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文青少爷展云翔》苏小八

58、祸事

　　这人呐，都有点欺软怕硬的贱性，陆尔孝在展家住了一段，虽然冷口冷面的，但从不乱发脾气，下人犯点小错从不在意，不会动辄喊打喊杀。他世家子弟出身，即便从军多年也比乡下常见的酷吏军痞文雅百倍。再加上成日跟在何岳屁股后头一副百依百顺的架势，还真是让展家上下看轻了许多。
　　可现在，看着陆尔孝露出满身的戾气，手下的卫兵也收起平日憨厚，面目狰狞地扑上来将阿超按在地上捆猪一样拖走，甚至还要把受伤的展云飞也做嫌犯带去警局，展祖望才意识到，这次真的糟糕了，急忙辩解：“少帅，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想害您呢。阿超那个小子大概是疯了，您随便处置，但这件事跟云飞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啊！”
　　“爹！你在说什么啊！”真不愧是男主，展云飞肚子上这一刀幸运地避过了要害，也没有伤到动脉，他捂着肚子坐起来，对陆尔孝恳切地说：“少帅，阿超只是有些冲动，并不是故意要伤害您，我想他现在已经十分后悔了。人都说您是个真正的汉子，请您怀着一颗宽容的心，原谅他吧。”
　　“刚刚他是不是有心刺杀我，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蓄意谋杀案子。到了展大少爷这里，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成了不是故意，说的轻巧。上次他对云翔意图不轨，我们已经宽容了一次，结果却变本加厉。如果这次不是Darcy和云翔救了我，这一刀可就刺在我身上了。若他真的得了手，难道展大公子来给我偿命吗？”
　　展云飞吸口气，坚定地说：“我偿命！”
　　陆尔孝上下扫他一圈，不屑地说：“你的命值个屁！就算大总统的手下也不能随便行凶杀人，书都读狗肚子去了么，成日嚷着要法制，今天就给你看看什么叫法制。把那个阿超送到警察局，请警察局长按照规定章程审讯。展云飞虽然有嫌疑，但已被凶手误伤，行动不便，可以留在家里包扎治疗，原地监管，等待进一步证据再决定是否一同收监。”
　　闻言展祖望大大松了口气，赶紧请大夫来给展云飞包扎伤口。

　　喜宴的客人已经散了七七八八，像庄老夫子这样人品庄重的，脸皮儿薄不好意思看主家笑话的，早在展云飞撒酒疯的时候就都走了。有心看热闹但胆小怕事儿的在阿超拿着刀子出来发疯的时候也撒丫子了，也就是说，现在还赖着不走围观展家丑事的，都是些皮厚心黑热爱八卦的主儿，另外还有不怀好意的——比如在几个雄壮肉盾包围下稳坐泰山的郑世逵郑大官人。
　　他老神在在地听了半天，看陆尔孝是真动了怒，展云翔也不像要帮展家出头的样子，起身走到陆尔孝身旁拱手道：“少帅，展家一个普通下人，有什么理由行刺您呢？我觉得这件事颇有可疑，必是有人背后指使，千万不能草率结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万一日后被人利用来挑拨两省的关系，那可就麻烦大了。”
　　“不，不是那样！阿超他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受人指使，我可以担保他不会再犯了”，展云飞虽然没听出郑世逵隐藏的恶意，仍本能地为阿超辩解脱罪。
　　何岳哼了一声，“你担保有什么用，你真的了解阿超吗？”
　　“当然。”
　　“那你知不知道，阿超前几日跑去萧家，说你们帮萧家那么多忙是因为你看上了人家大姐，他看上了二姐，萧家既然拿了你们的钱，两个姑娘就必须嫁给你们，在人家狠狠闹了一场。萧家姐妹没办法，把手里的钱都给了他还债，算作赎身，后来只能来管我借路费。难道这件事真是你的意思？”
　　“什么？我……我没有，你胡说，阿超才不会做这种事。”
　　旁边有个看热闹的忍不住开口，“二少爷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那个阿超跑到人家闹了几次，可怜萧家就剩下几个孩子，抱着一块哭得可怜。”
　　展云飞惊呆了，原来雨凤那封莫名其妙的信是这么来的么？竟然是阿超，不是云翔？他突然觉得伤口很疼，全身的气力都从那个口子里默默往外流淌，让他再也撑不住身子，虚弱地倒在地上。
　　何岳补刀，“这么说，萧家还的钱阿超也没有交给你吧？难怪他最近又是喝酒又是赌钱的。”
　　听到‘赌钱’俩字，郑世逵的眼睛微微一眯，心里有些不安，他最近派了人去接近阿超，诱他赌博，如果展云翔要利用这件事把行刺指使者的屎盆子扣到他头上……
　　“阿超那个混账东西，枉我们对他那么好！”展祖望心疼地扶住长子，彻底对阿超怨恨起来。
　　“阿超可不就是让你们惯坏的嘛”，何岳撇撇嘴，抱怨似地对郑世逵说，“郑老板大概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就跟红楼梦里的荣国府似的，长兄房里的猫猫狗狗都要敬重着，不然阿超也不会养成这么个对谁都敢喊打喊杀的性子。”
　　“哈哈，这叫什么规矩，荣国府那是有名的没规矩，表面看嫡庶有别，其实连尊卑都不分，无非就是看当家的偏宠哪个，哪里有什么规矩，最后可不就是太没规矩才被抄家了么。”
　　“也是，要是我们早对阿超严格约束，在他上次对我动手的时候就直接拉出去毙了，今天也不会把个好端端的喜宴弄成凶案现场。这次，绝对不能再姑息养奸，只管秉公处理，该怎么判怎么判，不然以后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呢”，说完何岳似笑非笑地给郑世逵递了个眼神儿。
　　作为一个演技战五渣，何岳给人使眼色总像抛媚眼，好在郑世逵是个满心都是钱的纯直男，笔直笔直的，竟然准确get到了何岳的暗示，激动得心跳都快了几拍，又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个展云翔要挖自家墙角不成？他微微探身过去，低声试探：“呵呵，若真秉公处理，就算不是贵府指使，这个……事前失察和事后包庇之责……？”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跟大哥千里迢迢回来探亲，回报就是一刀子，然后还想踩着我到我大哥头上蹬鼻子上脸？做梦！换了别人家闹出行刺这种事儿，直接全家下大牢等着吃枪子儿吧！我这次就要杀鸡儆猴，不能让人觉得只要扯上我的关系就能为所欲为，甚至能随便朝我大哥下刀子。这次，能破财免灾都算他们运气好。”
　　这巨大的意外之喜迎头砸得郑世逵发昏，这个展云翔的性子他喜欢，爱憎分明！大义灭亲！善！大善！当然这是别人家的儿子，如果他家那几个蠢货敢跟他玩什么大义灭亲绝逼立刻打死喂狗！
　　“云翔……你这是什么意思？”展祖望整个人都哆嗦了，云翔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
　　展云飞也听着那一声声“大哥”不是滋味，忍不住苦笑道：“云翔，不管你怎么怨我，我才是你的亲大哥啊。”
　　何岳只是耸耸肩，他根本不是展云翔啊。

　　这时，在后院另外开席招待女客的梦娴和品慧赶了过来。梦娴听说儿子受伤，惊得浑身瘫软，要齐妈和一个健壮丫头两人架着，一看到展云飞半身的血迹就扑上去哭了起来。品慧早打听好了来龙去脉，冲出来就指着展云飞和展祖望跺脚大骂：“好啊，你们这是多容不下我们二房啊！我儿子都被逼的远走他乡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今天要打明天要杀的，这是老天都看不下眼，给你们报应呢！告诉你们，我儿子现在的家业有展家几个大，才不稀罕你们这点钱。云翔，我们走，明天就走，省着碍人的眼。”
　　“品慧，你不要跟着胡闹了，赶紧给我回房去”，展祖望没有当真。
　　何岳不理他，笑着揽过品慧，“娘，先别生气，明天还要到警察局去走个程序，您先收拾好东西，咱们后天走。”
　　然后他问展云飞：“你一定要救阿超吗？”
　　这次展云飞犹豫了两秒钟，可终究还是多年的感情和信任占了上风：“当然，阿超就像我的兄弟一样。”
　　“不惜一切代价吗？”
　　“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付出展家的一切？”
　　“哪怕付出一切。”
　　“那我就放心了”，何岳留下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笑着伸手示意送郑世逵出门。

　　到门外，他问郑世逵：“您明白了吗？”
　　“明白”，郑世逵笑得像只老狐狸，就是利用展云飞的性子，让他拿展家财产来换阿超嘛。“其实以展大公子的性格，商场也不适合他，确是破财免灾。”什么嫡长子不嫡长子，难道别人吞并你家的时候会因为继承人是嫡长子而收手吗？所以展家的产业大家就当做好事儿分分吧。
　　“左右展家不缺田产，平平安安，衣食无忧就够了。”可谋财，但不准害命，田产也得留下，说不定还要您照应下呢。
　　跟精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心有灵犀，一唱一和，眉来眼去一番，就算狼狈为奸了。
　　恍惚间，听到展园内又是一阵骚乱。
　　喜房里的丫头哭喊着跑出来说，大少奶奶在新房里听到大少爷受伤，不顾阻拦往外跑，结果被裙子绊倒，从台阶上滚下来，立刻就说肚子疼见了红。
　　医生匆匆赶过去，可还是没保住纪天虹的孩子，让何岳又感到了剧情的阴影。喜事彻底变成了祸事，纪总管木然地站在新房外，也不知他最恨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