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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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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竟然……还敢回来?”
“哟,翠姑娘,这么诧异是要做什么,我们兄弟,当然是念念不忘你的美呀!”
小翠不可置信望着眼前前不久才被乐无异打得趴下求饶,口口声声再也不敢的两人,此刻就像什么都没说过一般,以与之前同样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
“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乐公子打你们的时候,我还帮你们说话,你们现在竟然……”
“哼,住口!一提起那个小白脸我就来气,老子纵横江湖十年,没人敢叼大爷的蛋,要不是看在他是那个什么,鸟国公府的人,老子让他三招,他哪里能赢得过老子。”
“你们真是不害臊,明明打不过乐公子,却还嘴硬不肯承认。”
“住口!”带头的汉子脸一黑,目露凶光道:“话说小翠姑娘,我不管管你和那位乐公子什么关系,不过老子刚才已经看到他往码头那边去了,看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了,你——要么就好好伺候老子,要么嘿嘿嘿嘿……”
说着就要上来拉小翠的手,小翠心中惊惧,一阵躲闪,却闻身边人一阵喝止声。
“住手,不准欺凌我的孙女。”
小翠的爷爷见事情不妙,一把扑了上来,拉住了一人,却不料反被一拳打到在地。
“好你个不识好歹的老头子,吃老子几个拳头!”另一个壮汉见老头子搅事,立马火冒三丈的把小翠爷爷一拳打倒在地,一边打一边骂。
而那领头的大汉见再无顾忌,大胆抓住了孤弱无可求救的小翠。
“啊,救命啊,救命!”
小翠叫声瞬间变得慌乱而凄凉,茶社里人也有不少人捏紧了拳头,但眼神中的恐惧表明着,他们依然惧怕这两个出了名的混混头。
“叫啊,叫再大声也没人再救你了,反正你的乐公子这回是赶不及救你了,看你怎么办!”
双手用尽了全力推开欺凌她的壮汉,小翠一个转身想跑,却反被旁边的椅绊了一跤,整个人摔靠在了桌上,桌上的茶壶经这般震荡,滚到了地上碎成了渣。
而桌边,坐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人,青丝束后,全身上下干净得一尘不染,方才闹剧似的这一幕就发生在离他不远之处,他的动作神情却不见丝毫变化,而他手中的茶杯方要送往嘴边,此刻停住了,白衣人仿佛是看了一眼小翠,静静放下了茶杯。
“客官对不起,小翠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打坏了客人的茶,恐怕少不了要被掌柜骂一顿了,小翠心下惶恐,只能先赔礼道歉。
见小翠已紧张忘记了逃跑,两个壮汉正要继续冲上来,却不料那白衣人优雅挥出了手中茶杯的水,当头浇到了两壮汉的身上。
白衣人的举动一气呵成,优雅不见一丝多余,而后白衣人回头轻轻对着紧张的小翠摇了摇头,小翠觉得他面具下的嘴角轻微上扬着,仿佛是在对她说没关系了。
见这白衣人的举动无异于对他们挑衅,两个壮汉更是火光,方才被乐无异搅局之事已惹得火冒三丈,现在居然还有人敢泼他们的茶水。
“呸!又来个多管闲事的,好你个小白脸,敢泼老子茶水,告诉你——今儿老子心情不好,撞上我俩算你倒霉,就拿你给咋兄弟两出气,兄弟,咱们上!”
“是,大哥!”
正打算冲上去,两人却瞬间都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情,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大哥,我怎么……怎么动不了了啊。”
“你……你别胡说,怎么可能这……”
两人滑稽地停在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姿势,但尝试着移动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却皆告失败,两人就这么被捆住似的,站在那方任人围观。
这情形,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表演什么滑稽剧,哄堂大笑瞬间满了茶社,两人却只能互相干着急,一点也没有办法。
这等情况从所未见,小翠心下仍余悸怕,但思及白衣人此举好歹是救了他,还是向他一个鞠身。
“多……多谢公子相救。”小翠觉得自己的声音依旧颤抖不止。
白衣人无声无息的缓缓起身,望向小翠道:“不必,我只想请问姑娘,你方才所言的乐公子,是……”
不知白衣人为何此刻提起乐无异,小翠不明就里道:“乐……公子就是定国公公子,乐无异……乐公子。”
“乐……无……异……”缓缓重复了一遍名字,白衣人继续看着两个不能动干着急的壮汉喃喃道:“码头……如此……”
忽见白衣人扬起微笑,道:“多谢了,告辞。”
白衣人欲走,两个壮汉见状急忙喊道:“喂,你到底施了个什么妖术,让我们动弹不得的,快解开啊喂……”
“哦,对了……”白衣人面具下方的嘴唇轻翘,看向正在扶起爷爷的小翠道:“小姑娘,这两人一个时辰内恐怕是动不了的,为防他们以后再找你麻烦,建议还是尽快送官府查办的好。”
言罢,不等回答白衣人就翩然而去,留下破口大骂却动弹不得的两流氓,和目瞪口呆的小翠祖孙。
乐无异一路小跑来到长安码头的时候,确实发现今日的码头十分热闹。
虽然平时他不怎么出门,大多时间都呆在家中练剑或是摆弄偃甲,但每当有大船开进,大量货物通过城中河道船运进长安码头的时候,他都不顾一切缠着吉祥或者如意带他一起来到这里,挑选他中意的偃甲材料。
听到茶社里人们谈论今天要在这里展出偃术大师谢衣的偃甲作品,深爱偃术的无异自然是坐不住,从茶社里出来后,乐无异直奔家中取了随身的偃甲盒,然后对着急急想唤住他的爹娘和目瞪口呆的下人们敷衍了两句后,就径自前往码头而来。
至于说他为啥这么感兴趣谢衣的偃甲作品——
一来嘛作为一个偃师,自然是不可能没听过大偃师谢衣之名,谢衣制作的偃甲作品对偃师而言亦是难得珍宝,如果真有如茶社那些人所言有那么多谢衣作品公众拍卖,那他自然要弄上一两件宝贝,钱什么的好解决的说。
二来的话——
昔时年幼时光,娘亲的师父呼延采薇奶奶生前曾不止对无异一次提起过偃师谢衣的事情,那时无异还小,不懂偃术也不知谢衣之名的意义,但他却永远都忘不了,每当提到谢衣时,呼延采薇那苍老到遗落岁月的面容上,永远写满了敬仰和期待的形容。
到底这位谢衣大师是个怎样的奇人,他的偃甲术又到了何等炉火纯青的地步呢?为什么,他能让呼延奶奶对他如此敬重一生?
这个是无异,一直很想知道的答案。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那个传说中偃术大师谢衣的偃甲作品展出之地。
在一个最大的码头处,正停泊着一艘状似椭圆的木船,而就在离那船不远处,一位眉目聚敛,老气横秋道长装扮的人端坐在一把华丽的椅子上,旁边一群小道士端茶倒水的伺候,无异粗看了一眼,便心生厌恶。而在他们面前,横七竖八拜访了一整排不少木头玩意,莫非那便是传说谢衣的偃甲?
“金大贵就是财大气粗,你们看这些偃甲,据说有那一船那么多呢!”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说了一句,无异看了看那艘木船,心里思量到这用一船来搬运偃甲,数量该是有多少啊?
就无异所知,偃术大师谢衣的闻名至少是几十年以前的事了,他所做的偃甲流传于世间据说数量一直有限,平常人能弄得到一两件都已是难得,这人居然有本事弄到一船,实在是不得不让人羡慕。
人群汹涌,大都是慕名于偃术大师谢衣之名前来一观,但高高在上的价码却也足以让所有人望而生畏,粗粗一看,最价廉的至少百两银子以上,寻常百姓人家还真买不起,大多数人只能远远观一眼而后望洋兴叹。
无异极力挤到了人群前面,拿起一件偃甲仔细观察。
这一下不看倒好,一看无异就沉了脸,随即再拿起其他几件偃甲一一观看,越看眉头越紧。
“喂,小子给我轻点,这可是偃术大师谢衣的作品,你那笨手笨脚弄坏了,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只见那老气横秋的道长一脸轻蔑看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无异心下一怒道:“你这老道,修道人不好好修德修行,搞这坑蒙拐骗的勾当,真是天理不容。”
声音很大,瞬间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无异。
“臭小子,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坑蒙拐骗,快向本仙求饶谢罪,本仙念你年少无知,尚可饶你这番行为。”
“我哪里说错了,这些根本不是谢衣大师的作品。”
“你一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小毛孩,你有什么证据如此说?”
“我才不是小毛孩,我也是个偃师!证据,太容易了,懂点偃术的人都知道,每一位偃术大师,都会在他的作品上标下自己的纹章,以区分自己的作品与他人的不同,你的这些偃术作品,每个上面的纹章基本都是各不相同,而且根本不是谢衣大师所用的纹章,不信的话,大家都翻出偃甲的纹章看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无异义正言辞感染了在场之人,虽大多人都是寻常百姓贵族不懂偃术,但也不乏几个通晓偃术之辈,而后人群中稀稀松松不间断传出:“这个少年所言不错,这些作品确实纹章不同,而且都不是谢衣之作。”
眼见证据确凿不容抵赖,和金大贵借谢衣之名骗财的事情败露,长乐道长瞬间涨红了脸,恶狠狠道:“你个哪家的小毛孩在这里胡说八道,坏我和金大贵的生意,今天我要你好看——你们几个快去把这个小子给我抓来——”
几个小道士模样的守卫朝无异围了过来,无异见事情不妙,身后又是人群数量太大无处可跑,这里地盘这么拥挤真打起架来又难免伤及旁人,心下一个咕噜,无异灵机一动朝前轻身越过了两个目瞪口呆的小道士,然后朝那艘木船上跑去。
“混蛋混蛋,你们都还呆着做什么,把那艘船给我全部搜一遍,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臭小子给我抓出来——”
一进到船舱内,乐无异很快就发现这艘船十分不同寻常。
方才在外观看时,只觉得形状看起来很特别,似是出自一位特别的匠师之手,但进到里中时,发现船体构造十分科学,材质是上乘乌松木,上方有阁楼,下面部分是个如长扁的碗状舱体,既坚固无比又能保证船体轻盈好看。
看形状,并不似是普通的货运船只,不知道这艘船本来的作用是什么呢?
无异在舱内环视四周,舱内摆设花样繁多凌乱,各种奇装异服滚球模型,看样子都是些耍杂的玩意,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就在他抬头一看,却不想令自己狠狠吃了一惊。
在天花板垂下的绿色布幔之上,一枚枚状似弓箭齿轮的纹章清清楚楚映入无异的眼中,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偃术大师谢衣的纹章。
对着那枚纹章呆看了许久,乐无异不禁扶额,忽然觉得方才的事情现在是怎么想怎么可笑,那个长乐道长以为天下人都不懂偃术,就弄了那么些各种不同的偃甲来糊弄人,幸亏自己从小跟随娘亲学偃术,更早时从呼延奶奶口中对谢衣之名更早有耳闻,谢衣的纹章模样,从小呼延奶奶就画给他看过,他是最熟悉不过了,于是当场拆穿了对方的骗局。可笑对方却没有发觉,谢衣真正的偃甲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怜他看起来还不知道,把这么珍贵的偃甲船当搬运船使,运送那一堆根本比之不及的破铜烂铁。
这一切,真的是笑破了他的肚皮。
笑过之后,无异倒是有些好奇了,谢衣的作品他向来很难得一见,而且每件作品皆有特别之处,既然纹章标在此处,那么谢衣的作品必定就是这艘船本身了,到底这艘船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忽然很想要一探究竟了。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无异寻思片刻,决定要设法去和这群道人周旋一番。
谢爷爷的偃甲乃世间珍品,可不容你们这么随意破坏,无异淡淡一抹微笑浮现面容之上,稍停片刻,他便往船舱更深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