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无情》零鸠

2、第二章

　　话是这么说，何守晴知道对方没有真正接纳自己的意思。对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谈天的伴儿。还好她早早定位了自己，没有对她寄太大希望，不然这一天就会饿肚子。
　　早晨来的路上，何守晴顺便从熟识的人那买了些馍馍，边啃边跑来的。这一行人之前也在酒馆里吃了早餐，这才上了马车。到中午，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摊，都纷纷欢呼着跑下来。这妇女名叫红娟，是为数不多的躲在马车上的人之一。
　　红娟看了何守晴一眼，早些的熟络换成了淡漠。她小心翼翼地从包裹里拿出一块干干的大饼，双眼紧盯着何守晴。看着何守晴一动未动，便快速吃完，给襁褓中的女儿喂奶去了。何守晴觉得若是再待在车上，连自己为数不多的馍馍也可能会被抢走，便站起身，看了看周围后跳下车去。
　　此时正是中午，何守晴渴得要命却又不敢跑远，只能硬着头皮走向那一行人去的小摊买碗水喝。她从包裹中取出馍馍，配着水将它吞下，接着慢步离开，在他们看不见的位置又偷偷折返回来，悄悄溜上马车。
　　也是因为何守晴长得矮小的缘故，这么一来一去，除了红娟和她的女儿外，便没人知道自己偷渡的事实。红娟意识到何守晴对她包裹中的东西并没有兴趣后，尴尬笑笑，又与她攀谈起来。
　　“小晴刚是去哪了？”
　　“去讨碗水喝。红娟姐不喝水吗？”
　　红娟愣愣地看着何守晴：“你能讨到水喝？”
　　何守晴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见此正在考虑要不要用自己的铜板买碗水讨好红娟，就听到那小摊喊着结账的声音。
　　红娟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明显没有听到。而且小摊离马车有段距离，自己是因为极好的耳力听清的，红娟不一定能听见。当下说道：“那我也给红娟姐讨一碗来。”说罢就真要跳下马车去。现在远处那聒噪的声音已经传到红娟耳里，红娟忙制止道：“不用了，下次吧。”
　　红娟孤单了太久，需要一个聊天的人。
　　何守晴咧嘴一笑：“下次一定！”又坐了回去。
　　这次这一行人的运气没有那么好，直到太阳下山还是走在大道上。迫不得已，赶车的人只能做出了露宿野外的决定。至于吃的就吃自己的干粮。一时间，马车上的人吵嚷得不可开交，大多是四处走动交换食物的。有个人甚至来红娟这里看了看，在看到红娟手中的大饼又退了回去。
　　何守晴躲在货物的阴影下，不敢出声，所以没有被发现。而红娟用着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她，很明显，有人惊慌失措地躲藏给她带来很多乐趣。
　　于是何守晴又学会了如何让红娟开心的另一方法。装作躲着不敢出来的样子，何守晴解决完剩下的馍馍。随即发现剩下的馍馍只够自己吃一顿早点了。
　　红娟并没有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何守晴的想法，当然何守晴更不会找别人要，除非想要被赶下马车。自己老窝在这马车里也不是个好方法，迟早要和他们分开的。因此，何守晴开始旁侧敲击地问红娟此行的目的地。红娟只说自己不知，让何守晴无可奈何。
　　何守晴决定退而求其次：“红娟姐，那下一个城镇是哪呀。”
　　“也不知道。”
　　“……”
　　何守晴终于放弃了打探。待入了夜，她又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四处走动。红娟等人早就睡了，只留下几个酒鬼还在马车外大谈特谈。他们说的话含糊不清，何守晴只好尽可能找到一处不那么引人注意，又靠近车门的位置，将耳附在壁上。
　　这么一听，何守晴又理出些信息来。这行人要去求仙缘的地方是凌云派的附属城镇——九门镇。在九门镇几乎人人都知道修仙的事情，眼界变高，就不屑与其他地的人交流。久而久之，这消息就被封锁起来。这行人是来自隐灵宗的附属城镇，却不知为何隐灵宗去年却不收弟子了，只得把目光放在今年的凌云派。
　　之后几人又谈起自己遇到仙人的事迹来。比如某个人见到了一特别貌美的女子想上前搭讪，却被那女子一甩袖拍飞的。又比如某人之前与另一人交恶，那人却得了仙缘回来报复的。何守晴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探听的了，便又缩回来。
　　何守晴屏息，蹑手蹑脚地横穿车厢。有个人在小声呓语，倒是让她吓了一跳，躲在货物旁边动也不动，好一会儿才敢继续前行。车厢的两头都有门，现在后门那边几个酒鬼还在大谈事迹，何守晴只得选择前门。也不知那匹马睡了没。
　　翻身下车，马似有所感，打了个响鼻。跳下车后，何守晴第一件做的事不是马上逃跑，而是迅速滚到马车底下，贴着轮子蹲好。几个酒鬼身材高大，又快醉得不省人事。约莫一个时辰后才边吐边上马车睡。那气味难闻得何守晴也快忍不住要逃了。她又耐心地等了会儿，悄悄从马车底下爬出，便一刻不停地往前跑着，跑到大道上。
　　这条大道并没有岔路，至少现在没有岔路。何守晴觉得自己不能随便找个草丛就拿出冬衣铺着睡了，因为可能会有虫子、蛇等生物，万一被咬，别说带回母亲了，就连能不能走到九门镇都是未知数。
　　忍着困意，何守晴直往前跑。也是她运气较好，在天明前竟能找到大道边上用以歇脚的小摊。小摊上已经有人在劳作。那人见了何守晴，热情地挥挥手中的抹布：“小姑娘，不来吃点什么？”
　　何守晴早在大道上就把那个馍馍吃完，现在正饿得慌，连忙答应。她狼吞虎咽，吃完后又猛灌几口水，呛得直咳嗽。旁边的那人见这种吃相，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小姑娘真早啊，也是去九门镇的？”那人好不容易想起一句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何守晴心头一跳，莫不是这人知道怎么去？便转过头来看着那人，笑道：“嗯。小二哥知道怎么走吗？”
　　“当然！每隔几年都有一大批人要去九门镇，然后一大批人再回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指路都指惯了。”小二摸头，用手指着大道：“这边一直过去会有两个岔路，第一个往左，第二个选中间的。不过路程很远啊，小姑娘你是自己走？”
　　何守晴面不改色：“哪会呢，我就来问问路。我家人在后面呢。”说罢站起，“那我先去前面逛逛，等会儿回来。铜板放桌上了，别告诉我娘。”
　　“你娘是？”
　　“不知道最好了！省得你告密。先走咯！”
　　何守晴一把抓过剩下的馒头，在小二还没反应来的时候就溜走。她并没有认为小二是坏人，但多留个心眼也是好的。
　　没一会儿，那行人也路过这里问了同样的问题。小二并没有违约，不过心底也暗自纳闷：为什么没有人问起那小姑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