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然川林》御狐之羁

5、chapter 5

　　一眨眼不过三天，林川终于是选择了到公司上班，不仅仅是因为太过托词是在对不起吴世奇和他的表哥，更多的是房东每日的到来，仿佛是苍蝇一样的絮絮叨叨让林川的神经都开始麻木了起来。
　　昂贵的工资没有人不稀罕。
　　只是当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却是真的开始犯愁了起来。
　　林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给了自己一堆的文件，然后工整的写着四个大字：文案必修。
　　林川看不太明白林琳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隐约的感觉到这个女人有些的奇怪，不像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冰冷而又高贵，典雅而又不失大气。
　　“嘿，你是新来的吧，我姓李，木子李，叫李跃然。”
　　坐在对面的那个应该是负责摄影的男子朝着林川笑了笑，他看起来格外的清爽干净，给人一种透彻的没有瑕疵的感觉。或多或少是因为他工作的缘故，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让人感觉格外的舒服。
　　“你好，我叫林川。”
　　礼貌的点了点头，林川也是回应了一句，只是那李跃然看上去没有半分工作的念头，只是舒服而又惬意的摇晃着身下的椅子，突然的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趴在桌子边上。
　　“对了，听说你个秦总认识，我跟你说······”
　　林琳突然的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看着那个顽劣嬉笑的李跃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下一期的版面由你负责搞定楚然，记住，我需要的是他的亲身摄影。”
　　看着那脸色迅速变得难看的李跃然，林川不由的低下了视线，翻看着手中的那一份厚厚的可以被称作是说明的文件。
　　“下一期的文案交给你负责，秦总他会处理这一期的文案，下一期文案题材的选择是生命，记住，下个星期日之前必须完成，这是对你刚刚晋入文案编辑的测试，如果你连这项都做不好，那么我看也可以去收发室了。”
　　语气里没有任何慈悲一样的看着林川，林琳不由的抿了抿嘴唇上的口红，chanel的口红不是谁都用得起，而且那种昂贵的价格应该是让无数的大众女性避而退之的唯一理由。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缓慢的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林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看上去这么奇怪，但是她的语气未免有些太过针尖对麦芒了。那种尖锐完全的呈现在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余地一般。
　　当然，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唯一教会了自己的大概只有沉默了，有些时候忍耐未必会是一种多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至少林川曾经这样的认为，直到现在也一直都是这么的认为着。
　　“哎，那个魔头你认识啊？”
　　小心的瞥了一眼那个走远的林琳，李跃然不由的一副八卦的表情看着林川，后者只是摇了摇头，眼神却是微微的有些奇怪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一份材料。
　　天色说变就变，夜色说来就来。
　　时间也是很快的指向了五点的方向，按照这个设计室最好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人永远都是需要玩乐，不为了自己活着那岂不是太过委屈？
　　“那我先走了啊。”
　　看着收拾着手中资料的林川，李跃然挥了挥手，仿佛是有些无奈一样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还要回家看女儿，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要不是为了我的那个小宝贝，我可是不愿意在这个女疯子手底下受气。”
　　恶狠狠一样的咬着牙，看着李跃然一副怨恨的表情，林川不由的笑了笑，“大风大雨都经历过了，也就不会觉得人生还有坎坷了。”
　　也就是那么短短的几秒，林川才突然的意识到，从一开始那个好像是小丑一样的人是自己而已。
　　手机的屏幕上突然的亮起了一行字，名字显示吴世奇。
　　老地方，我请客，还有朋友也来。
　　和他厮混了这么久，多少的自然是能够明白他的脾气，不说是经常但是也偶尔回去吃一顿烧烤，那个被称作是北京胡同里最有名的小烧烤，听说是他的一个朋友的父亲自己摆摊，而且是传承下来的手艺。自己倒是也去凑过热闹，只是对于那些东西多少的都是有些敏感，不太感兴趣。
　　也就在自己犹豫着要不要回复他的时候，林琳突然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抿着嘴角望了自己一眼，然后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一份文案。
　　“这个是最近几个月的文案，你拿去参照一下，记得务必保证文笔的流畅还有不能够出现任何的瑕疵。”
　　仿佛是挑刺一样的语气让林川格外的不舒服，但是看着这个女人的时候，自己还是沉默了下来。好像是自己骨子里都是透着那种卑微一样，不屑去争执，不屑去辩解，更不屑去理会，这么多年下来，沉默反而是成为了自己最好的一种选择了。
　　“好。”
　　将那一份文件接了过来，小心的塞进了手中的文件夹里，看着那厚厚的一叠文件，林川突然的开始头疼了起来。看样子没有办法去了，还是跟他说一声的好。
　　“秦总·······”
　　就在林川按下手机，准备发送的时候，秦朗却是突然的出现在这个楼层里，他显然是刚刚开完会议，眼神之中微微的有些疲倦，但是那种被精致的香水味道浓郁的充斥着的身体，却是无时无刻的不再散发着一种奢侈的味道。
　　“恩，还没有走？”
　　好像是礼貌一样的点了点头，那种几乎是本能一样的反应，但是林琳却是突然的变了一个人一样，即便是依旧是那样的冷漠，但是林川莫名的能够感觉得到。
　　“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看了一眼秦朗穿戴整齐的服饰，他看上去好像是微微的有一些不一样了，不再是那样的孤独了，看上去似乎是开始能够触碰到了，可是即便如此，那个人依旧是和自己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即便是再多的时间都无法弥补。
　　“恩。”
　　点了点头，望了一眼那空荡的楼层，秦朗微微的叹了口气，想要转过身去的时候，那个原本注视的角落里却是突然的传来了电话的铃声，那个略微有些尴尬的人影迅速的掐断了手中的电话，低着头望着自己手中的文件。
　　“那我先走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林琳转过身去望了一眼那个沉默不语的人，他看上去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那种眼神似乎是永远都是死了一样。
　　“你还没走？”
　　缓慢的挪着步子走到了林川的面前，秦朗微微的皱着眉头，后者似乎是不想说话一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却是没有注意到秦朗那越发冰冷的眼神，他猛地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用力的将五指握紧了自己。
　　“你这样就感觉很好吗？”
　　尖锐的语气仿佛是一针见血一样，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输谁赢。
　　那个缓慢闭上的电梯里似乎是传来了什么声音，鼓动鼓动的声响让林川顿时的没有任何的脾气。
　　“我不知道该叫你秦朗·······还是该称呼您秦总，但是，有些事情你总得看开，即便是我们都知道那些话听上去就像废话一样，但是我们还是不得不松手，不是吗？”
　　林川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颤抖，缓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秦朗。
　　清鸣说的没错，多少年后的重逢，即便是曾经不借助□□依旧是爱恋的人，也终将成为一个陌生的过客，时间的事实苍茫如此，即便是我们竭尽全力，也终究不过是一场繁华虚梦而已。
　　“林川······呵，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那你说，当初为什么先走的那个人是你？那个一声不吭的人，有是谁？”
　　一把甩开了林川的手臂，看着他微微发红的手腕，后者只是轻轻的低下了头，手指用力的握紧着，他似乎是忍耐着什么一样，但是依旧是能够嗅到空气里那些古怪的味道，林川唰的一下落下了一行的眼泪，仿佛是这么多年的屈辱被重新的提起，那些曾经自己认为的不在乎都是突然的开始泛滥了起来。
　　“对，是我犯贱，我他妈的作践，但是我也告诉你秦朗，我如今站在这里，我已经不是那个林川了，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还是这么多年你白活了？你口口声声问我为什么，那你怎么不先想想，你又是怎么做的？”
　　秦朗一把握紧了林川的双肩，看着这个嘶声力竭大吼的人，他的眼泪终于像是不值钱一样的落下，这么多年，自己都是没有舍得去流泪了。可是如今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自己就是已经把剩下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那你呢？”
　　一把将林川抱在了怀里，这个似乎是骨头都能够触摸的到的人，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那种天真和率直，那些单纯也是被时间缓慢的磨碎，终于成为了一盘散沙。如今的他们茫茫人海，却是形同陌路。
　　“我？”
　　一把推开了秦朗，林川用力的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看着这个面目都是让自己憎恨的人。
　　“那我告诉你，秦朗，五年七个月十七天，你知道吗？我都不敢去相信我竟然恨了你这么久，你明明有着属于你的生活，你明明不可能和我的世界有任何的交集，你有着所谓的人生可以走，你可以去选择那些千千万万的人，可是你知道吗？我不能。”
　　林川侧着头，看着这个脸色有些愧疚一样的男子，一边哭着一边笑出声来。
　　“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是一个孤儿，我是从孤儿院里抱回来的，我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我生命里剩下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一个。可是你知道我的生命多么的痛苦吗？我的继父因为吸毒被抓，我的继母也因为欠下了赌债而成为了他们眼中的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个时候站在我身边的人，却他妈的不是你······”
　　看着秦朗皱起了眉头，林川冷冷的笑了笑。
　　“你也知道清铭吧，那个时候是他站在我的身边告诉我，生命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希望，但是对我来说，你就是唯一的可能了。”
　　“那个时候我有多么的恐惧，你根本不知道······我去找你，可是你呢？或许你早就不记得了，但是我脑子里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呢，那个你口口声声说爱着的女孩，他妈的你不是早就认识了吗？那你干嘛还要折磨我？”
　　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了秦朗的肩膀上，林川失控一样的大哭着，身体仿佛是瘫了一样的坐在了地上，眼神带着绝望的看着这个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秦朗吃痛的咬着牙，看着林川那憎恨的眼神，突然的开始莫名的揪心起来。
　　五年之痛十年之痒。
　　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平淡无奇的过往烟云。
　　当初的秦朗选择了林川，可是他也知道对于那个人，自己究竟需要面对着什么。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超出了他的掌控，就好像是被引爆的炸弹一样，将他们的生命彻底的划上了一道不对等的标志，一辈子都无法去填平。
　　林川说的没有错，自己的确是和那个人交谈了许多，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回去做那些事情。
　　“是吗？那岂不是更好，那我不是还要恭喜你了，秦朗，你知道吗？”
　　缓慢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着那个缓慢蹲下身子的人的面孔，林川僵硬着视线，微微的摇动着自己的眉毛。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恨你啊······”
　　窗外的风似乎是又一次的卷动了起来。
　　初秋的天气，让人无法预料的继续着。
　　吴世奇望了一眼被挂点的电话，不由的耸了耸肩膀，索性也不想那些事情，大大咧咧的看着那些凑到一起的人，然后起开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直到醉眼朦胧，这才散去。
　　自己多久没有见到过清铭了？
　　林川侧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那个坐在驾驶位置上缓慢的踩动着油门的男子微微的将视线落在了后者的身上，那种痛苦终究是让他们以一种陌生人的方式重逢，但是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以一种错误的方式继续下去，还是以一种不可以的方式，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