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领域》多情谁似

20、被吸引了般

　　“闻人，…我们走吧。”
　　“嗯”
　　人潮拥挤的街道，无法不承认需要一个可渲泄释放的出口，“EN，今巿，…”
　　“嗯？”没有继续跟上他的脚步，落在这修长的身影背后，透过他遥望到另一个同样孤寂的身影，当阳光倾泄下来的时候，地上会拖起一道长长的影子。
　　“再见…”人群中仓惶出逃，即使撞上了谁连声对不起都无法说出，没有人，会伸出手去拉住她。
　　闻人逃了，拼命的逃，没有终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开门的手颤抖不止，为什么会选择了这里，在无处可逃的时候。钥匙至手中脱落，堕地的声响冗长不绝，这一次，支撑着自己的理由全都破灭。手指触及上同样冰冷的门，“我的原罪…”
　　门是从里面被推开了，“骗…人，…”闻人无法去相信自己的眼睛，意识崩溃前浮现出的画面，一束泛着浅浅金色光芒的，瞳。“聖…律…”在唇间，未成形的声线。总觉得再也不会有什么比眼前这位，更真实、可怕的人。
　　搂过她柔软的身躯，握在手中脆弱且真实的生命。
　　‘嗯……’无比轻视的语调缓慢上场，自台阶走下的每一步越来越清晰沉重。‘哼…现在，…双脚已经无法走动的时候，还妄想着离开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即使你拥有可离开我的双脚、可推开我的双手、可憎恨我的眼神，即使说出诅咒我的言语，这所有的言行却丝毫无损于你的美貌。在知道这些后，那么现在，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恕…你的罪…’
　　‘可现在无法忍受痛苦的人，是你，闻人。可是连骨头也摔断了，或许，…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身……体…能…感受…到…的…痛苦……不…算……什么……’
　　‘闭嘴!除非你以后永远都不想离开我，现在给我支撑住了!’
　　“即使…下一秒…就能站起来，这双脚…这份，…渴望的心情，…却不是为了离开你…”
　　“闻人，…能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
　　究竟梦到了什么
　　疲惫还是痛楚都令人想，就这样，赖皮一会。只是内心却不肯依饶，强烈无可抗拒的信念是再次见到光明，有一抺淡淡至纯的金色，想要走到它面前，忏悔。
　　闻人费尽全力微睁开双眸，意识逐渐回到体内，而指引的那道光束却没有了。“没事，…有点累，…能，给我倒杯水吗…”
　　“有”
　　微冷的液体在喉间流动，滋润着高温的躯体，就像又有了新的生机周而复始的存活。“好一些了吗，你晕倒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扶进来的，想把你送回房间的气力都没有了。”
　　闻人躺在沙发上，目眩的无法给予一个歉意的微笑。“能帮我放好热水吗。”
　　“有，我扶你起来。”
　　完全放松的倾躺下，任肌肤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记忆如潮汐般汹涌…
　　“机票是后天的，我已经帮你订好了，会有人送来。”
　　“嗯，我是不是总给你添麻烦，虽然16岁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人添乱？”
　　“呵，怎么这么说。妈妈不知多幸福，有你们姐弟两个。”
　　“妈妈，…”
　　“嗯？…”
　　“很庆幸自己不是一个人，孤单着长大的。谢谢你，生了我们，两个人。”
　　“知道了。你爸爸时间上另有安排，所以我们不来接机了。聖律会来接你的…”
　　“わかりました…”(知道了)
　　“噢!看来没人来接你，也没什么关系。”
　　“会迷路的!”
　　“なるほど”(原来如此)
　　在这里没有太多的喧哗，没有嘈杂的声音，只有各种橱窗中的广告牌，那些颜色明亮的影像闪烁不停，是世界最繁忙的国际机场之一。各式的离别和团聚在这里每分每秒都在轮流上演。这一班，下一班，又一班降落的飞机，总能有人在你周围不停的来回。
　　这个叫上杉聖律的男人，迟到了一小时又十七分。
　　没有过份的焦虑与惶恐，只是找了个位子静静的坐下。‘于千万人之中也总能找到自己吧…’仍有俏皮的念头闪过，只是眼睛开始有些疲倦。是那时候微微一低头眨眼的瞬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而偏能极度引人顺从这声音蒙生注视欲望的，也是这个原由吧。
　　“你这样低着头是在逃避着谁吗…”
　　他的瞳，泛着浅浅金色的光芒，那不光是深邃，他的眼神是凌厉毫不闪躲的。闻人注视着他的瞳，就像被吸引了般。
　　闻人不是第一个在注视着自己眼睛时会禁不情已投入的人，这样的人多到可以从成田机场排回东京。但，也只有她，完美是因为单纯的被这双眸所吸引，而无关自己这个人。是她遇见自己的时候还太年轻了…16岁的年纪…
　　而他上杉聖律，无论是外貌，还是神经和体形，一致被认可为，是近乎完美的人…
　　聖律没有把她当成孩子，也不会伸出手让她牵着，全无感情的说着漠不关心的言语，“走了…”
　　确实不那么容易突然回过神来，闻人唯一能做出的反应，“请等等，是上杉先生吗？”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毫无疑问的跟着我走。”是个冰冷至极的人
　　这个勉强可以归为是善意的提醒吗？闻人也只用了一秒就肯定了选择，“我跟你走。能有着这样的眼神是不屑说谎的。”
　　聖律稍稍开始注视着她起来，虽然拥有着洋娃娃一般可人的外表；讨人欢喜的双眸；粉红鲜嫩的双唇；无不散发着少女清纯的气息。而这些对自己毫无意义，连欣赏价值都不具备。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转身向机场外的停车场走去。
　　闻人跟在他身后，不因这一切冷淡而心生丝毫芥蒂。
　　在领教过聖律驱车的时速后，才开始正确理解，当聖律亲手为自己系上安全带这举动并非出于关爱与体贴，因为在他身边的也只不过是一个生命。视觉逐渐开始疲惫起来，心跳的律动促步混乱，脸颊呈现出不自然的肤色，冰凉的手指重叠着给予感知去相互安抚，闻人也不明白这时候倔强着不肯乞求聖律放慢车速的，这份坚持的究竟是什么。
　　“你的遗憾是什么…”这信息传达，它，没有人类的感情。聖律所玩转在手中丝毫不减的时速。
　　在眼前模糊不清，于是感觉车内的空间都轻浮旋转了起来。闻人索性闭上眼睛，释放之前每一根紧绷的神经。曾有过另样念头一闪即逝，思路毫不混乱的回答；“我的遗憾，…是从前就开始坚定的，只有一个。如果我今天，哪怕是现在就死了。我的遗憾只有一个，是无法再能陪伴北静一起长大。”
　　她的言语，她的表白，甚至她的声音，以绝不逊于他们的车速，极限般扩张的燃起一鼓冲动，‘只是，想侧过头去，…看看她’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愿望，聖律压制了它，有些经久不再尝试的艰辛。
　　“没有谁都可以，甚至是爸爸妈妈，都可以，…就是不能失去弟弟？”聖律开始有点看不清身旁的女孩。
　　“这些，都很珍贵的人!…”闻人紧闭的双眸下埋藏了清澈无比的泪，体内开始翻腾的已经不再是这个身体的感观，那强烈令灵魂都疲惫不已的念头，无处渲泄；‘我只是在害怕，…你如果死了，我就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异类。…那么，存在你心底的…，这个念头是否也一样坚定从不质疑。’
　　“你在害怕什么…”很奇怪吧，这感觉…，即使自己从来没有去注视着她，总能听到来自她体内的脉动，而现在这个感觉，…她的心被什么所压抑着，疼痛至无法呼吸。
　　没人有回应他…
　　聖律意识到是该结束些什么的时候，陌生恐慌的心情彻底的袭击着自己，不计后果的去承担错误，在急速行驶时踩下刹车。
　　磨擦在地面上拖出尖刺令人心绞的声音，聖律的车子冲撞向旁边的跑道…
　　那个时候，令自己依然镇定沉着的支撑点，有些模糊。
　　终于，…完全停下来了…
　　近乎是零距离的接触，横在路中央，在最后的那几秒，…还是避开了跑道上正常行驶中的车辆，却躲不开身后另一辆车，硬生生的冲撞过来。
　　一个连灵魂都随时可以舍弃的人，生与死交替的那一线，无所畏惧。聖律用一瞬看清了昏迷中闻人，‘她的双肩如此柔软，她是真的貌美…，那个刹那，看见…车内有…洁白耀眼的羽…至她面前滑过…。那种聖洁光亮是如此纯白，我不要她飞…不要她从我手中溜走…于是，她所有的羽后来也被我拔光殆尽，我用尽力量直至气竭身亡。用我的躯体紧紧拥抱住她，用我的翅膀温柔覆盖她，看尽这世界最后一眼…满是黑色的羽…同样令人摒弃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