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同人]月冷孤城千山雪》天海无涯

5、第四章

　　三月桃花绛如雪，又是春风时节至。
　　长安城的街道，年复一年似乎永远不改车水马龙的喧嚣，人来人往的市井街巷也似乎一直是热闹繁华，只是岁岁年年人不同，桃花依旧伴春风，旖旎缤纷的花瓣如雪而落，落满了不同人的头发衣裳。
　　长安街头茶社，此刻正有不寻常之事发生。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副醉态，此刻正色眯眯盯着茶馆内唱小曲的女孩小翠，小翠年纪尚幼约摸不足十五，长得娇小可怜，身体瘦弱得一看便知不可能应付这等场面。
　　“嘿嘿嘿，翠姑娘，你这嗓音跟个百灵鸟似的，模样又俊俏，勾得大爷我啊，魂都丢了呀——”
　　“翠姑娘，我看你和我兄弟也算男才女貌，你就从了他吧，我兄弟有本事，包你吃香喝辣。这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哪——”
　　“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你们不要脸！”
　　“哎呦？你说什么，再说遍老子听听？”
　　“我说兄弟，我看这小丫头是不识好歹，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哇——”
　　为首的壮汉借着酒劲壮了胆，直接上前抓住了小翠的手臂，小翠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呼救，可这两个壮汉皆是街头出了名的混混，茶社内无人敢出头，就连掌柜也当起了缩头乌龟。
　　“喂，你们两个混账，给我住手！”
　　茶社门口，一位黄衫少年朝两个醉汉喝声道，少年衣饰光鲜华丽，有着一头褐色的头发，鼻高目深似是与寻常中原人看起来有所不同，少年年纪尚轻，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岁上下，但此刻眼中神色却是严厉。
　　“哎哟兄弟，有人搅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有人敢搅咱们的局～嘿嘿嘿！”
　　“……哼，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怕他作甚！”
　　“好嘞！咱兄弟打遍长安无敌手，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咱这便让他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两个壮汉一脸得意抱着拳头冲了上去，但一刻之后，他们立刻后悔了今日轻率的决定。
　　少年虽然看起来羸弱，但身手功夫却是了得，虽然无兵器在身，但一招一式却是颇有力度，而后一个回身腿击，两个比少年高出快一个头的壮汉瞬间就只剩下了跪地求饶的份。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翠，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他们伤着了？”
　　“乐公子，多谢你及时赶到，真是吓死我了……让他们快些走吧！”
　　这位少年，自然便是定国公府的少公子乐无异了，这么多年来，这茶社是除了家中之外他最常来的地方，只可惜这里并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掰指头算算，这至少是他第二十次看到有人欺负小翠了。
　　“谢女侠高抬贵手，我这就走，这就走！日后江湖再见，必报女侠大恩！”
　　得了小翠一言，两壮汉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拍马屁道，无异那方一听却是更为火光。
　　“慢着，谁要跟你江湖再见？哎……不对，你居然还敢提再见！你们这帮无赖，天天欺负小翠一个女孩子，到底要不要脸啊！今天我索性让你长长记性，看以后还敢不敢来！。”
　　“呃不不不，小的一时嘴快，说错话了大侠见谅啊！小人这就走远远的，再也不敢来了再也不敢了。”
　　说着说着竟然兀自磕起了响头。
　　“乐公子，我看，今天这事情，也就算了吧……”
　　小翠楚楚可怜望着乐无异道，这倒叫无异无所适从了。
　　“又是算了，哎这么多年来，小翠你总想着息事宁人，忍气吞声，老是这个样子，他们根本就不会把欺负你当成一回事。”
　　“我明白，多年来几次蒙公子相助，我心中十分感激，只是我在鱼龙混杂之地讨生活，顾忌太多，若三天两头斗殴闹事，茶社怕是难以经营……我不能像公子那样出生尊贵，能够率性而为……请公子原谅。”
　　“原谅？哎……”无异摇了摇头道：“你这傻姑娘，这要什么原谅的……”
　　“小翠，我的孙女，你没事吧——”一阵苍老而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想必是小翠的爷爷听说了方才发生之事，迫不及待的赶回了。
　　小翠见状立刻扑向了爷爷的怀中，激动道：“爷爷，我没事的，乐公子他又帮了我一回。”
　　“乐公子，蒙定国公和你多番相助，我们祖孙二人实在是感激不尽。”
　　“爷爷就别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应该的。”然后转头对两个壮汉道：“小翠姑娘好心不念仇，你们识相的就快滚，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有你们好受的。”
　　“是是是……”在茶社内一阵大快人心的哄笑中，两人连滚带爬的飞奔出了茶社。

　　闹事已毕，茶社中的人们自然也就各自行事了，旅人过客们继续饮茶相谈，小翠和爷爷继续卖唱小曲助兴，只有无异找了个位置独自饮茶，也不与人攀谈，就这么独自一人呆坐了许久，听着周围人的高谈阔论。
　　这么多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呆在家中，白日里和爹爹练武学剑，晚上缠着娘亲教他偃术，一日复一日的从无改变，偶尔来到这茶馆里也不过是因为小翠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们从小就相识而如今都已长大，男女有别自然已不能如当年那样青梅竹马日子的要好。他也只能是坐在这茶馆中，听着来来往往的人谈论着那些他不曾见过的世间万事，聊以慰藉他天生的好奇心，虽然这日子有些寂寞，但他也早已习惯如此了。

　　“兄弟，你走去北疆的这一趟，有什么新鲜事没有，快说来听听。”
　　“对啊对啊，快说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哎，你们也知道北疆那贫瘠苦寒之地，还能有什么新鲜事，不就是那些老调重弹之言，一个鬼城而已嘛。”
　　“鬼城？那是什么玩意？”
　　邻桌三人的对话清晰落进了无异的耳朵，听起来倒像是自己闻所未闻之事，不由伸长了耳朵安静聆听着。
　　“两位兄弟，你们落后了。住在北疆的人啊没有人不知道这个，鬼城据说是一个很诡异的城池，平素里都是不见踪影，但是每隔五年，江湖上就开始流传着一些人见到鬼城的说法，据说会在北疆的某个地方，鬼城会突然从天而降，然后世间必有某处会发生大灾大难。”
　　“这种三教九流的道听途说，可信吗这是？”
　　“这个就不好说了，反正那些说见过鬼城的人，如今被找到的不是死人就是疯了，没人能证实真假，不过啊，我这次北疆之行确实见到过一个奇怪现象。那是一个满月之夜，北疆各处都吹起了阵阵阴风，随后你们猜怎么着，当晚好多人看到，有鬼火在空中飘呢！”
　　“鬼火，这是什么说法这是？”
　　“你们听我说，这事可真不是我乱编的，那个晚上啊真的不止一个人看到了，那火和普通的火不同，随着阴风阵阵，鬼火简直就像飞鸟似的，一个箭的从天空中飞过，那火啊，是蓝色的，阴森森的，飞过的时候只觉得，哎哟，冷飕飕的呢！而且还不止一团鬼火，就我所住的城镇上空，当晚就有十来团鬼火飞过，不信啊我带你们去我住的地方问问，当晚十几人都看到了呢。我们都说鬼城现世时间算算恐怕也差不多了，怕就是鬼城里的孤魂野鬼来阳间，找替身鬼来着了哟——”
　　“嗨嗨，兄弟啊，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又没见到鬼城，就算真有鬼城这种地方，你看到的鬼火未必就是和鬼城有关，我看你们啊，是把天上的流星什么的当成鬼火，看昏了把！依我说，这种事就是胡编乱造，我说啊，你们还是听听我这儿的消息吧，更有趣一些。”
　　“你那儿能有什么消息？”
　　“哎，你这话就小看人了啊，我这回啊游历了一趟西域和南疆，听说西域驻军边关，和南域那里的百草谷，都正在调兵遣将呢。”
　　“啊，这……这不会是要打仗的节奏吧！”
　　西域驻军边关，南域百草谷皆是当朝一等一的大将驻军之地，其中精英战将无数，两地同时调兵遣将，确实不是寻常事宜。
　　“就是啊，当今天下太平盛世周围各小国也不见骚扰迹象，好端端的是打什么仗啊？”
　　“嘿，你们这就见识浅了吧，谁告诉你调兵遣将就一定要打仗，你们想想看，当今圣上已年迈老衰，照情况看治理天下的时日也不会再超过六七年了，可如今仍未立储君，这是为何？”
　　“呃，这个嘛……”
　　“西域的驻军边关，和南域的百草谷，可谓是集齐了天下能人武将，能拉拢这两方势力者，无论是哪一位储君，对争得帝位定然是胜券在握啊。所以啊，这调兵遣将不是为了打仗，而是宫里啊，要发生变天的大事了！”
　　“哎哎哎，算了算了，皇室内斗这种事情，咋们小老百姓能插个什么话呢，我说你们两个的消息一个虚无缥缈，一个天高地远的，没啥意思。”
　　“哟，那你有什么消息，说来给我们听听？”
　　两人一齐望向了第三人，第三人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两位兄弟，说实话这段时日没打听到什么好消息，不过今日这长安城内倒有一事，可以助兴助兴。”
　　“什么事啊？”
　　“听说，今日长安有人要给大家展出这世间的极品偃甲。”
　　无异听着听着差点没呛了一口水，立刻聚精会神向隔壁桌探出了耳朵。
　　“偃甲？这是什么玩意？”
　　“嘿，你们也孤陋寡闻了，偃甲术也就是机关术，大约就是依靠木头啊金属啊各种工具材料制造出会自己动的东西，听说许多年以前出过一个偃术大师，他做的牛马会吃草，做的鸟能自个飞……”
　　无异心里惊疑道，这些人说的，莫非是……
　　“哟，这是谁啊，这么神！”
　　“这个偃术大师，便是谢衣，据说他的偃甲，可谓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极品，这世间会跑的会动的，他都能用木头给作出来，他的偃甲作品，多少王公贵胄不惜千金也难求一件呢！”
　　“有这么神乎其技么？别是个江湖骗子吧？”
　　“是不是啊，今儿去了码头就知道了。”
　　“为啥呀？”
　　“你知道长安大富金大贵么？”
　　“这哪能不知呢？长安出了名的土豪包子嘛！”
　　“听说金大贵不知从哪里结拜了一个道号叫长乐的道长，那道长也不知有啥本事，给弄了一船的偃甲，据闻那一船偃甲件件都是谢衣所作，今儿在码头，要公开示众，寻找买主呢！”
　　“这真的假的？不会是借机敛财吧！”
　　“谁知道呢？反正都是一场热闹，要不一起看看去？”
　　……
　　聚头欢谈的三人没有注意到，隔壁桌边原本一直聚精会神听着他们谈话的黄衫少年没有再听下去，起身结算了茶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