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同人]月冷孤城千山雪》天海无涯

62、第九章

　　“恃强凌弱？哼！果然是只有谢衣才教得出来的迂腐之人，也只有谢衣那个蠢材，说什么不肯驱使活物，非要去做无知无觉的偃甲，最后还能把做成的偃甲当活物当宝贝，真是废物！”
　　“你给我住口！”乐无异怒上眉梢，狠狠指着风琊道：“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师父他用偃术帮助了许多老百姓，帮他们造水车修农具，制作了许多车马灌溉的偃甲。虽然他只是个偃甲人，但是在那些受他帮助的人心里，他是一个出色的偃师，在我心里，他也是我最敬重的师父。”
　　“师父？哈哈哈——真是笑话，对着一个偃甲唤着师父师父师父的真是假惺惺的无聊，你让老子住口就住口？就凭你这弱弱的样子，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你——”
　　“哦，对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样叫，老子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师父怎么死？老子今天就让你明白一下，你的师父，他就是被老子当着谢衣的面，一掌打死的！”
　　闻人羽感觉身边的乐无异的手，狠狠颤抖了一下，而后很快恢复了平稳。然而侧目看去，她知道此刻的乐无异绝不会若无其事，果然，在无异低垂的目光里，含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色。
　　“没错，就是老子我，一掌打碎了他身上的聚灵石，嘿嘿，大快人心啊！谢衣那个蠢货，为一个连人都不是的偃甲伤心到哭鼻子，呵呵呵呵呵……也罢，老子觉得就这样让谢衣就在旁边看着他慢慢死去，让他想救也救不了，这样看着，真是一种无上的享受，哈哈哈哈哈……”
　　傲慢到了疯狂的笑声，充斥着星罗岩并不广阔的天空，给听着的人的心中，狠狠插进了一刀。
　　若是有悲，那一刻必是悲到极致。
　　若是有恨，那一刻也定然是恨到入骨。
　　“怎么？小子，你害怕得连话也不敢说了？”
　　看着没有回应他的乐无异，风琊只当眼前的少年害怕退却了，却不料乐无异只是冷冷看着眼前早已近疯狂的风琊，然后用着连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平静回应了一句。
　　“你这个人，当真是无可救药……”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也配当我的对手？自不量力——”风琊展开双手，法阵开启殷色血阵目染成红，魔偶受到驱策，缓缓前行。
　　“当赤色新月降临，当死亡鼓起银色的灰埃，愿神——照亮我的归途！”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乐无异冷冷道：“这世上没有神，会庇护如此的你！”

　　星罗岩石阵之中，荒草埋膝，战意却沸腾未止息。
　　随着风琊如狼指尖一挥，双方划开了战局。
　　流月城众祭司之中，风琊可谓是近身搏斗的佼佼者，乐无异和闻人羽一剑一枪勉力周旋。在捐毒，乐无异两人虽未直接对招过，但已见识过此人身手，此刻亲身体验，更会意其中凶险。
　　风琊招式凶狠残暴，招招不留与人退路，毁天灭地的风暴绝式更夹带恶浊魔气，逼得人窒息。乐无异和闻人羽两人联手依旧占不了任何上风，反倒被对手几次逼入险境，又险象环生。
　　“怎么，你们没招了？”
　　看着两个年轻人脸色泛白，呼吸已渐渐不均，风琊心生得意。

　　“闻人，这么下去我们恐怕应付不了多久……我们按计划行事……”
　　“无异，那招真的能行么？”
　　“没事，相信我吧！刚才打石怪的时候，你也不是看到了嘛！”
　　“好吧……”
　　待风琊片刻分神，两人一个交换眼神，闻人羽迅速冲上前，一招万剑扫清魔偶障碍，即刻又是一招穿云直接攻向风琊，风琊运功抵挡之刻，乐无异指尖凝术，风琊忽觉身后异样转过头，却是已然来不及。
　　一柄尖锐的利剑，横穿过风琊的前胸。
　　眼前，是摇着尾刺的巨大偃甲蝎子。
　　“这……怎么有可能？”
　　灵敏的反应让风琊避过了死劫，偃甲蝎的尾刺刺透了他的肩膀，血染红了衣袖，却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穿透而过的尾刺，紧接着而来的是巨大的爆炸，偃甲蝎自爆的余威震荡，冲击着风琊五脏六腑。
　　爆炸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黑衣人缓缓步入星罗岩重重锁雾的迷阵之中，此刻黑衣人的目光受爆炸的吸引而转向了星罗岩战局，踌躇了片刻，迅速迈开脚步向这方奔来。

　　“我们成功了，无异……”
　　闻人羽高兴地回头看，却不料下一刻，立刻吓得脸色发白。
　　只见乐无异，右手紧抓着胸口，跪倒在石板之上，脸色苍白神情痛苦。
　　“无异，你怎么了？”
　　闻人羽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乐无异没有立刻回答，面上的神情和颜色显示此刻的他已是痛苦不堪。
　　乐无异，我以蛊虫封住了你的经脉，虽然你不善术法灵力，但我还是要警告你，不要轻易妄动灵力术法，否则蛊虫必会反噬你之身体，到时候你的小命必定不保。
　　七杀祭司的警告，不知为何此刻却又想了起来。
　　真是讨厌！如果是小型偃甲，动用些许灵力并无反弹，但这到底是师父的偃甲蝎，不动用点真格驾驭起来确实不那么简单。
　　乐无异苍白一笑。
　　“喵了个咪，果然师父的偃甲蝎对我来说，还是勉强了点。”
　　缓了几口气，乐无异确认自己还能活着说话，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给身边的闻人。
　　“无异——”
　　“我没事的闻人，只是金刚力士四号比较难驾驭，我的灵力又有些不足，刚才它被打坏的时候，内部灵力增幅器碎了，灵力一下子逆流了而已……”
　　无论如何，他依旧不想让闻人为他担心太多。
　　“你这个笨蛋，有这样的危险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这样，我绝对不配合你用这招。”
　　闻人羽生气看着眼前的乐无异，脸色严肃的要结冰，瞳孔中却含着眼泪，乐无异笑了笑，伸手抚过女子的眼角，不经意为她轻轻拭去了眼泪，道：“别这样嘛闻人，虽然狼狈了点，但我们还是赢了，不是么？”
　　“你……”闻人一瞬间觉得自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你们……你们……竟然，能暗算到老子……”
　　原本不屑一顾的对手，此刻却逼得他如此狼狈，风琊气急败坏。
　　“贪狼祭司风琊，你今天就给我好好记住！”乐无异强撑着站了起来，对着贪狼祭司时候依旧不肯退缩半点强硬之态：“就算你再怎么不屑偃甲偃术，但对我来说，他永远都是我师父——”
　　他曾为我笑，为我难过，关心我照顾我，最后危机的关头，更不顾一切舍身保护了我。
　　这样的他对我而言，又怎么能只是一具偃甲？
　　“就算全天下人都不屑我耻笑我，我也依旧认他是我师父，在我面前，我就绝不容任何人侮辱他半句话，尤其是你！”
　　“老子，竟然会输给，你这个……小子……”
　　“哦，忘了说了。刚才这偃甲是我师父根据谢伯伯留下的图谱做的，所以呢，你又输给了谢伯伯一次——”
　　“可恶！你这个臭小子，你比谢衣更该死！”
　　风琊化血为饮，再度召唤出了骨碟。
　　“这是……”
　　“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我么，才没那么简单。”风琊恶狠狠道：“谢衣之徒，我就让你们很快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嗜血的骨蝶包围了两人，两人很快就感受到了，骨蝶一点一点吞噬着他们的灵力带来的虚空之感。

　　糟了！乐无异心道。
　　风琊的凶狠残暴他们早已有数，如今偃甲已然用完，论硬碰硬的武力他们绝不是风琊的对手，更不要说此刻自己——
　　“无异别担心，让我来！”
　　闻人羽一脸庄重表情，乐无异看着心中一紧，下意识抓紧了闻人的手道：“不要啊闻人，不要动用禁术——”
　　闻人怔了一下，回头看着他。
　　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竟早已心知了彼此。
　　“可是，无异……”
　　“我还……撑得住……”乐无异苍白的面容上浅浅一笑道：“我堂堂一个偃师，输谁都不能输给这个藐视偃术的家伙，你说是不是？”
　　闻人羽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
　　“无异你啊……”
　　“哈哈哈哈，看起来你们这是没招了？”风琊双眼睁得血红，看着犹豫的两人疯狂大笑恶狠狠道：“想和老子斗，就凭你们，哼！还嫩得很。”
　　“既然如此，那就换我来，如何？”
　　冷冷的声音从战场后方响起，随着声音的想起，一道巨大的舜华之胄笼罩在了乐无异和闻人羽两人身上，挡住了骨蝶的袭击，而后火光乍起，黑色骨蝶全部在火光中化成了灰烬。
　　“我的骨蝶，这怎么可能！”
　　风琊喊声道，眼中净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是，舜华之胄，难道是——”
　　无异惊疑喊道，转过头望去，却见一道执剑的不世身影出现在迷雾之中，随着那道影子的靠近，身形样貌渐渐清晰，玄衣飘飞，黑发简单束于脑后，手中之剑泛着冰冷的寒光，却寒不过那人冷若冰霜的眼神。

　　“谢——衣——”
　　风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着这个名字，谢衣却不为所动。
　　“谢……谢伯伯！”
　　执剑身影缓缓走来，冰冷的眼神直直注视着风琊，在乐无异和闻人羽的注视下，渐渐靠近战场。
　　在与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谢衣微微停了片刻。
　　“无异，你们退到一边。”
　　谢衣淡淡说着，乐无异渐渐从错愕中醒了过来，想起之前逃出流月城时谢衣为沈夜所伤，此刻伤势定然未恢复，但是——
　　“谢伯伯，你的伤……”
　　谢衣摇了摇头，打断了无异的话。
　　“已经无碍！我和风琊有一笔帐，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亲手做一个了断。”
　　“这……”
　　谢衣神情冰冷的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乐无异转头看了看此刻面容不知是扭曲还是愤怒的风琊，目光落在两人之间不知所措，闻人羽见状收起了长枪轻轻一声叹息道：“无异，我们按谢前辈的意思吧。”
　　乐无异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无异……”乐无异转过头，谢衣的背影在星罗岩渐进黄昏的余光中渐渐拉长，乐无异此刻看不见他的面容，却仿佛能感觉谢衣微微闭目，道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能有你这样的徒儿，忘川此生不枉。”
　　言罢，谢衣执剑上前，乐无异却是一怔，低头伤感得说不出一句话。

　　“谢衣——你，你，你总算出现了！老子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谢衣面无表情注视对手，对风琊几乎吃人的眼神毫不在意。
　　“风琊，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
　　“什么？”
　　“大祭司应该很清楚，单凭你一个人，是杀不了我的。”
　　“胡说，谢衣你当你是谁，还是当年那个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破军祭司不成？”
　　谢衣不语，风琊恶狠狠继续说着。
　　“哼！就算是，老子一样什么都比你强，也不知你到底使了什么卑鄙手段，让城主和沈夜如此看重你，哼！老子就说了，你这个家伙不可信不可用，难得沈夜允我前来，老子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他亲眼看看我如何把你彻彻底底打败！”
　　“哦？这么说来，你是独自来的？”谢衣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大祭司竟然会下这样的旨意……”
　　谢衣缓缓闭目，神情似是伤感却又转瞬即逝，再度睁开的眼，杀意凝光，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看起来，大祭司是没打算看到你活着回去了！”
　　“你说什么——”
　　风琊脸色一变，凶焰更甚，谢衣却是无视其意，缓缓幽幽而道：
　　“风琊，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无厌伽蓝……”
　　“你住口，不准提那件事！说起来老子就一肚子火光……”
　　风琊听着急跳脚，谢衣置若罔闻。
　　“你可知，当年甘冒风险闯入无厌伽蓝来救谢衣，那个本可以杀你却因为谢衣一句话而放过你的人，正是忘川。”谢衣冷冷的声音忽然颤抖了起来，手中的剑仿佛有了感应一般，闪烁起寒芒阵阵。
　　“谢衣这一生，哪怕众叛亲离也不曾后悔过任何事，唯独对你例外，谢衣这一生，唯一后悔过的，就是当初救错了你。”
　　“你给我住口住口住口！”风琊暴跳如雷。
　　“在黑暗之间，忘川死的时候谢衣已经说过了——”无视风琊的暴怒，谢衣挥剑划过虚空，风起草卷倒映在他落寞冰冷的眼神中：“谢衣终有一天，会找你，了断此事！”
　　“哼！老子，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