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同人]月冷孤城千山雪》天海无涯

19、第八章

　　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只是隐隐有光从东方破开天幕。
　　无异来到窗前中，掏出了怀中的偃甲鸟，放飞了出去。
　　偃甲鸟身上藏带信件，信件很隐秘藏着偃甲鸟机关部位，除了师父应该没人会打得开，偃甲鸟会直往静水湖，将信送到师父手里，信中说明了自己几日来种种奇遇和未按约定如期归静水湖的原因，阐明了闻人羽和夏夷则在找师父的情况，并向师父表明自己决定带闻人和夷则往南疆朗德寨方向前进。
　　前行去往朗德寨还需要一段时间，师父自然可以考虑并传信于他，让他知晓师父是否愿意见闻人和夷则二人，若师父同意见他们，就带他们去，若师父不愿见，即使他心里会为他们愧疚难过，但还是会设法将两人打发。
　　偃甲鸟已送出，无异离开了房间，巡视了下四周，而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师父留下的一些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无异特意抽选了几件来自南疆的物件，然后找到夏夷则和闻人羽扯了一通有的没的，总之就是让他们相信，谢衣收有这么多南疆的物件，人很有可能就是往那边走去了。
　　两人听着无异天花乱坠的瞎扯，虽然各种奇怪疑惑，但都被乐无异一句“我也是偃师嘛，最了解偃师会怎么想的”之类云云以答，最终似乎也找不出太多可反驳的余地，反正目下他们也无其他线索，三人一阵商量后，遂决定一起往南疆一行。
　　只是三人尚不知道，两日前海市那一场大闹，眼线早已在周围布下，在他们出了江陵的那一刻，他们的身后，便多了几双眼睛，随时跟踪。

　　南疆之地，离中原疏远，地势山野奇峰峻岭无数，三人一路行来，其间倒也遇上了不少妖魔鬼怪，如此一来相互关系倒也更为熟稔。
　　无异和闻人很快发现，夏夷则虽然表面严肃，但对人倒也并非一味冷漠。
　　“夷则，一起来吃饭啦——”
　　“我已说过了，请称呼在下夏公子！”
　　“哎我说，都是生死与共过的朋友了，你就别介意这个了行不行？”
　　一个称呼问题，夏夷则和他纠结了许久，对无异一个天天和人自来熟的性格来说，这样还真是别扭，当然，最终还是闻人调和了这个问题。
　　“夏公子你还是别介意了，你觉得无异是那种会一板一眼喊夏公子的人么？”
　　听了此话，夏夷则沉默扶额，后来也就随无异怎么叫了。

　　“话说，乐兄是为了什么来找谢衣的？”
　　在得知乐无异定国公公子身份之后，夏夷则奇怪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定国公府日子不过，偏偏要和他们跋山涉水来找一个传说的谢衣。
　　“因为我也是个偃师啊，而且崇拜他的偃术道行嘛！”
　　乐无异如此笑着答过，天真的表情让夏夷则不疑有他，倒是认真说来，乐无异此话虽是应付，却也不是撒谎。
　　“乐兄自小养尊处优，却仅仅因为崇拜一人就离家千里，能有这等闲心性，倒是让在下羡慕。”
　　说起来，他们虽然一路对无异的心态各种觉得不可思议，但不知道是不是无异天生乐观无忧的心性已感染了他们，他们倒都没觉得无异这想法有哪里不对。
　　倒是无异听了这话只剩下心中叫苦连连，本来他天生就不是往肚子里藏事情的个性，却被逼着和两个这样的人同行，搞得如今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却说不出来，真是比哑巴吃黄连还难受。

　　“回禀公西先生，属下等日夜跟踪那三人，他们似乎要前往南疆一处叫朗德寨的地方。”
　　“朗德寨？他们前去那里做什么？”
　　“他们都身负绝学，属下不敢跟得太近，只是远远听说他们在找一个姓谢的……什么偃师？”
　　“姓谢的……偃师？”
　　公西与寒汐相视，寒汐冷然着脸，公西却露出了阴沉的微笑。
　　“他们要找什么人我顾不上，但他们大闹我海市，这笔账，迟早是要讨回的。”
　　“你决定怎么办？”
　　“对朗德寨，我倒有个好办法。”
　　“我知道，断魂草么……”女子轻轻道。
　　“和穰桓村一样，朗德寨恰好也是个可以料理的地方，另外……”公西先生十指交叉于胸前，微笑道：“我觉得也该是让巨门祭司知道此事的时候了，你那边呢？”
　　“区区小事，寒汐何必自讨没趣和公西大人抢功了，眼下我还不想惊动那位大人。”
　　寒汐邪魅一笑，公西原则是舒展了眉宇。
　　“哈哈哈，如此……甚好！”
　　“姓谢的……偃师？”寒汐低下了头默默念道，若有所思。

　　很快的，无异三人一路抵达了南疆，不过师父那边还没给无异回信，未知是否还尚在有所考虑，无异决定先带二人到平日里常去徘徊的朗德寨暂留下，一边等师父消息一边也看看当地的人。
　　就在无异一行人到达朗德寨的时候，远远在山头，三人便发现事情不对。
　　周围一片晴空，偏偏朗德寨上空一片阴云密布，阴郁的气息仿佛穿透人心的利剑，风里都仿佛透着阴森森的冰凉，还未接近朗德寨的大门，就感受到了呼出的空气，仿佛都像结了一层冰一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无异不解道，自上次离开，朗德寨还是一片晴空朗朗，究竟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一片是乌云？可是普通雷云，好像不会如此之低呀！”闻人羽也不得其解。
　　“乐兄，闻人姑娘，事有蹊跷，我们需小心行事。”夏夷则神情谨慎，指尖已蕴起灵力，沉声向两位同伴道。
　　乐无异、闻人羽亦互相点了点头。

　　三人一路步进去，平日里和气融融的朗德寨却是一片死寂沉沉，天空的黑雾越来越浓烈，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窒息的味道。
　　走在前方的无异心下惊疑还未解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夏夷则和闻人羽，情况亦有不对。
　　两人都在离他五步多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闻人羽神情似是有些恍惚，眼神几分迷离之态，而夏夷则一只手扶住了额头，苍白的脸色上眉头紧皱。
　　“你们……这是怎么了？”无异不解问道，立刻奔向两人。
　　“我觉得……头好晕，好像……”闻人轻轻道了一句，却再也说不下去。
　　闻人羽似是看起来病了一样，忽然跌坐在地上，夏夷则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看情况似乎也好不到哪里，面对两个一路相行而来一直好好的同伴突然如此，无异看着心中不禁焦急。

　　却不想，就在此刻变数突生。
　　周围不知道何时突然冒出了两人，无异还在心喜有人可以求助的时候，却发现来人情况不对。
　　来人穿着朗德寨村民的衣服，却是睁红着双眼。
　　“肉……新鲜的肉……吃肉……”阴森的笑声让人毛孔悚然，两人面带凶恶神情仿佛见血的野兽，在见到三人之后，两人就像是发了狂一样伸着爪子朝他们扑来。
　　乐无异立刻回身，备战在前。
　　如今闻人和夷则看起来有异样，只有自己状态还正常，自然要担起保护同伴的责任。
　　但是来人看情况，确实是朗德寨居民，为何今天会变成了这样？
　　看他们疯疯癫癫的模样和言语，乐无异盘算他们应是失去理智无误，心下还是尽量不想伤及他们。

　　空气中弥漫着污浊的气氛，看方才闻人和夷则进入寨中才发生如此状况，那么这空气中定有蹊跷。
　　不过既然如此，为何独独自己安然无恙
　　来不及等他多想，那发狂的两人已扑了上来，无异用力推开两人，让他们摔倒在地，可他们却仿佛不知疼痛，继续爬起来向闻人羽和夏夷则扑去。
　　看起来，没办法了。
　　乐无异飞身至两人身后，一声得罪了后，朝两人后脑勺一砍，两人随即昏了过去。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夏夷则一手扶着头，一边喘着气说道，然后似是恍悟了什么道：“是断魂草，这感觉和海市里的被断魂草侵蚀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一语毕，三人皆是一惊。
　　竟然在这千里之外的朗德寨，出现了海市的那种“断魂草”？
　　不过在场夷则是唯一一个经历过断魂草迷魂之人，他的话，自然错不了，这倒也解释了为什么单单无异进入此地后无恙。
　　无异掏出了怀中白露赠与的甘露铛捏在手心，同时将闻人、夷则的手和自己牵到了一起，甘露铛果然发挥了功效，闻人和夷则瞬间恢复了气力和神智。

　　“想不到，这里居然也会有断魂草！”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事情看来并不单纯。

　　结伴于朗德寨中穿行，村中一片黑暗的气息，到处留着牛马羊被撕咬过的尸首，而村中之人大多数已被断魂草侵蚀。有了方才遭遇，三人小心翼翼掩藏气息，尽量避开了村中居民，大部分村民都已失理智，平日里和和气气一起生活的人此刻都在各种拳打脚踢，互相扭打厮杀。
　　三人身上身负着白露所赠甘露铛，夏夷则略施法术，甘露铛的法力便笼罩于三人身上，因而三人穿梭于朗德寨中再无顾忌。
　　顺着断魂草散发的污浊魔气追寻而去，不久之后，三人就发现了断魂草所在的来源地，但亲眼看到之时，却还是忍不住被狠狠的震慑住。
　　和海市那一株断魂草不同，眼前的断魂草是一株高可擎天的大树，比房屋还要粗壮的树干让人望而生畏，绕着大树下的村民已几近癫狂，双目狰狞充血，痛苦不堪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强烈的污浊之气迎面扑来，纵然有甘露铛法力护身，依旧可觉得一阵浓烈的窒息感。
　　“无异，你怎么了？”
　　自见到断魂草的时候开始，闻人羽看见无异神色露出了异样。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闻人羽觉得无异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副爽朗开怀的笑容，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在他面前仿佛一瞬间就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不知该说无异是富家公子不知人间愁苦，还是天生乐观大无畏。
　　但此刻，无异确实呆呆望着断魂草，眼底深处，竟有着她都读不懂的一种情绪，仿佛迷惘，又仿佛哀伤。
　　“乐兄！”
　　“无异！”
　　见乐无异没有反应，两人一起出声喊道，无异怔了一下回了神。
　　“我没事，只是有点被这么大的断魂草吓到了。”
　　无异挠了挠头，按下了心头不知缘由的隐隐不安。

　　“看来这个断魂草就是异象根源了，依海市遭遇情形来看，或许只要除去断魂草，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砍倒一棵树而已，对我们应该不算难，我们动手吧。”
　　无异看着两位同伴，自信道。
　　“乐兄、闻人姑娘，你们暂退一步，让我先来试试。”
　　夏夷则指并胸前，斜剑指地，身形飘忽而起，天灵足下法阵光芒四起，星罗棋布法术起阵，蓝光迸射。顷刻，夏夷则并指抚过长剑，宝剑光华绽放，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剑气并法术，向断魂草树根而去。
　　但很快，光芒一瞬，却便被吞噬于断魂草的浓浓黑雾之中。
　　“怎会如此？”
　　夏夷则疑惑道，闻人羽见状，也抡起长枪道：“我也来试试！”
　　长枪绽出红光，释出一片正气凛然，磅礴之力向断魂草冲击而去，奈何也如石沉大海，树根毫无动摇。
　　“这株断魂草庞大茂密，灵力强盛至极，看来普通的刀剑法术，是奈何不了它了。”

　　“这样啊，既然如此，你们都往后退！”
　　“无异，你要做什么？”
　　“嘿嘿——”无异一抹鼻子，笑着道：“当然是轮到本偃师上场了。”
　　说罢，乐无异招出了金刚力士三号，这个是自己独立完成的偃甲，和从前谢衣偃甲船上捉弄那群道士们的是同一类，不过这个在制作过程中，参考了师父对他提说的改进意见，不但功能比之前更为强大，也更为结实可靠。
　　不过嘛，就算功能再怎么强大，谢衣对自己徒弟这特别的审美观念还是没法说让改就改，上书着“不要打雷”四个字的金刚力士一跳出来，夏夷则还是忍不住被这惊为天人的模样惊呆了，闻人反应倒还好，主要是因为之前已经见过了。
　　在见到乐无异从偃甲盒中掏出一物，夏夷则和闻人羽立刻就明白了他要干嘛。只见乐无异快速将一小包炸药安置在了金刚力士身上，断魂草污浊之气甚重，虽然人不能靠近但金刚力士可以，只要穿过这片污浊到达树根底部，金刚力士就可以遵循无异的命令把炸药放置在内里，然后在外面引爆，从而将其毁去。

　　“好了，金刚力士，看你的了。”
　　无异按下机关，启动偃甲，金刚力士立刻往断魂草树下钻了进去，却不料，还未抵达树下，断魂草竟似活物一般有所感应，黑色浓雾瞬间压下。
　　一声巨响，金刚力士被炸得破烂飞了出来，可惜的是，炸药还未放置到树下，火药的余威被卸道四散，余威甚至波及到了乐无异三人。
　　见情况不妙，夏夷则立刻飞身而起释出幻术屏障，阻挡了爆炸的威力。
　　“什么，竟然连炸药都靠近不了，这个断魂草居然还是个活的家伙？幸好刚才为了以防万一，只让金刚力士背了一点炸药进去，要不然这爆炸，连我们和周围的村民都幸免不了。”
　　乐无异苦恼的挠了挠头。
　　费了他们半天功夫，损坏了一个金刚力士，断魂草还是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