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一个人》徐诵

5、第五章

　　2003年，韩国出了一部感动无数亚洲人的电影——《假如爱有天意》，后来它成了一部人们讲起爱情电影就常提及的经典。那时的白岫还只是个初中生，每天忙着读书考试参加学校活动比赛，知道的唯一一部外国电影就是《泰坦尼克号》，那时的她为那个潇洒不羁的Jack着迷，也为他和Rose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哭泣。
　　第一次看《假如爱有天意》是在大学二年级的经典英语电影欣赏的选修课上。那天选修课老师错拿了别人的U盘，而那U盘里除了文件之外还躺着这部影片，所以班里的同学在老师讪讪的勉强自我辩解‘文化无国界，你说为什么咱们一定要看什么英语电影。韩国电影也不错嘛，这部也是经典，人家车太贤演的多好（老师……没有车太贤……是赵寅成……）。’中笑成一团，影片也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孙艺珍惬意晒书的画面中逐渐展开。
　　白岫分辨出女主欣赏彩虹时攀爬环绕在窗边的藤蔓是假的，觉得影片画面色彩饱满但情节一般，看到珠喜没有跟俊河话别就离开他时想到了自己，赵寅成每次出现时都有些恍惚好像那是大学生宋凌。
　　影片中的演员表现一般，但是有些细节很好。有一幕让白岫惊喜。因为影片中赵寅成所表现出的情感淡而不明朗，所以在后来揭开他与女主同在雨中的树下避雨并非偶然，而是他故意把伞借给小卖部的老板娘而自己却冲进雨中跑到树下去偶遇女主才是事实时，这是让白岫猛然的心动的。她喜欢这样温暖迂回的情节设计。

　　小加心里很忐忑，边开着车还边借车内的后视镜偷偷看老板的脸色，有点懊丧，有点气闷好像还有些……脸红！小加的心一沉，更惊慌了，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之前那个司机不是说这个宋老板人很和气从不给人脸色看的吗……小加有些气馁，又偷瞄了下坐在宋老板身边的那个女生，却不小心与她的眼神在车内后视镜中碰到了，她对他柔和地笑了一下，小加不由地心跳加快了一下，再偷偷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看窗外，脸上还是带着笑，那笑像是识破了别人的小把戏那般了然、开心、还带点俏皮。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从三个当事人的角度来看看。
　　小加今天第一天上班当司机，他没想到在第一天，老板要出门就叫他不用跟着，他要自己开车。这怎么行！新官上任还得烧三把火呢！更何况妈妈说这大老板的心思都很难猜，通常面上表现的和心里想的都不一样，那他不会是在试自己吧！于是，小加死活不顾老板表情多无奈地坐上了驾驶座。后来在路上他们看到有个老奶奶在雨中艰难缓慢地行走，老板就说让他送那位老奶奶去她想去的地方，自己也不打伞走下了车。“其实可以一起送老奶奶的啊。”小加这句话还没说出口，老板又来了句“送完就直接回去，不用回来接我了。”结果，那个老奶奶要去的地方就在两分钟便可到达的地方，小加又很敬业地想了：老板可定是觉得会很远，所以叫我不用回来接他。老板那么善良，那么体贴，我不能这么自私！于是当他开着车在之前位置附近的一个公交亭中发现了老板，……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的……错觉吗，老板看到自己时很错愕，和那女的要上车时还借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加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白岫从早晨起心情都是愉悦的，即使在下班回家半路突遇大雨而她只能就近跑到一个公交亭里避雨。连日来的高温天气几乎要把人烤焦，真是场及时雨。大雨的蒙蒙水汽扑在裸露的肌肤上有种清冽的舒适，白岫不禁把手伸出公交亭外感受大颗大颗的雨撞击在她手心的重量。忽然，雨雾迷蒙中有人双手举头一身狼狈地也跑进来躲雨，在那人拍着湿衣服，甩着头上的水珠向她看来时，……宋凌！
　　宋凌看到公交亭中的白岫，隔着雨雾，她在雨雾里。风吹乱了她两鬓细碎的发，就那么单薄地伸着手微仰着头接着天上掉下的水，脸上还带着笑。她……这么近，又那么远……宋凌想到泡沫，想到风，想到云，想到心，想到生命，想要一切脆弱而易逝的东西。于是他脑中的唯一想法就是想出去陪她，他跟那司机说不用再来接他了。但是他怎么还是来了！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眼力价的人！这个人还来当他的司机！之前硬要给他开车跟过来也就算了！他还多话：“宋老板！那个老奶奶我给她送到家了！我又回来接您了！”宋凌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说好的装着像是偶遇呢……
　　听到那年轻司机上扬着语调说是回来接宋凌时，白岫脑中一下闪过电影中赵寅成把伞借给别人跑到树下去“偶遇”孙艺珍的画面。那一刻她眼中起了一层雾，再看宋凌明明大窘却又要装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仿佛是当年那个成天跟自己耍着赖皮的宋凌在眼前。真可爱。白岫了然也不拆穿。
　　世上那么多无心遇见，其实都是那么多有心的靠近。
　　宋凌一句：带你去个地方。
　　白岫就在这个豪华高级的私人诊所里了。她被要求着换衣服，检查，等待，穿上衣服，等待，接受更多的检查，再等待，再换衣服。最后一位漂亮的女医生出来，漂亮地对着宋凌说，体检结果下周就会出来。
　　俩人走出诊所时，大雨已停，天边挂起了一道彩虹，太阳的高度让他们意识到原来才是下午两点多钟的光景。
　　“午饭，吃了吗？”舍不得放她走。
　　“吃了。”白岫诚实道。
　　“下午没课？”舍不得放她走。
　　“嗯。”
　　“……那……去看场电影吧。”还是舍不得放她走。他知道这附近刚好有个影院。
　　“……好。”

　　宋凌硬要选一个喜剧片。天知道现在的国产喜剧片有多难笑。白岫之前喜欢的一个英国喜剧片是休格兰特主演的《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影片诙谐的剧情和演员生动的表演都称得上是作品，其中马修在他同性恋人的葬礼上读的那首WH奥登的诗让她掉泪。有泪的喜剧才隽永。
　　这场电影看得很诡异。两人各怀心事，一场喜剧电影看下来，宋凌没笑，白岫也没笑。午后的影院格外冷清，看那场电影的就他们俩人，知道的说他们看的是喜剧片，不知道的还当是纪录片呢。
　　宋凌是因为他根本没看进去，只觉眼前一处光亮不断切换画面色彩，不知道片名不知道主演。白岫在他右手边，他只需稍稍挪下手就能触及，很不真实。……她用的什么洗发水或洗衣液？她不像会用香水。像有玉兰花香若有若无地停在他的鼻翼，落在他的手心，麻在他的神经，搅得他不得安生，一场98分钟的电影看下来，宋凌竟微微有些脱力，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
　　虽说宋凌在旁边白岫有些紧张，但是电影她还是看进去了，只是整部影片在她看来还不如今天早上收到宋凌的冷笑话短信有意思。
　　早上，白岫在床上睁开眼睛，习惯性摸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屏幕亮了，时间显示7：00，有一条新短信，点开：
　　有个员工在工作上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给公司造成很大损失，老板气得顺手就抓起手边的一个橘子扔向那员工。
　　白岫一大早意识还未完全醒来，被宋凌这条短信弄得摸不着头脑。回复道：
　　后来呢？那员工受伤了吗？
　　宋凌回复道：
　　被他接住了。
　　咦？……呵呵呵呵……白岫反应了一会儿就在床上开怀地笑了起来。
　　噔噔。宋凌的短信又来了：
　　老板见状更火了，再操起一橘子狠扔了过去。
　　还有？白岫一下起了兴致：
　　然后？又被他接住了？
　　这次短信等了约莫三分钟才来：
　　为了接住迎面而来的橘子，情急下，他把第一个橘子向前一扔，稳稳接住了第二个橘子。
　　对这个故事的走向已有些了解的白岫懂得抓重点了：
　　那老板还好吧……
　　宋凌淡淡回复道：
　　老板的眼镜本来被气得歪了一边，后来……全歪了。
　　白岫又在床上笑到停不下来，被单一抖一抖的。
　　肖遥刚起床，一手揉着惺忪的眼，一手拉开白岫的被单，又摸了摸白岫的额头：“大早上的，你没事儿吧你。”
　　白岫笑着颤抖着把短信的内容跟肖遥讲了，只是没说发信人是宋凌。只见肖遥淡着脸，一副“你是世上笑点最低的物种”的表情，白了白岫一眼：“白老师！起床了！您的学生在召唤您！”
　　白岫应声：“好嘞。肖大侠！”
　　噔噔。白岫掀开被单要下床时，短信又来了：
　　我就是那老板。
　　……
　　于是，白岫有了一个心情愉悦的上午。

　　从电影院出来，他们在路边的林荫道走着，宋凌早把小加打发回去了，那家伙一开始还誓死不走的模样……有了这么个少根筋的司机……跟那林木怎么这么像……以后……哎。白岫也没提要回去。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微微的距离，一高一低的肩头，并排走着。
　　“你真是那老板？”白岫走着，突然想到什么，笑了。
　　“……嗯？”宋凌一时不知白岫说的什么。
　　“你不戴眼镜的。”
　　“哦。那个啊。那老板是我一朋友。”
　　“后面为什么还要再加一句‘我就是那老板’，还真以为是你。”
　　“我那朋友说要当成笑话讲就要说那老板是自己。不好笑？”
　　“前面比较好笑。”白岫声音轻轻的。
　　宋凌脚下一滞。其实他朋友还说：如果有人觉得前头好笑，最后那句‘我就是那老板’破坏这个笑话整体的话，这个人要嘛爱你，要嘛真的爱你。
　　因为，那人连让你在一个玩笑中受伤都不忍。
　　是吗？但是这个人曾忍心把自己化成一个玩笑，给过我剧痛。
　　宋凌深深地看着白岫，脑中杂陈着诸多念头。
　　白岫像明白那眼睛里藏着的情绪似的，心虚地撇开了头。
　　“去吃点东西吧。都饿了。”头顶飘来宋凌的声音。
　　“好。”白岫一天都在说着这个字。

　　吃东西的餐厅在很高的楼上，可以看到大半个上海的繁华。吃的是意菜，宋凌还开了一瓶红酒，白岫心想：现在还只是傍晚，他这是准备吃到晚上？
　　“你那室友肖遥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光吃菜不怎么吃鱼肉？”宋凌把自己点的一份茄汁鲈鱼放到了白岫面前，他注意到白岫点的是素食烤意面。
　　“别听她夸张，我也是会吃肉的。”白岫想，这肖遥趁我昏迷的时候都讲了些什么。
　　“要荤素均衡身体才会没病没灾的。”宋凌一本正经的关心，却又别扭得要装得淡淡的。
　　“那你呢？”
　　“我无肉不欢。”宋凌口太快，没注意到这是个陷阱。
　　就知道。哈。
　　“那素怎么办？”白岫乐了。
　　呃，宋凌一时语塞。
　　有种又回到高中时期白岫虐宋凌的模式。
　　刚要开口挽回面子，却看到白岫的手猛然抓皱了桌布，手关节处泛着白，脸色也白了，骤然放大的瞳孔里有惊恐的神色。顺着她注视的方向看去，宋凌的心也猛地紧了。
　　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外的空地边缘围着安全栏，但此刻安全栏上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一眼望去，她只身立在漫天晚霞里，无依无靠，在风中摇摇欲坠。白岫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肯定的是她是有意识站上去的，她很可能要寻短见！
　　“宋凌，报警！”白岫看了宋凌一眼，迅速跑了出去。
　　白岫本想直接冲过去把那女生拉下来，省得把她吓到不小心就直接掉下去。不想，那女生在听到背后有声响时，忙转过头来，声音里带着怯懦的颤抖，喊道：“别过来！”
　　白岫在离那女生三四米处停了下来，双手马上摆出投降的状态：“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别激动，也不要冲动。”
　　对方好像情绪平复些了，白岫又试着开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站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家人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的。”
　　那女生背对着白岫，带着哭腔：“什么家人？我没有家人！我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真该死，找了个错误的切入口。
　　“没有人担心我……他也不会……”
　　他？白岫敏锐地感觉到那女孩口中的他是让她站在那个地方的主要原因。
　　“他？他是谁？我帮你去找他来，你下来好吗？”
　　“你不要去！”女孩突然激动。
　　“好好好，我不去，我不去。但我很肯定如果那个他知道你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难过痛苦的。”
　　“不会的……他说我毁了他……他的工作没了……名声也……人们都骂他……他恨我！他恨我！……”
　　白岫根据女生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碎念努力地勾勒出了故事的七八分，没错的话应该是这女生爱上了她的老师，后来两人恋情曝光后，那老师被处理还为世人所耻笑，他要与她分开，肯定还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什么老师！什么男人！
　　“小姑娘，你听我说，我也深深爱过一个人，也曾在离开他时痛不能死。但爱应该是让人生，而非让人亡。活着才会有希望，不是吗？我今天就是跟当年的他来到这里的。你才十七八岁，人生才刚开始，你一点都不好奇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会是跟现在爱的他一起，还是另觅得真爱吗？”
　　“我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了……”女孩双手掩面哭泣。
　　宋凌悄悄走上前来碰了碰白岫的手，凑近她低声道：“警察很快就到了。”
　　“好，帮我维持下秩序，让人群不要喧哗，我怕影响她情绪。”白岫看到已有很多围观的人，纷纷紧张地在叽叽喳喳。
　　白岫观察到了一些细节。
　　“我小的时候曾从一个两米多高的台上掉下去过，哇，那感觉真是摔过的人才会懂，整个人的骨头像被醒着生拆一般裂痛！小姑娘，你现在站的是几十米高的高楼。况且，你以为你这一跳就可以一死了之？这一跳，能死的话算是理想状态了。你从这里跳下去，可能中间撞到窗户沿，可能挂在某个阳台上，可能你掉在马路上刚好有车再把你碾过，可能在坎坷的掉落中你不幸的没死成还落了个残废毁容，这样……你渴望的爱人还会回头吗？……你……真的……考虑好了？”白岫这一段类似恐吓的话说得自己胆战心惊的，背后已是凉飕飕的一片汗，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女生渐渐停了哭泣，但仍掩着面。
　　白岫感到女生有动摇了。她缓缓地、无声息地一点点、一点点地移向前去：“所以说，你还没考虑好对不对。那……把手给我……好吗？我们再一起看看生活里还会有什么可能性，还会有什么美妙奇迹，好吗？来，把手给我。”
　　女孩泪眼朦胧中看到的是白岫真挚爱怜的眼。那眼睛像有魔力……渐渐地……她……俯身……把手……伸向……她……
　　四周静的只剩细细微风声，大家都屏息看着，警察早到了，他们已做好安全防范措施……记者也来了……他们只敢一旁默默拍照……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声：“那男老师来了！”
　　女孩如梦初醒般一惊，脚底一时不稳向外滑去……
　　“白岫！！”听得到的是宋凌撕心裂肺的叫喊……
　　宋凌扑向白岫，白岫扑向女学生……

　　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达成。在白岫离开的那几年里，宋凌有天夜里梦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有座高楼，白岫就在他眼前，他却看不清她的脸，她执意要从那楼上跳下去，他劝不动，就说要和她一起跳，她说好。两人就相拥着纵身一跃……宋凌惊醒。如果说弗洛伊德说的是对的。那么，这又是怎么的一种愿望的达成？
　　或许，那个相拥便是他的愿望，她相信他是他的的愿望，愿意让他陪她一同面对是他的愿望。
　　宋凌和白岫在医院包扎完走出医院，一人吊着一只手，宋凌左手，白岫右手。两人互相看看都觉得对方好笑极了。
　　在回去的路上宋凌问：“你怎么敢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了还残疾毁容，你不怕那孩子受刺激，逆反心理一上来，一跳了之？”
　　“我也是赌一把。我看到她穿的不是校服，是自己的衣裳，还是崭新的，鞋子也是。旁边还放着一个礼物盒子。我猜她肯定是刚去找那老师，被拒绝后冲动的行为，并不是已深思熟虑万念俱灰。”
　　“哦。观察挺细微的。”宋凌表扬道。
　　“还有。”
　　“还有？”
　　“女生嘛，总是怕痛怕丑怕行动不便啊。而且，那女生恐高。”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都不敢往下看。要嘛往上看，要嘛闭眼。”

　　走到了白岫公寓楼下，白岫说了声：“那我上去了，你回去小心点。”
　　“白岫。”
　　“嗯？”
　　白岫还未及转身就被宋凌健全的那只右手揽进怀里。
　　今天第二次了。
　　当白岫抓住那快滑倒的女学生，宋凌也抓着她往后退，最后三人都摔倒了。当白岫还在摔的震颤里没缓过神来就被宋凌用力紧紧地抱住，听着他声音带着抖，带着后怕：“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白岫就这样偎在宋凌的怀里，上面飘来他叹息般的声音。她想，他后来又长高了不少啊，自己相对于肖遥来说已是巨人，都只及他肩头。她想，糟了，他肯定是听到她跟那女学生说的自己曾经深爱一个人到离开时痛不能死，活着就会有希望，他现在就和她一起在这里那段几乎是肉麻表白的话了。
　　夏日的深夜凉如水，穿着短衣裤的白岫觉得有些寒，但在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竟中和成了最舒适的温度。
　　肖遥在开窗时有幸看到了这一幕，没控制住骨子里流氓的因素，竟冲着楼下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哇喔~哇喔~”。惊得白岫一下逃开了宋凌，直奔楼上。
　　进门时，肖遥早已等在门边。
　　“白岫~”肖遥拿胳膊肘碰了碰白岫，冲着白岫挤眉弄眼的。
　　白岫虽又惊又羞，却也确有招应对。
　　“先别得意。我有事要审你。”
　　“啊？”肖遥莫名。
　　“你说，你到底跟宋凌说了什么？他怎么带我去体检又要我吃肉？”
　　“啊？那小子还真信啦，哈哈哈……好纯情，好可爱啊，哈哈哈……”
　　“你还真说什么了啊！”
　　“哎。放心。其实不就是你晕倒那天那小呆瓜看起来很惊慌嘛，我就又骗了他一骗说你有跟你妈妈一样的怪病，医学界现在统一的说法是医不了，但是只要作息饮食健康，保持心情愉悦，不要受大刺激大悲伤就不会发病。”肖遥语气里不无炫耀。
　　“你，你，你怎么可以说谎骗他呢！”
　　“我这哪里是骗啊，你看，人要是作息饮食不健康了，心情抑郁了，那可不得生病嘛！是他自己关心则乱嘛。再说了，这样他就不忍心再折磨伤害你了嘛，在马路边的那晚真把我吓到了。”
　　“你……怎么会知道……”
　　“开玩笑，我是肖遥啊诶！”肖遥做了个臭屁的表情。
　　……
　　白岫终究还是好脾气地被逗笑了。

　　冷笑话短信。喜剧电影。保持心情愉悦。
　　茄汁鲈鱼。提醒荤素均衡。作息饮食要健康。
　　甚至还万无一失地带她去体检。看来，雨中的相遇不仅仅是巧合中的有心，他今天就是来找自己的。

　　几乎完美的一天，曾经的恋人间初露的甜蜜。
　　但今日发生的一切却将他们拖入了命运更深的莫测与挣扎。
　　他们救下一个迷途中的少女这件事居然让他们上了地方报纸的头条！报纸上的他们像孩子天真脆弱的表情出现在众人的无数漠然中被撒向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人们看见了那孩子得救时泣不成声，人们看到那对见义勇为的情侣紧紧相拥。这样的美好，让许多在角落里的人或欣喜，或嫉妒，或愤怒……
　　万里晴空里隐隐传来风雨欲来的响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