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键》沙暖融

5、梦想成真

　　袁灿灿更加勤奋地练琴了。她要在元旦汇演上一鸣惊人，引起林霖的关注。由于过度训练，袁灿灿的每根手指都磨出了水泡，并且已经连续三天晚上睡不着觉，脑海中回荡的全是钢琴声。第四天晚上袁灿灿睡着了，她看到自己走上了舞台，却由于过于紧张手指不住地颤抖，弹不出一支曲子。台下开始起哄，袁灿灿急得哭了——然后就醒了。
　　袁灿灿再也无法入眠。
　　她打开手机，想跟金恩润倾诉一下。一句“在吗”发了出去，猛然间，袁灿灿记起他们刚刚吵过架，现在的关系还比较微妙，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每次心里不痛快，她也不管多晚，都会给金恩润发消息，不管多晚，金恩润都会在两分钟内回复她。当这一行为成了习惯，袁灿灿甚至忘了自己和金恩润吵了架，径直地发给了他。
　　等了五分钟，袁灿灿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房间里黑洞洞的，她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盯着那两个刺眼的“在吗”，袁灿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金恩润没有看到这条半夜的消息。她忽然很伤感，金恩润对自己的消息已经不在乎了吗？也许他再也不会提醒自己黑着灯看手机容易得青光眼了，毕竟自己有时候对他太刻薄，太无理取闹，即使彼此之间有着十几年的深厚感情，也会被她消磨掉的。
　　十分钟过去，依然没有回音。也许是手机的光太刺眼，袁灿灿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湿的，她想起了那个噩梦，惊恐和伤心无处诉说，袁灿灿趴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忽然，袁灿灿想到了拉尔。她给拉尔发了一条消息，给他讲了自己的噩梦。
　　拉尔回复了消息：
　　傻瓜，不过是个梦而已。你的压力太大，你已经很棒了，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放松一点，他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转眼到了元旦。袁灿灿没有找到和她一起弹琴的人，又考虑到如果人太多就不能突出自己了，她便没再继续找下去。她的节目在芭蕾舞后面，而芭蕾舞的伴奏，就是由白兼墨来弹。
　　无疑，白兼墨的节目赢得了观众的一致喝彩。袁灿灿却无心欣赏。她的手心不住地冒汗，双腿也一直在颤抖，在后场，袁灿灿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感觉紧张。
　　主持人报幕。该袁灿灿上场了。
　　袁灿灿心一横，走上了舞台。没来由地，她想到了自己那个梦。进而想到了金恩润，又想到了拉尔。哦，但愿林霖不会看到我出丑。
　　天哪，我不会真的出丑吧！
　　分神使袁灿灿没有看到前面的琴蹬，一个趔趄，她差点栽倒在舞台上。
　　台下一片哄笑。
　　袁灿灿窘迫极了，她以前从来没有登台表演过，如今刚一上台就出了丑，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积攒起来的信心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弹啊！弹啊！”台下响起了起哄的声音。
　　怎么办！我的梦应验了！我真的出丑了，哦，我真是太丢人了。袁灿灿简直要哭出来。
　　泪眼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金恩润朝着舞台走了过来，可是走到一半，他又停下了，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过道上。
　　忽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袁灿灿用力地眨眼，把眼泪挤了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真的是出乎意料，她看到林霖走上了舞台，朝着大家挥手。林霖走到袁灿灿跟前，鞠了一躬，随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看袁灿灿坐到了钢琴凳上，自己也贴着她坐下。琴凳本是一个人坐的，如今两个人坐，未免有些挤。
　　“别紧张，跟着我弹。”林霖小声说。
　　贴着他宽大的臂膀，袁灿灿决定自己简直要幸福地昏过去了。全校女生的偶像此时此刻竟然和自己离得这么近，他们的胳膊贴在了一起，随着弹奏而轻轻地摩擦着。袁灿灿的面颊一阵燥热。
　　演出很成功，然而最让袁灿灿得意的，是在元旦过后不久，校园里就传出了林霖喜欢袁灿灿这样的绯闻。林霖对此似乎不置可否，袁灿灿相信不否认就是肯定，因此越发地开心。钢琴弹的好坏，那些都不重要，她最初的目的就是接近林霖，而这一目的如今显然达到了，虽然过程不太好受，但结果终归是美好的。
　　“祝贺你，演出这么成功。”在楼道里碰到金恩润时，他说。他俩最近已经很少碰面了。
　　袁灿灿想到了演出时金恩润的奇怪举动。
　　“哦，我本是想上台帮你的，但是我看到林霖已经上去了，所以我就顺便去了趟厕所。”金恩润轻描淡写地说，“他弹得真的很好。”
　　两人都觉得别扭，便知趣地走开了。
　　林霖确实和袁灿灿亲近起来。他们不仅经常一起吃饭，而且和林霖一起上学的女生，十天有六天都是袁灿灿了。想起一年以前自己每天眼巴巴地看着林霖和白兼墨有说有笑地过马路的情景，她不禁莞尔，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林霖请袁灿灿到自己家里玩。以前袁灿灿一直都以为林霖家里会有很多很多的仆人，然而来到他家才发现，他家只有一个男管家和几个保姆，房子很大，也很奢华，却空旷地让人难受。
　　林霖带着袁灿灿来到了楼顶的露天阳台。两人坐在精致的藤椅上，边晒太阳边聊天。
　　“对了，”林霖说，“你的老师是不是叫拉尔？”
　　袁灿灿点头。
　　“奥地利人？”
　　“是。”
　　一阵沉默。
　　“灿灿，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林霖站起来，走到袁灿灿的藤椅旁，蹲下身看着她。
　　这种近距离的注视最让袁灿灿无法抗拒，她有些出神。
　　“灿灿？”
　　“哦……”
　　“你的老师那里有一本琴谱，我非常想看，你可以拿给我吗？”
　　“你之前认识他吗？”
　　“他也曾是我的老师。”林霖看向别处，“我在维也纳的时候。”
　　“你在维也纳？”
　　“嗯，我小时候在维也纳长大，后来独自回国上学。”林霖转过头来，“那是一本他会随身携带的琴谱，很珍贵，我之前看到过，问他借他却不给我。灿灿，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会使你为难，但我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我想得到那本琴谱，非常非常想，如果你能体会到我多么想得到你，那你应该就能体会到……”
　　袁灿灿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这句话足以使她羞赧地满脸通红。这就是表白吗？这样太直接了吧。
　　林霖站了起来，扑在袁灿灿身上，亲吻着她的嘴唇。
　　袁灿灿感觉自己在坠落，坠落……
　　她到底是答应了他。因为他这一情意绵绵的长吻，更因为她喜欢他。
　　其实，拿到那本琴谱并不费力，林霖说的没错，拉尔的琴谱随身携带，就放在桌子上那一摞书下面。拉尔刚好去厕所，琴房里几个学生都在专心地练琴，谁也不会再也袁灿灿拿了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袁灿灿把琴谱放到自己的书包里时，金恩润走了过来。
　　“没干什么。”袁灿灿冷冷地回答。
　　“你拿了拉尔的东西。”
　　“他允许我拿。”
　　金恩润深深地看了袁灿灿一会，走开了。袁灿灿心里一阵打鼓，她怪金恩润多管闲事，她拿拉尔的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摆出一副臭脸来，想要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