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同人]月冷孤城千山雪》天海无涯

16、第五章

　　海市入口“摇钱树”位于城西南角一条冷僻的巷道之中，原本只是一株平平无奇的树，却忽有一日，树上神奇被挂满了铜钱，有人见财心喜拿了铜钱，但那些铜钱却似有灵性，即使被拿走的人藏在再隐秘的地方，第二天也会自己回到树上。
　　玄奥之事人们总抱存一份敬畏之心，出于敬畏，这树上的铜钱，如今江陵之地已是无人敢动了。
　　无异和闻人在白日里早已探查过“摇钱树”所在地，此刻虽是深夜行走，但也轻车熟路了。
　　“无异，你看……”
　　在“摇钱树”下一旁墙壁上的，闻人惊讶指着墙壁上一个怪异的图案，图案是个圆环，中间画着像似长了翅膀的蛇的图腾，无异知晓闻人惊讶何来，白日里他们前来的时候，墙壁上并没有这个图案，如今却在他们眼前，仿佛凭空出现一样无声无息。
　　看来，海市入口八九不离十，就是在这幅画里暗藏的玄机中了。

　　“闻人你看，这条蛇左眼没有眼珠，恐怕是故意而为之，试试看好了。”
　　“等等……”
　　不待闻人羽说完，乐无异立刻随手掏出了一个圆珠子映上了蛇的左眼，圆形图案发出了蓝紫色的光芒，术法开启，海市入口悄然现世。
　　“看，我们找到了！”无异得意笑着，回头却见闻人一脸僵硬。
　　“你啊，万一墙上有机关，刚才我们连躲都来不及躲。”
　　“呃……”没思虑那么多，无异挠了挠头道：“刚才没细想，等你说的时候，我已经印上去了嘛！”
　　闻人无奈的扶额，这位乐公子怎么看起来老练，关键时候一窍不通。
　　“好了好了，别生气。下次我一定听闻人你的好不好？”无异软言道。
　　“真的？”
　　“当然真的，我们快走吧。”
　　说罢，不等闻人回答，无异仿佛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两人踏进了海市入口机关。

　　一踏入海市，眼前五花八门的世界立刻让无异目瞪口呆了。
　　只见装饰华丽的亭台楼阁一段接着一段，五光十色的灯笼悬于空中，虽然知晓此地可能是术法幻境，但那交错的光影却真实刺激着眼底，让两人目不暇接。
　　“无异你……赶快放手！”
　　无异才发现自己还拽着闻人的手不放，而那边闻人的脸已经红的像熟螃蟹。
　　“哎呀，不好意思，一时拽着你忘记了，不好意思啊。”
　　无异抱歉对那边闻人笑笑，想着缓和下气氛，却不料闻人的脸却越来越红。
　　看不出，闻人这么一个英雄气概的女孩子，会为这种事脸红得不行，平时听她言语还以为她从小都是和一堆师兄哥们儿长大，应该不会这么怕羞呢！无异这么想着，心里只道有趣。

　　两人在海市中转悠了许久，发现海市中果然鱼龙混杂，多的是各种妖魔鬼怪，正常人反而少了。
　　无异记得自己刚遇到竹笋包子杂耍团时，丝毫未察觉出杂耍团都是一群妖精，还以为那只是那位长乐道长信口雌黄，后来师父告知他真相的时候，他愣是好几天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后来，他对妖魔鬼怪什么的也就免疫了，以为该见的也差不多见过不少，但见到今日这里海市里极目所望去，竟难以寻得一个正常人，也还是不免惊叹。想不到就在自己常来的江陵之地，竟然有这样的地方，看来自己还是与外面接触太少了。

　　“喂，你们这两个，在老子的摊位前面瞎转悠啥呢？”
　　一阵粗犷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但两人一时都没发现，直到那人不断粗口唤道“往下看”时，两人才发现跟前有个猫脸雷公样的不倒翁正在对他们怒目而视。
　　“我二人初到海市，门径不熟，冒犯前辈了，请前辈见谅。”
　　老翁名唤土行贞，虽是个矮矮的不倒翁，但脾气却还大，不过在闻人知礼相劝之下，倒也被哄得开心了，和他们攀谈了起来。
　　原来这海市是个传说中的黑市，贩卖各种三界奇珍异宝，庞大的地下交易市场，遵循以物换物的规则，而这其中交易的，酷爱法宝，其次为灵药珍品，金银倒是最次之物，而这海市最核心的区域，当属海市主人公西先生所主持的博卖行，无异与闻人两人一边听下来，一边也算收获颇丰。

　　“敢问前辈，前辈在海市时间已久，可曾听过一个谢衣的人？”
　　听起来这位土行贞在海市的年头也不短了，闻人羽决定试一试运气。
　　“谢衣……”土行贞短短的手托着腮，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然后道：“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位世间流传的偃术大师谢衣，他的一些偃甲作品偶有在海市流传，不过数量极少，两位是想要买偃甲？”
　　“呃……这个……”无异和闻人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均是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倒也不是，我们希望有机会能拜会这位大师，只是苦于无处寻找，所以来到海市，企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就帮不上忙了，海市之人做生意，从不问客人来历，就算是那位谢衣路过我这摊子，也不一定认得他，这是还是默认的规矩。”
　　不问客人来历，如此说来，就算走遍还是所有摊铺，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

　　闻人难掩神色中的失望，一边的无异听得此言，不知是该为师父放下一颗心，还是该为闻人揪心，寻思出了海市以后，还是设法避开闻人给师父送一封信，说明情况的好，至于该怎么做，还是师父来决定的好。
　　“不过，如果你们二位有带着稀罕的宝贝的话，倒是可以去博卖行碰碰运气。”
　　土行贞忽出此言，两人均是一愣。
　　“啊……此话怎说？”
　　“嘿嘿，老朽我只是听说，博卖行里的人通晓天下事，如果你们运气好搭上了哪位大人高兴，也许能打探到你们想要的消息或人也说不定。”
　　“这样啊……可是我的身上，没有适当的宝贝啊……”
　　闻人为难道，土行贞呵呵笑道：“海市盛行以物换物，两位可以先转转，换换其他宝物，再设法弄一两件上等货色，就可以进博卖行了啦。”
　　“闻人，别担心，我身上还带着些的偃甲，或许可以试试也说不定。”
　　乐无异笑着宽慰道，闻人羽低头笑了笑，道：“好吧，我们就去试试。”
　　言罢，转身去了其他摊位。
　　乐无异转头看向土行贞的铺子，眼睛迅速溜达了一圈，后指着一对闪亮亮的金麒麟道：“老伯伯，这对金麒麟，你怎么卖？”

　　两人依据土行贞所言，找到了海市博卖行入口，只见半个人高的一群鼠精守在博卖行入口处，为首的那只身子肥大如斗，一身富贵装扮，手上拿着一把看起来不简单的玉如意，穿得看起来颇为滑稽。
　　“哟你们两个，有什么宝物在身呢，快拿出来大爷瞧瞧！”
　　之前听土行贞说过，为首的鼠精名叫金砖，是博卖行的管事，任何人要进入博卖行，无论如何都得先通过他这一关。
　　乐无异一一拿出了身上携带的偃甲，无一不是制作精细之物，是这些年来他在谢衣指导下摆弄出的，既然师父的偃甲作品也有少数曾流于海市贩卖，这些应该也不会太差才对。
　　但那金砖仔细看了看，仍旧是摇了摇头道：“这些等玩意虽然制作上乘，但非出自名家之手，也没有太实际的价值，这等货色博卖行中排不上位，你们两个不是规矩的小子，还是给我出去吧。”
　　说罢不等无异闻人回应，便玉如意一挥，意欲逐客，却不想碰到了无异随身携带的偃甲盒，瞬间玉如意大放光彩。

　　“嗯，等等，小子你身上另藏有宝物？”
　　“什么，我身上……”
　　无异挠了挠头，有些不明就里。
　　“哼，我这玉如意一向对宝物最为敏感，刚才碰了你的偃甲盒就发光，自然是错不了，你们要进去的话，把你这盒子里的宝物给俺瞧瞧，看看够不够格。”
　　听罢，无异目光随之移去，那盒子中，是师父要他随身携带的宝剑晗光。
　　“对啊，无异你的那柄晗光宝剑或许是个上等宝贝，但是无异，你好像说过晗光不能随便动用的，是不是……”
　　闻人在耳边轻声耳语着，无异犹豫了一下，道：“只是拿出来一下的话，应该不要紧，先解当前之需吧。”
　　说着便掏出了偃甲盒中的晗光。
　　金砖看到晗光之后，眼睛都瞪得发直了，被无异和闻人唤了几句之后，才回过神。
　　“哼，如此宝剑，竟认你这黄毛小儿为主，真真明珠暗投！算了，进去吧！”
　　两人露出了一副成功了的表情，而后一起走进了博卖行。

　　一进入博卖行大厅，两人立刻为眼前群魔乱舞的景象眼花缭乱，博卖行内真可谓鱼龙混杂，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人身前都放着稀世珍宝。
　　“无异，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找个位子坐下吧，观察一阵再说，反正我们也不是真的来买东西。”
　　“嗯。”
　　两人寻了个后方座位坐下，才刚刚坐定，拍卖会就开始了。
　　但自拍卖会一开始，被青色铁链束缚的靑犼领上了拍卖台时，两人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今天的第一个货是传说中的凶兽靑犼，据说它可以以龙脑为食哟，有多凶悍大家自己想象一下吧喵——”
　　司宝白闪闪是一株草灵，此刻正以尖细的声音向客人介绍道。
　　“白司宝，我瞧着这凶兽咋一点都不凶咧，别是抓了个山猫充老虎吧！”
　　“这位客官问得好喵！青犼凶暴难驯，万一噬主伤害客官，闪闪怎么担待得起呢？所以闪闪已经替大家想好办法了喵！”
　　白闪闪指着拍卖台上一株被封印在法阵之内的黑色植株向众人道：“各位请看——这根草可是大有来历！此草名为“断魂草”，可令活物七情尽丧，非常非常珍贵，博卖行也仅此一株。闪闪所售奴隶，凡凶暴危险的，都用它处理过，随便怎样都不会生气喵——”

　　无异和闻人的座位离拍卖台较远，看不清台上动静，听到白司宝之言，无异努力将目光越过了人群看向了那珠罩在封印中那所谓的“断魂草”。
　　断魂草在拍卖台上的封印内安静沉睡着，封印界内似散发着隐隐黑气，但不知为什么无异看到断魂草的那一刻，心中忽然一阵悸恸，仿佛被石头狠狠砸了一下。
　　“无异，你怎么了？”
　　察觉到无异神情有异，闻人担忧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那断魂草，听起来有些可怕——”
　　“哎——”
　　无异似是没听出自己这话的怪异在哪里，闻人却有些纳闷，寻常人在这种场面下，该是惧怕那些怪物，可无异却说起了断魂草可怕，实在有些不符合逻辑。

　　博卖行中一件件商品井然有序的拍卖进行着，说是博卖行，卖的却都是些各种被制服的妖魔鬼怪，而买这些妖魔的恰巧也是一群妖魔，这样的场景，无异觉得简直是无比滑稽又让人不想见。
　　“无异，妖魔便是如此，常常吞食同类，取得对方内丹为己用，大增功力修为。”
　　闻人知他对妖魔不熟悉，于是轻声咬耳解释道。
　　“同为妖类，却如此互相残杀，真是件残酷的事情。”
　　“其实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古来多少帝王将相，为了一世功名就挑起无妄的征战，白骨埋沙血流成河，平民百姓流离失所，比起妖魔，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这句话时，闻人羽紧紧握住了拳头，她的话说得沉重却又是掷地有声，摆出的也却是无可反驳的事实，无异一时无语。

　　“下一件商品，要给大家个大大的惊喜喵！”司宝的树精白闪闪才卖了一条鱼妇精，推出了下一个商品，和之前的妖兽魔怪相比，这吃被押出来的妖却美得很，楚楚可怜眉目如花，下半身闪着粼光，是传说中的鲛人。
　　“你们放开我！”鲛人女子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前，仿佛被博卖行这冰冷的空气冻得瑟瑟发抖。
　　“怎不早说，鲛人会织绡，眼泪还会变成珠子，比青犼实用多了！”
　　“可不是，只要价钱合适，买回去让她日日泣珠，用不了几个月便能回本，之后可都是白赚哪！”
　　下面的看客一片沸腾，七嘴八舌议论着可以怎样把鲛人拿来最大化利用，就在开价当时，见一妖喊道：“哎，虽说看样子真是个鲛人，但若不当场见它泣珠，我们这些出钱的可放不下心呀！”
　　刚说完，下面就是七嘴八舌的附和声，见此情形，白闪闪细声道：“验个货也好，做生意求的就是大家安心嘛！”
　　“你们……你们会有报应的。”鲛人女子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忍不住一粒粒滚了下来，变成了珍珠滚到了地上，见观者众人欢腾，白闪闪取来了匕首，剥下了鲛人身上的鳞片展示道：“大家快看，这就是鲛人的鳞片，价值连城喵。而且放心，鳞片掉了还会重长，不会留疤，不影响成色的——”
　　“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放开我，快放开我！”被割掉的鳞片处留着鲜红而冰冷的血，鲛人凄凉的声音瞬间令乐无异和闻人羽两人都不禁动容，正待两人欲出声阻止，不想却有一个声音快了他们一步。
　　“你们给我住手！”
　　一个眉目清秀，白衣黑绸着身的年轻男子，腾空而上落在了拍卖台，拿出了剑指向了白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