗…”
      “我是认真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是…”
      在669平方米的球场之外,有1.49亿平方千米的世界。是从前很纯净很流畅的岁月…
      殧结束了训练回来,途经书房的时候瞥见千乘坐在桌前的背影,没有刻意惊动他,只是回到卧室换了身衣衫。出来的时候,看到千乘仍维系着之前的坐姿似从来就没有动过,绝对的静止。
      “是什么…”淡淡的提问,殧向千乘走来。深知,无论在何种领域,千乘总能在严谨的过程中为自己找到适宜的乐趣。千乘头轻轻地一侧注视到他,唇边浮着温柔笑意;“NE,Kunimitsu…,你该是很适合长期卧底在杀手中的警察,绝不是坏人,只是装不了好人。”
      “噢…”殧意味拖长的叹调,定心等待着下文。
      千乘看了眼‘树似的坚毅严肃的男人’微微想了一下,继续;“会认真到对一个天才杀手说出‘相信我,我要救你。’…”
      不易察觉到的眉宇蹙然,殧清淡如初的问出;“你不相信?…”
      并不分明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谁也救不了谁的。”
      殧无言的把自己的手移向对方,握住他的左手,“不要再看这样奇怪的小说。”
      “我觉得很有趣啊。”依然回过头去盯着电脑屏幕,千乘的笑容里暗藏有那么丁点苦涩,细细体味后方才感受到那真是平淡令人心酸的调子;“我喜欢这个形容,‘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相遇,在苹果的契机下,兔子撞到了树。’…即使人生只有一次这样的契机…那一年兔子鬼迷心窍。”
      “然后呢?”殧的语调依然沉静,依然握住千乘的左手。
      “然后?…正义得到了全胜,不管那是怎样一个开始,故事不都该是这样的结尾吗…。就算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地方,没了少年时候总以为正义必胜的信念,反是有点心会意冷起来。而且,…”千乘微微笑起,“而且…,作者很淘气,在最后,写了段编年史。呵呵…,真是特别。”
      殧心里明了这微笑有多少勉强的成分,千乘是个很温柔的人。“别看太久,眼睛需要休息。”
      “嗯”千乘点头
      “还有,…”轻轻的吻上了千乘微凉的唇,“我不是卧底警察,你也不是天才杀手,‘兔子撞到了树’的形容确实不错,但…谁说是兔子鬼迷心窍…”
      清浅的笑出声,千乘摇摇头,“如果树会鬼迷心窍?…该是‘树撞到了兔子’,可是,这个形容要怎么成立。NE,Kunimitsu…”
      “为什么不是树等着兔子来撞?…”
      千乘怔怔的回望向殧,骤然无语。然后低头慢慢靠拢向殧的身躯,低低的压抑,“我,不喜欢这个结尾…”
      屏幕上停留下全书某一段落,殧微一抬眼,注视到了这样几句对白:
      不二笑出声,“真是简练啊。不过我真是一直没想到手冢竟然是警察啊。”他说,“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救赎吗?帮我带上手铐,送我进监狱?”
      “我想让你离开这样的生活。”
      “离不开的。”不二摇头,“我还有十二分钟,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离开这里。”他说,他和手冢的距离极其近切,到了一伸手就可以碰到的距离。“我们之中有人要一直一直留在这里。”不二的目光闪烁起来,而手冢看着他,眼睛一刹也不刹。
      “那就写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尾…”
      “Kunimitsu,…在这个时候说出让我哭笑不得的话…”千乘将头埋在殧的身上找到最舒适的依靠,“我们要去很偏僻很偏僻的地方住,那里离最近的小县城都要5-6个小时的路程,房间会漏风,糟糕的是还会漏雨,冬天我们也许只能睡一起才暖和,夏天到处是蚊子,什么驱蚊的东西都没有用。这样说,你要不要相信我?…”
      殧伸出左手轻轻搂上他的肩微微带向自己,自始自终都是一种祥和的调子,清浅的叙说着,“在结束法网之后,还是现在?…”
      “无论看来是多荒谬的事情,只要是从你这里听到的话,总连质疑的力量都逐一瓦解。在我心里还没有完全形成那样分明的理想国,虽然听上去也还没糟糕到不能接受。Kunimitsu,…总是这样轻易的妥协…”
      “因为我不想让你找到任何理由离开,…”
      “6月的罗兰•加洛斯,…那个时候无论人在哪里,无论手上做着什么,我总会回来的。”
      极为缓慢的过程是心里掠过的酸楚,殧和他所爱的人,他们都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可以飞的很远,去向更广阔的领域。虽然相互被吸引这般,而无论多少次的分离可追溯于这双翅膀,只是还做不到决心束缚对方,也折不起一根羽毛。“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成为一名考古学家。”
      “Kunimitsu的话做什么都一样那么出色。不过,那个时候,保不定我会萌生想征服网坛…”
      彼此都交付了信任才会毫不设防让另一个人入侵生活,才会如此激烈无论如何都不愿成为对方的障碍。于是,殧来回欧洲各国之间投入于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中;千乘潜入地球另一端不知名的角落继续考古研究,或许某天一不留神,就会发现他又不露声色的窜回文学界,激起浪花一岸。
      当一个人有了牵挂,也就开始存在弱点,只是不想约束对方的自由。
      “Kunimitsu,机票我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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