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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op.2 一生所爱-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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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Jewellery of Mirror
op.2 一生所爱-02
by M.Masa
凡事总有起伏,没有人可以成就一世英雄,兴盛之后的衰落自然无法避免,这些Mika都清楚,他想用平常心来看待每次的噩运,却发现真的很难。
新的引擎,新的空动设计,一切都需要磨合。
天空依然蔚蓝,让人提不起精神,尽管Dennis看起来镇定自若,可情况没有朝希望的方向发展。
看着面前的Cheese蛋糕,没有食欲。
有人不经询问的坐在对面,拉开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在Mika皱眉前说:“在和蛋糕聊什么?”
不由得叹气,他一直坚信有Eddie Irvine的地方就不会冷清。
“我找到一家不错的餐馆,下次一起去?”Irvine又说,他发现Mika对那块蛋糕不是很有兴趣。
“好吧。”他说,把目光从蛋糕上移开,Irvine笑得很像米老鼠。
用手撑起下巴,Irvine不满的翻眼:“你需要一点活力,Mika,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打网球?”
“你们是去泡妞又不是打球。”撇撇嘴,他有些无奈。
Irvine愣了一下,随后又拉开笑脸:“无所谓啦,那么,去钓鱼?”
“你会把鱼都吓跑。”喝掉咖啡,准备离开。
“你太不了解我了,Mika。”Irvine看起来很伤心,“回Pit?”
“嗯。”推开椅子。
“一起走吧。”
转身,正好与Michael擦肩而过,礼貌的微笑,他点头,然后看见Willi Weber在远处招手。
Irvine挑了挑眉:“我们的冠军要找新东家了。”
“哦?”随口应了一声,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消息,“走吧。”
又一次,他需要搭志愿者的便车回Pit,当他看到Neil Oatley想他走来时,有想哭的冲动。
离开为Blundell完成最后一次进站的Pit,他慢慢走到控制台边上。
“引擎过热?”Dennis再次确认。
点头,看着Dannis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微笑着按了按他的肩膀:“会好的。”
嗯?他的眼里有疑惑,Dannis的话并不是单纯的安慰。
露出那种堪称狡猾的笑容,Dennis看着显示器上蓝色的Benetton:“我想,明年你将会有一个出色的队友。”
等他反应过来,Michael已经闪线,在四周的欢呼声中,一种平淡却又真切的喜悦爬了上来,使他吃惊于自己的坦率。
可他的心情就这样晴朗起来,就像孩童般的,没办法阻止就只好让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炎热的Magny-Cours让人留恋风扇的凉爽,排位赛还算不错的成绩使得大家的表情都轻松起来。
总结会结束后夜开始降临,远远的望着卧在地平线上的夕阳,他记得曾经答应过Michael一起看日落。
湿热的风带来黑暗的沉寂,他回到Motohome收拾东西,接着便要到里昂投宿。
告别白天的喧闹,道路上人员稀少,摩托车低沉的引擎声在他身侧停住,蓝色的外壳在Mika看来显得突兀。
“我送你。”Michael浅然的笑。
衡量了到停车场的路程后,他放弃徒步。
华灯初上的一刻总是带着令人心颤的辉煌,连月亮都是炙热的。
抚过颊边的风融入了淡淡的香水味,他沉默着,虽然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说着什么。
试着用手臂环住前面那人的腰际,看着Michael柔和的颈部线条,就像Limoges的瓷器。
这段旅程变得转瞬即逝,他暗自记住掌下的温度,下车。
有些难以移动脚步,他盯着摩托车Z形的排气管,感觉Michael的视线在他鼻尖的地方。
“听说……”他抬起眼,路灯正倾泻在Michael头顶,“你要结婚了?”
“嗯。”点头,看不清Mika的眼睛。
“恭喜。”他说,展开一个笑容。
想要读懂他笑容的含义,Michael微微侧头,可那个笑容里什么也没有,于是与他拥抱,用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声音说,谢谢。
在7月灼人的Magny-Cours,有虫鸣和苹果酒的酸涩,塞吉迪亚舞曲欢快的调子,这来不及欣赏的夜,落幕了。
盛夏总是令人困惑,在期盼他到来的同时也由衷的厌恶汗水和骄阳。
Ilmor重新调整了引擎的细节,就这点而言,他喜欢Mercedes的工作方式,但这并不能保证他完成比赛,在Silverstone,McLaren的主场。
Blundell艰难取得第5的成绩,他习惯性的退出,嗯,至少他已经学会不去理会那种懊丧。
Schumacher和Hill的碰撞成为接下去两周的谈资,Irvine每次都会用一种不屑的态度来表达他的看法,在他看来FIA对两位当事人过于从容了。
而当面对“你怎么看”这样的问题时,Mika总是有意无意的扯开话题。
Les absents ont toujours tort.他深信这句谚语,不过对于Michael在赛场上的强硬,用“习以为常”来注释,可能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词。
Michael在Hockenheim为自己的婚礼添上一份大礼,即使被拖着走完谢幕圈,也无伤大雅。
在电视上看他孩子般的笑,眼角的泪,拿着香槟追逐身边的每一个人,转换成电波也震耳的欢呼,喜悦本就是这般容易,不是么?
“别看了。”Salo不由分说地将他从电视前拉走,“走,去喝一杯。”
默然的点头,再看一眼,电视画面已经变成Warsteiner的广告。
“对了,这个!”Salo拿出一张纸片,在他眼前摇晃。
“什么?”伸手接过。
“你要的电话号码。”笑得颇为得意,“怎么谢我?”
Erja,看着这个名字,不由得微笑,小心的折起放进上衣口袋,“我请吃饭。”
“就一顿饭?”听起来不太满意。
“你还要怎么样?”
“我花了多少功夫……”
“不要贪得无厌。”笑着揉乱Salo的头发。
Mika Salo说,上帝关上一扇门,总会打开另一扇,虽然不太尽如人意,但Mika Hakkinen同意这种说法。
“欧洲的漏斗”并非徒有虚名,周日的大雨让Mika在第一圈就退出了比赛。
所谓有人讨厌就必定有人喜欢,比如Michael,即便是在排位赛将赛车撞得四分五裂,雨天仍然给他好运。
无可奈何的叹气,连续4站没有完成比赛的压力落在每个人肩上,这时候的Ilmor几乎成了救世主般的人物。
新的变速箱终于使他在Monza登上领奖台,松一口气的感觉,比起Frentzen单纯的喜悦来,他的感情要复杂的多,直到让他留恋的Estoril,当他看见那个赢取了胜利的苏格兰人,他未来的队友。
他仍记得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失落,尽管他努力想把它藏起来,或许因此,才使他在面对David Coulthard的一开始就存着某份歉疚,并且一直持续至今。
这也许不公平,他想,不论对他还是对Coulthard,每当提起这件事,Michael总是笑得很无奈。
“只是……一个概念问题。”他说,想不出为什么反倒是他在安慰对Ferrari存有怀疑的Michael。
“谁知道呢?”Michael皱了皱眉,离卫冕仅一步之遥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那就等时间来证明吧。”他只有说。
微微摇头,Michael摆弄着手边的玻璃杯:“也许……时间将证明我们才是最好的组合。”
“是么?”他说,Nuburgring的Logo一闪而过,靠时间来证明的方法,漫长的让人失望。
“不管怎么样,”Michael舒展了表情,“有你在就好了。”
看着对方释怀的样子,右腹掠过一丝疼痛。
他还能在多久,他们,还能在多久?
虽然他解释了只是个小手术,Michael依然一付看怪物的表情。
“不痛?”
“有一点。”笑着回答,他喜欢在领奖台上看那个巨大的摩天轮,当然在赛道边上看也不差。
惊讶于Mika毫无防备的笑颜,Michael也忍不住泛起笑意:“厄运结束了?”
“希望吧。”与他拥抱算是道别,Dennis安排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会,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通告。
看着Mika离去的背影,Michael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但那时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猜测这几乎成真的生离死别,那是不管相隔多少时间都能清楚展开的刺骨惨痛。
那个澳洲的夏日,在他以为这个赛季可以完满结束的时候,命运与他开了一个近乎残酷的玩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完成练习赛的,也不知道是如何走出赛车的,他周围的所有人都面目模糊,他试图控制自己像往常一样与技师讨论赛车的调校,但他发现这根本无法实现。
Paddock里随着空气飘荡的各种传言,让他的每一步都似乎走在尖刃上,他曾经以为可以深埋的恐惧,再次潮水般的袭来。
再一次,他想将自己掩藏起来,关闭通往这个世界的大门,可这一次,还有谁再会来拯救他,他的背后已经空空荡荡。
于是,他只有曝露在Adelaide干燥的天空下,让每一丝空气每一缕视线将他侵蚀的体无完肤。
深吸一口气,从纷乱的思绪中找回自己,他应该做些什么,但可笑的是,他没有勇气去了解真相。
“Michael?”
他听出是Coulthard的声音,手指不听指挥的颤抖,可他不能转身逃跑。
“你……还好吧?”Coulthard的眼中是温柔的怜悯,该死的怜悯。
“我很好。”他说,命令自己微笑,或许没有被执行。
露出怀疑的神情,Michael恍惚的连灵魂都不在身体里了。
“他……”寻找适当的词汇,“会没事的。”
Michael霎那可以杀死他的目光让Coulthard不由得后退。
察觉自己的失态,他无力的安抚一下Coulthard:“抱歉,David。”
“我知道你不需要安慰,”从之前的惊诧中恢复,“但……如果你不介意我留在这里。”
看一眼苏格兰人棱角分明的脸,他撇过头,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笼罩在Michael身上的不安似乎在拒绝任何人,Coulthard不清楚自己的存在是否会有所帮助,只是,不愿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
这是他在Benetton最后的日子,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Briatore的眼泪。
他的积分,他的冠军奖杯,突然之间变得可有可无。
空荡的房子里只有他呼吸的声音,Corinna不在的这个时段,世界无情的遗弃他。
慢慢的将自己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仰起头看窗外正在枯萎的白桦,那些可以看穿一切的大地的眼睛。
开着暖气也无法驱走的冰冷,体温渐渐落至冰点,那个承诺不会离开他的人,昏迷着,也许永远不会醒来。
“骗人的。”原来,都是骗人的,是他一厢情愿的相信,他们,会一起经历所有。
也许,没有他,也能安然度日,他已经强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真的是这样么,Michael?
为什么会幼稚的关掉电视,为什么会将报纸原封不动地扔进纸篓?
自嘲的笑,当那双水烟色的眸颌上,当他在后视镜里穷尽一切也找不到那红色的McLaren,当他把自己逼到绝路,才发现后退是这样残忍的事。
他的某个部分,就这样轻易剥落了。
电话铃声在最低落的时候响起,在墙壁间来回撞击,拉扯着脆弱的神经。
伸展麻痹的四肢,关节僵硬的疼痛提醒他,一切仍在继续。
“Hello?”声音,以及整个心脏,都是空洞的。
“Michael?”
电话那端传来低哑的确认,即使那般的不真切,即使被电路过滤的所剩无几,他手中的话筒几乎在这一瞬滑落。
如果他这一生中仅有一次需要感谢上帝,那么就是现在。
“Michael,是你么?”
“是我……”泪水落在指尖,形成透明的痕迹,那样纯净。
“抱歉,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你。”
摇头,是什么鲠住了喉咙:“Mika……”
“嗯?”
“我以为……你……”那些快要溺死他的恐惧和慌乱在此刻烟消云散,“我以为……我会一个人……”
电话里传来浅浅的笑声:“我答应过不会离开你。”
“Mika……”
“所以……我回来了。”
冬季如约而至,带来漫天飞舞的雪花,企盼圣子降临的红绿色的日子,你会不会取一只长袜挂在壁炉前,换一个温暖甜美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