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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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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找快找,你们快把那个混球小子给老子找出来!”痛惜到手的财就这么吹了,长乐道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周围的小道士们战战兢兢翻箱倒柜在船上四处搜人,一时间船上可谓是热闹非凡。
而另一边,乐无异转到了船舱深处,却意外发现了一道被双重锁住的门。
船内其他门大都敞开,只有这扇门深锁,这船既然已被那般道士占为己有,这么锁着不禁让人心下奇怪,无异停了片刻,耳朵伏在门前侧耳倾听,却不想听到了阵阵急切的呻吟声音从里面连续不断的传出。
无异顿感事情不妙,思量片刻,掏出了随身的偃甲工具,眼前的锁不甚复杂,无异三下五除二就全部解开,推开门一观,却不禁愣住了眼。
狭窄的舱房内,几个打扮怪异的人三三两两被五花大绑在其中,嘴巴还被东西塞住,那些人见无异进来,全都奋力挣扎,其中还有一人身着熊猫服,模样可爱,眼神却煞是可怜。
无异当即乐呵了起来,世上竟有如此可爱的衣裳,心下思量有机会一定要弄一件穿穿。
眼下但见诸人被绑心下觉得事情不简单,眼前之人虽然装扮怪异,但看起来都不像大奸大恶之人,思及长乐道长之前行为,挠了挠头无异决定还是替他们解开束缚。
“多谢公子大恩,我等感激不尽。”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子向无异称谢道。
双方对谈了片刻,无异总算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此船真正的名字叫竹笋包子号,属于眼前的竹笋包子杂耍团所有。眼前诸位奇装异服的都是这个杂耍团成员,原本他们云游四海耍杂为生,却不想在来到这里的路上遇到了长乐那一班道人劫持,长乐见他们钱财太少不高兴,但见船上有不少制作精良的稀世偃甲,部下一个小道士就出了个馊主意想将那些偃甲变为现钱己用。
但如何让这些偃甲尽量卖出高价,麾下那个出主意的小道士稍懂这行,就建议借用偃师谢衣之名,到长安后和土豪金大贵一起办了个拍卖会来一起敛财一笔。
至于为何是谢衣,很简单,谢衣传世偃甲数量极少,名声却非常大,想来能够熟悉的人不多,容易骗到更多人,也敛到更多财。
可惜,敛财的生意还没做成一笔,就遇上了一头钻在偃术堆里长大,偏又对谢衣偃甲纹章十分熟悉的无异。
“哈哈哈哈——难怪那臭道士气晕得不行,自己有眼不识珠,我就说嘛,听娘亲和呼延奶奶说谢爷爷的作品流传在世数量很少,寻常人能得一件都已是稀奇,那个长乐道士居然能搬出一堆,简直荒谬,害我还激动半天呢!话说,那群道士从你们船上搬出的那么多偃甲,那些都是哪里来的?”
老人继续道:“我们杂耍团的前团长是个偃师,和谢大师也有几分故交,喜欢四处收集些偃师作品,那些都是他多年收藏而来的,不过那些都不是谢衣大师之作,只是些不入流的小物件罢了,要说我们这儿真正出自谢衣之手的偃甲,只有这船本身一件而已。”
“原来是五湖四海收集而来的,难怪上面的纹章都各不相同。”
“话说他们守备森严,小公子又是怎么弄到钥匙的呢?”老人不解问道,无异乐开了花。
“哈哈,我没弄到钥匙,我是个偃师,这种程度的锁难不倒我的。”
“偃师?”老人若有所思,正说着说着,一位头戴羽翎,手执羽扇,打扮艳媚妖冶的女子上前道:“奴家辟尘,那个老道士有些本事,我们难以对付,冒昧敢问公子可否助我们一把?”
“当然要的,路见不平当然拔刀相助,再说了这艘可是谢爷爷造的偃甲船,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此破坏。”
“话说小公子莫非也认得谢衣谢大师?”
“呃……这个……不算是吧,只不过算是家里长辈故交,从小就耳闻大名罢了。哎呀不管怎样了,话说诸位,这艘船能开走么?”
“自然可以,不过船的启动需要花点时间,而且昨日起那班道人就在这船上到处撒野,但愿没有破坏了什么重要的零件。”
“嗯……”无异托腮想了片刻,说道:“如果我出去和他们周旋一番的话,应该是足够争取时间让你们启动这船了,不过这么一来倒是那些被道士们搬走的偃甲都难一起搬走了,煞是可惜。”
却不想那个女子却扑哧一笑道:“这个公子倒不必为我们考虑了,说起来收集这些偃甲,我们的那位前团长大人十多年前就消失无踪了,那些偃甲我们一直没有太大作用,那个道长想要全都白送也无所谓,我们倒一点也不为之可惜。”
“啊……这样啊,那……我先试试拖住他们吧,只不过待会船开动之后,我估计他们会从水路派船来跟,不知道需要不需要去破坏他们的船只。”
“这个不必忧心,公子只需帮我们拖住他们到开船时候就好了,等船开了以后,他们自然是追不上的。”
“啊,真的么?”
“呵呵,这可是谢大师的偃甲船,公子说呢?”
那女子说的自信满满,想想这是谢衣所造偃甲船,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机关也未可知。
“好吧,那你们就先去想办法去启动这艘船,我去想办法拖住那群人。”
“嗯,公子一切小心!”
小道士们三三两两在船舱中搜查转悠,长乐道长吹胡子瞪眼的在岸边跳脚叫骂,无异看着这情形,心下一转,拿出了自己才完成不久的两个金刚力士,启动了偃甲装置。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这是啥呀呀呀呀——”
“啊啊啊,别追我啊——救命啊——”
船舱内,长相怪异头顶红灯,上边还刻写不要打雷的金刚力士把小道士们追得哇哇大叫,对普通人来说,偃甲不过木头成精,那群小道士又都是乌合之众不识偃甲妙处,哪里能不被吓到呢?
回想在家的时候,娘亲总嫌弃他把金刚力士做得太丑,老是吓坏了下人和邻居,今天看起来做得不好看也有好处嘛,虽然无异怎么也不想承认金刚力士丑。
不久,船舱内的小道士,逃跑的逃跑,跳水里的跳水里,瞬间都被吓走了个空,好不容易没被吓跑的几个,也被大力金刚转动着和它那比螃蟹还要大得多的钳角,一个一个钳了起来然后从船上扔到了岸边。
“你个混账小子,你你你……”
靠岸的甲板上,无异孤身一人立于此,面对着岸上站成一排的长乐道长,狼狈不堪的一群道士众人,少年露出了傲人的微笑,着看眼前之人。
船舱内基本都清空了,现下只要想办法拖住这个长乐道长,等船开动就行。
“你什么你……你个没有眼光的大骗子,随便借谢衣大师的名义招摇撞骗,还绑架无辜弱小,简直罪不可赦。”
“无辜弱小?” 长乐愣了片刻,而后恍悟似道:“哼,原来是说那一群妖精,你个混蛋小子,还和一群妖精为伍,吾等正义之士岂能容你!”
“就凭你这个样子,还敢自居正义之士,哈哈哈哈哈!你害不害臊啊!”
长乐对身边的人恨恨道:“你们都给我退下,我要亲自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
“是!”
“要打就打,少那么多废话!”
不等长乐再出口,无异掏出随身的木剑抢先攻出了第一招,他天资本聪颖,虽然年方十五,但过往这五年来有昔年第一大将乐绍成亲自指教,本身又是好学勤奋,剑术自然不会太差。
但毕竟对方看起来年纪不轻的修道人士,都说修道人各个精通武术,这样得对手绝不是平日里遇到的那些市井流氓强盗可以比的,对这样的人,无异没有那么有把握对付得了。
但很快的,他就发现他多虑了。
长乐道长面对无异的攻击招招见拙,一轮下来就落得只守不攻的地步了,看来这个修道也不过是个幌子,只不过是不学无术自称道的下三滥罢了。
既然明了了情况,无异就放手博开了,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致胜的机会,趁对方不备一个空隙看准时机出手,一拳就打得长乐道长鼻青脸肿。
“哎哟我我我的鼻子,你你你……”
一个黑黑的淤青印在长乐的鼻子上,那个模样看起来很是可笑。
“喂!你输都输了,还不想走啊。”无异忍住破口大笑的冲动,故意摆出一副轻视不屑的神情,看着眼前之人。
“你你你……可恶可恶,你个臭小子真的是惹毛我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最厉害的底牌,太乙神兵,听吾之令,青龙左列,白虎右宾,急急如律令!!!”
说罢,便烧了一张符咒,化出了一个全身深黑,状似螺旋的符灵,符灵双目睁红死死盯着面前的无异。
竟然是术法符灵,无异初露讶异神情,原本以为这个道士只是个平庸无能之辈,想不到倒还会两手术法。
但眼下不是钦佩对手的时候,无异听娘亲说过,这种符灵是修道人练术法后融合自身魂魄所化之物,无形无体,砍杀不死,要想对付只能用更高深的术法加以制服,无奈的是他剑术虽然不赖,对术法却是半点招也不会。
看起来,这关看来没那么好过了。
见无异未动,太乙神兵便汹涌而来,携带术法威力的攻击招招狠辣,无异手持只有一把木剑,亦只能小心应对,只是符灵术咒无形无体,无异不知如何除之,眼下也只能小心闪避,冀望包子杂耍团诸位尽快启动船只,方能寻找机会脱身。
却不料对手不是他想象那么好应付,无异功底虽然尚可,但面对无形无体之物,到底是输了一筹,太乙神兵一招袭来,无异持木剑而挡,可是木剑对符灵的攻击抵挡有限,随即便听得一声嘎嘣脆响,无异手中木剑断成了两截。
无异苦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弄断了木剑,只是这次断他木剑的对象不是爹爹而已。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太乙神兵释出法阵,脚底突然一片刺眼法光,无异只觉脚底仿佛被加了千钧桎梏无法动弹,正想要奋力解脱,却不料胸口忽然一阵窒息,翻江倒海的疼痛没来由的袭来,无异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左手捂住了胸口右手持半柄断剑支地才勉强未倒下。
居然,偏偏在这个时候——
无异顿觉不妙。
见无异忽然不适,不明情理的长乐道长以为是太乙神兵术法奏效,看着无异此刻模样,又明显太乙神兵占了上风,长乐道长转怒为喜,大声喊道:“太乙神兵干得好,快给我杀了这个小子,替老子出这口恶气!”
糟糕!无异心道,他的身体状况从来就不太好,童年里,胸口压抑的疼痛常常伴随他成长的记忆深刻难去,虽然后来跟随爹爹勤武练剑让情况稍有好转,但还是时不时会有所发作,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今天这种状况下突然发作,情况则要糟糕许多。
太乙神兵祭出杀招,术法化出巨大黑影瞬间要吞没了无异,奈何无异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等待杀招降临。
“住手——”一阵有力的喝止声从远处传来,这方太乙神兵刚要对无力抵抗的无异下杀招,却不料动作停在了半空,就被一阵金黄色法阵包围住,而后法阵内忽然绽放出利如锋刃的光华,不过顷刻,金色法阵燃烧起熊熊火焰,将阵中的太乙神兵燃烧化作一片青烟,而后消散无形。
“怎……怎么会这样,我的太乙神兵,我的太乙神兵哪……”长乐道长痛心喊道。
太乙神兵一直是其最得意最厉害的符灵,今日却消失的如此轻易匆忙,练出符灵耗费时间精力长久,就如此没了可想而知心有不甘,但神兵已失已是难以挽回的事实,此刻也只能捶胸顿足嘶声喊着。
“是谁——谁在捣乱——是谁啊——”
“小公子,你无恙吧?”
关切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半跪在地的无异抬起头,不知何时眼前太乙神兵已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位带着面具的白衣人,虽是看不清面容但无异却能感觉到如三月春风的温润扑面而来,白衣人此刻正向他伸出了手。
无异犹豫了下,然后伸出手置于白衣人的掌心之中,白衣人一手拉着他站起了身,手上的温度如三月春水,在无异被那人握住的时候仿佛有一股暖暖的灵力灌满自己全身,舒缓了他胸口的疼痛,也恢复了些许气力。
“我……没事……”虽然这一切发生的莫名,但无异还是清楚自己方才那一刻是被眼前的人救了下来,那人不但能如此轻易化解他无可奈何的符灵咒术,更解去了他周身的苦楚。
但见白衣人欣然微笑,淡淡道:“无事便好。”
“你你你,你又是什么人?我的太乙神兵,你坏了我的太乙神兵,老子绝不放过你,绝不——”
眼见太乙神兵被其毁,白衣人却置若罔闻,长乐道长怒而相对,但只见那白衣人转过身面对长乐,微微一笑。
“阁下一介修道之人,为区区小事对一个少年下如此狠手,未免有失修道者慈心济世风范。”白衣人面带微笑优雅从容道:“在下不过怕再闹下去,难免受伤闹出人命罢了,坏了道长的符灵,实在抱歉。”
“好你个多管闲事的,你坏了本道长的符灵,一句抱歉就完了吗?今日若不给个交代,本道长绝不与你干休。”
见眼前之人胡说八道的天理不容,无异再也忍不住出口道:“你这个臭道士,明明是你绑架包子杂耍团的人掠夺财物在先,还借谢衣大师的名义骗人借机敛财在后,现在还敢恶人告状,坏你的符灵又怎么了,不过是给你个教训而已,倒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这种坏事。”
“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今天不把你们抽筋扒皮难解我心头之恨,你们都给我上啊,把他们统统拿下……”长乐对着身边的人喊道。
然不等他说完,便听得机械转动的声音从船体部位传来,众人尚不明就里中,却只见白衣人从容一个欠身行礼向长乐道长一干人道:“今日之事唐突了,诸位,后会无期。”
而后微微转过头,侧颜对身后的无异悄声道:“小心,站稳了……”
无异一脸迷茫望着白衣人,尚不明白他此言之意,忽然觉得脚下一场震动险些令他踉跄没站稳,但见竹笋包子号的船舷与尾部伸出了淡蓝色的长长羽翼,羽翼庞大仿若有遮天蔽日之气势,拍打之下凝聚起气流,托着竹笋包子号缓缓离开了地面,众目睽睽之下飞向天空而去,独留码头岸边长乐一竿子人不可置信的瞪眼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