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白虹贯日

4、第 4 章

　　北斗一行人聚在房内。
　　九龙城的二人被分别绑在两把椅子上，神情狼狈。
　　陈伟霆拉过第三把椅子，在二人面前坐下。
　　“你们说想谈谈，就是这么谈谈？”
　　九龙城的那两人紧紧抿着嘴。
　　陈伟霆说，“不想谈是么？好，报警。”
　　那两人惊愕，“陈伟霆！你这样算什么道上的人！你还讲不讲规矩？！”
　　陈伟霆抱着胳膊，“第一，我是守法公民。第二，我讲的是法律不是规矩。你们擅闯他人私宅，我报警。”
　　那人咬牙咬得青筋浮起，忽然道，“是我们九龙城技不如人，我们任你处置，求你放了老大。”
　　陈伟霆松开手，盯着这两个人，“放了你们老大？”
　　那人盯着陈伟霆，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猛然大叫起来，“你！你对老大下了毒手？！”
　　陈伟霆忙抬起手，“等等等等，我先问你们，那天在展馆的人是不是你们？”
　　那人沉默一会儿，“……是我们。老大打听到这次你会出手，所以想拦下来，给你一个教训。”
　　所有人看着陈伟霆，一脸‘就知道是你惹来的麻烦’。
　　那人道，“霆哥，我知道你对九龙城有过恩，如果没有你当年帮了我们一把，九龙城现在可能已经被人吞了。但是一码归一码，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你们之前截过我们的货，这口气不出，九龙城没法混。”
　　陈伟霆扭头看所有人，一脸‘你们看吧是咱们一起惹来的麻烦，不是因为我’。
　　那人叹了口气，“话都说明白了，霆哥，求你放了老大。”
　　陈伟霆说，“我没有抓任何人。”
　　那两人半信半疑。
　　陈伟霆再次重复，“我没有抓你们九龙城的人。”
　　那两人有些信了，喃喃道，“霆哥你没理由骗我们，可是如果不是你干的……老大他们怎么会全都不见了？”
　　陈伟霆问，“那天晚上以后，你们没见过他们？”
　　那两人道，“老大他们去了展馆之后就没有回来。我们等了一天，结果打听到警方那边说是我们九龙城的人偷走了佛指舍利。”
　　陈伟霆不自然的咳嗽一声。
　　那两人道，“老大如果拿到货不可能不回来，所以我们怀疑……怀疑是你抓了他们。”
　　陈伟霆向马天宇道，“查一查。”
　　马天宇走到电脑前坐下，黑进警方资料库，确实没有任何抓捕资料，不存在警方抓捕之后隐瞒消息的可能。马天宇又查了出入境记录，甚至调取了港岛所有大大小小酒店的住宿记录，一无所获。
　　九龙城那天晚上出动的十几个人，个个都是社团里的好手，绝不可能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消失。
　　陈伟霆开口，“把那天所有的视频都调出来。”
　　马天宇说，“我们已经看过一遍。”
　　陈伟霆说，“再看一遍。”
　　马天宇调出所有人拍摄的视频。
　　镜头晃动且昏暗，满是枪声，偶尔有一两句北斗内部的交谈声。
　　九龙城那两个人看得很仔细，陆续辨认出了几个自己的人。
　　陈伟霆忽然说，“停。”
　　镜头定格。
　　陈伟霆盯着画面，看得极其仔细，最后问，“这是谁身上的镜头。”
　　吴京说，“是我。”
　　当时，吴京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也抓住了对方的手套，往外一拽，露出了手背上的刺青。
　　光线昏暗，刺青一闪而过，然而陈伟霆注意到了。
　　陈伟霆问那两个九龙城的人，“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刺青？”
　　那两人辨认一番，茫然摇头。
　　根据这枚刺青图案，马天宇从香港警察查到国际刑警，最后在NYPD的资料库里查到了一模一样的图案，比对出刺青的拥有者是纽约地下黑拳的一名拳手。
　　九龙城的两人得知之后，立刻说，“绝对不是我们的人！”
　　“也就是说，”陈伟霆用手指慢慢敲了一下桌子，又敲了一下桌子，斩钉截铁的说，“那天晚上还有第三批人。”
　　杨幂说，“或许，这帮人和九龙城失踪的那些人有关系。但是，这帮人应该是一早就埋伏在展馆里，如果是为了佛指舍利，他们比我们先有机会动手。”
　　李易峰说，“可能是他们和九龙城的人一样，想利用我们来引开安保的注意，渔翁得利，拿走舍利。”
　　陈伟霆不发一语。李易峰注视陈伟霆有一段时间了，此时问，“威廉，你是怎么想的。”
　　陈伟霆说，“我想到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们不是冲着舍利去的。是冲着我们。”
　　房间里沉默了一下。
　　袁弘打破沉默，吹了声口哨，“有勇气。”
　　杨幂看着陈伟霆，“你有什么计划。”
　　陈伟霆道，“我会跟上头交涉，暂时把舍利放在我们这儿。如果他们是冲着舍利来的，一定会现身。”
　　杨幂说，“你想用舍利做诱饵。上头会愿意么。”
　　陈伟霆说，“我只要借十天。十天之内，我们会查出对方的底细。”
　　杨幂抱着胳膊，“好，需要我们怎么做。”
　　陈伟霆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高楼如错落的山，映衬他修长的身影。他抬起手，轻轻弹了弹窗玻璃，“去纽约。”

　　飞机攀升至九千米高度。
　　天气晴朗，可视度清晰，气流平稳，乘客们或是闭目休息，或是低声交谈。
　　他从登机之前就开始注意这个女孩，此刻瞅准了空子，拿起一本杂志，走到那女孩身边，装作不小心掉了杂志。
　　女孩捡起递给他。
　　他忙说，“谢谢。”
　　女孩笑了笑，“不客气。”
　　他说，“啊你也去纽约啊？”
　　前排座位传来噗嗤两声闷笑，有个年轻人说，“坐这趟飞机不都是去纽约的？怎么还带中途靠站的？”
　　另有个声音回答，“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失败的搭讪。”
　　年轻人说，“那要按你呢，你怎么说？”
　　那人说，“这位小姐，你丢了行李。”
　　年轻人说，“丢什么行李？”
　　那人说，“我啊。”
　　这回噗嗤笑出来的人更多了。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美人在前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更丢人，于是再说，“小姐，其实我是想问……”他一眼看见了美人脖子上的项链，赶紧说，“我是想问你这条项链哪儿买的？”
　　女孩说，“项链？”
　　他说，“对对，我妹妹就快生日了，我看你的项链设计的别具一格，清新脱俗，所以想买条一样的给我妹妹。”
　　女孩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抱歉的一笑，“这项链大概买不着。”
　　他说，“是订制的吗？那就难怪这么别致了，对了你是找哪家订……”
　　他说着话还带比划，手往女孩面前掠过去，猛地被人抓住了手腕。
　　他一愣，这才发现女孩身边一位男乘客紧紧盯着自己。那乘客高眉深目，眼神黑漆漆阴沉沉，看得他下意识就膝盖一软。
　　女孩说，“哥哥。”
　　男乘客这才松开手。
　　他语无伦次的支吾几句，慌慌张张的走了。

　　热巴说，“哥哥，没事的，他只是问几句。”
　　前排的袁弘扭过头来，“热巴，这事真不能怪你哥哥。”
　　坐在袁弘身边的马天宇接话，“大高是为了你好，这世上坏人太多。”
　　袁弘点头，“没错。”
　　马天宇说，“有一种人，看着衣冠楚楚，其实禽兽不如。”
　　袁弘点头，“没错。”
　　马天宇说，“比如袁弘。”
　　袁弘一下子气得瞪眼，“嘿小马同志，你什么意思？”
　　这边斗嘴，坐在后边一排的陈伟霆戴着薰衣草香味的眼罩，舒舒服服的闭目养神。
　　马天宇说，“威廉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伟霆拿下眼罩，看见马天宇将手机对着自己，手机上写着一行，‘有人跟踪’。
　　陈伟霆笑着说，“你说得对。”
　　马天宇再输入一行，‘我搜索刺青的时候发现那张刺青图备注了tag，一旦有人搜索到图片，源代码里就会被安装上追踪病毒包’。
　　陈伟霆笑着说，“这种人不但讨厌，而且多事。”
　　马天宇再写，‘病毒包已删除。但我的反向追踪失败。对方的技术不比我低。’
　　陈伟霆说，“还喜欢找人麻烦，遇上这种人，咱们要小心提防。但如果他们真敢找上来，那我们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麻烦。”
　　马天宇合拢手机，说，“没错。对了，你那眼罩还有没有，给我一个。”
　　陈伟霆说，“大幂幂给的。”
　　马天宇说，“大幂幂，给一个。”
　　杨幂说，“没了。”
　　马天宇撇嘴。
　　热巴说，“天宇哥哥，我这个给你。”
　　袁弘说，“马天宇，你好意思跟小孩儿抢东西？”
　　马天宇说，“你当我是你？”又对热巴说，“没事儿，你戴着吧。”
　　热巴说，“我戴着也睡不着。”
　　袁弘说，“为什么睡不着？还是心里不舒服？别怕别怕，我跟你哥换个位置，有我陪着你，绝对能跟这舍利做精神上的友好交流。绝对能劝它别吓唬我们热巴妹妹。”
　　坐在陈伟霆边上的李易峰出了声，“热巴，别听袁神棍瞎扯，这世界是精神的，也是物质的，但终归是物质的。”
　　袁弘瞪着李易峰，袁弘说，“威廉，你不说点什么？”
　　陈伟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李同学这样很好，我每次听他这么说话就特别容易睡着。”
　　杨幂也戴上了眼罩休息，吴京戴上耳机看去年的大片《战狼》，李易峰在背考试资料，热巴靠着高伟光的肩膀睡着。
　　袁弘还想说点什么，讪讪的吧唧吧唧嘴，只好坐回去。
　　银灰色的巨大钢翼掠过晴空。
　　数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纽约的JFK机场。

　　纽约黑市拳场不是那么好进的，光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票。陈伟霆说是去弄票就不见了人影，李易峰把自己关在房里背毛概，马天宇借了酒店的厨房煲汤，据说富含DHA有助记忆帮助思维的那种。
　　袁弘表扬马天宇，“在你身上我看见了高考学生的亲爹亲妈心态。”
　　马天宇一边煲汤一边头也不回的扔出一把叉子，袁弘抬手接住，顺手用来插碟子里的小蛋糕吃。
　　吃完了蛋糕，袁弘百无聊赖的去其他伙伴房间转悠。
　　吴京在房间里做单手俯卧撑，数着，“三百六十七，三百六十八，三百六十九……”
　　高伟光不在自己房间里。袁弘转去热巴那屋，果然高伟光也在，兄妹俩和乐融融的讨论今年新出的枪械的杀伤力度。
　　袁弘转悠出来，晃荡在走廊上，抱着后脑勺无聊的叹气。
　　最后一个是杨幂的房间，如果不是闲得实在没事儿干了，袁弘还真不想进那屋。
　　杨幂坐在桌边，桌上是五枚铜钱。
　　袁弘拉过椅子在杨幂正对面坐下，问，“你在干嘛呢。”
　　杨幂说，“算我们这次行动的运数。”
　　袁弘看了看五枚铜钱，伸手换了一下次序，换成天罡之数，上上大吉。
　　杨幂看了袁弘一眼，“你这可是作弊。”
　　袁弘耸了耸肩。

　　一群人在陈伟霆的房间集合开会。
　　陈伟霆把手往桌上一撑，“各位伙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
　　马天宇嘀咕，“又来了。”
　　李易峰看着底下没人回应，只好先举手，“好消息是什么。”
　　陈伟霆挺了挺胸，“你们的好领导也就是我，身先士卒参加这次的地下拳场行动。”
　　杨幂说，“你确定？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们，你这样会不会太招摇？”
　　陈伟霆说，“这叫做山里面有老虎……”他顿了顿，问李易峰，“怎么说？”
　　李易峰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杨幂想了想，与其敌在明我在暗，不如让对方有所行动暴露行踪，便暂且没有异议。
　　陈伟霆说，“大家觉得如何？”
　　底下哦了一声。
　　陈伟霆说，“就一声哦？”
　　稀稀拉拉的鼓掌几声。
　　李易峰说，“那坏消息呢？”
　　陈伟霆说，“人数太多引人注目不便行动，这回就两个人陪我一起行动。”
　　底下顿时一片嘘声。陈伟霆敲敲桌子，“同志们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很想沐浴在我指挥的光辉之下，但是名额有限，欲报从速。”
　　马天宇说，“峰峰你去。”
　　李易峰说，“我不去，我得背毛概。”
　　马天宇说，“袁弘你去。”
　　袁弘说，“我得陪李易峰背毛概。”
　　李易峰说，“我干嘛要你陪？”
　　袁弘说，“因为我是党员了，你还不是。”
　　袁弘为什么是党员这件事属于北斗不可思议事件之一，大家普遍认为他是打入党组织内部的奸细。
　　陈伟霆清了清嗓子，“大家不要谦虚。想去的人举手。”
　　没一个举起来。
　　陈伟霆挑眉说：“不要每次都这样好不好，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北斗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
　　马天宇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组织有纪律了？”
　　陈伟霆说，“现在是有人要我们的命，大家拿出一点职业道德和危机意识来行不行。”
　　北斗这帮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妹妹的看妹妹。袁弘也看热巴，高伟光抬手插双目，袁弘赶紧挡住。
　　陈伟霆只能看着吴京，说，“那，老吴？”
　　吴京无所谓的说，“我没问题。”
　　陈伟霆说，“那再算上大高。”
　　高伟光点头。
　　一行人分配完了任务，只等天黑就出发。

　　赛场位于哈茨威格大厦的地下，哈茨威格是纽约有名的高档消费区，大楼顶部是著名的露天泳池。
　　袁弘说自己想去游泳，顺便给陈伟霆等人当司机。
　　坐在副驾驶座的陈伟霆说，“你不是陪峰峰背毛概吗？”
　　袁弘装没听懂，“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已经给他划了重点，至于能不能背出来就看他的造化。”
　　车眼看就要到了哈茨威格大厦。杨幂打来电话，陈伟霆接起，“喂。”
　　杨幂说，“你们进去了吗？”
　　陈伟霆说，“快了。”
　　杨幂说，“你回来。”
　　陈伟霆说，“有情况？”
　　杨幂说，“那天晚上的录像有问题，你先回来。”
　　陈伟霆挂了电话，扭头对后座的高伟光和吴京说，“我要回酒店。你们先进拳场，保持联系。”
　　高伟光和吴京点头。
　　陈伟霆将自己的入场券塞进袁弘敞开的外套领口里。
　　袁弘一愣，“喂喂，你什么意思？”
　　陈伟霆拍了拍袁弘的领口，“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