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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看清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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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伊,下次别去酒吧喝酒了。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实在想喝酒直接买两罐啤酒,到这里来喝吧,又实惠便宜,喝断片了还有人能照应着。”婉淑递给我一杯淡茶,随我一同站在阳台边,柔声的劝诫道。
“知道了。”我木讷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想要接过她递来的玻璃杯,她却错开了手,将玻璃杯直径放在了阳台的围栏上说道:“小心烫。”
“婉淑姐,你对我真好。”下意识的捧起围栏上的玻璃杯,感受着不断传递至手心的温暖,不知怎的冒冒失失的从嘴里蹦出了一句。
夏婉淑略显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见她将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眼眸之中似乎能够柔出水来说道:“一杯淡茶就算是对你好吗?”
我一时哑口无言,沉默了下来。
是啊,不就是一杯淡茶吗?对于婉淑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顺便之举。我想即便我不是她的小姑子,不是她的学妹,对于一个不很熟悉的朋友来说,她依旧会为对方去做。
可我却将这番举动,归咎为对我好。我到底是有多么的缺爱,多么的寂寞,才能会将她的爱,无限放大。
……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婉淑冲着我抱歉一笑,快步向着客厅处走去。
“你好,哪位?”
“哦,言之啊,念伊在我这里。要和她说两句吗?”
显然,张言之此刻方才是想起了我,许是重回酒吧却不见我人影,担心我出什么意外,打了个电话给婉淑问问我的下落。
没有再去理会张言之与婉淑聊了些什么,我只是独自站在阳台,与窗外的风景一同沉默。心中泛起一阵阵失落,酸涩的低落感源于我空空的行囊,以及乱作一团的生活。
萧瑟的深秋,不远处那一株株倔强的柳树依然努力绿着,柳枝在秋风之中飘飘摇摇,我就这么茫然的看着。渐渐的觉着,我似乎并不属于这里,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我更似是一个旁观者,站在此处看着这座城市的云卷云舒,虽然……我的身体已然在这里。
张言之和夏婉淑,她们几乎便是我整个大学的浓缩,大学时代里的全部记忆里,都有她们二人的身影,一个人是知心好友,而另一个则是镌刻在心底里的人。
如果,从不曾遇见过夏婉淑,我的世界里没有关于她的印记,我也会爱上另一个不知道谁是谁的人,或是男人又许是女人。但偏偏,在那时那刻,她清透的眼眸,闯入了我的世界里,再不曾离开过。
也许某一天,再想起夏婉淑的时候,我不会再心痛也不会泪流,会将有关她的记忆长久封存起来,而后转身努力去爱另外一个人。
到那时候,再回首来看,我许会诧异最初的自己,究竟是爱上夏婉淑的那一种感觉,还是因为得不到而不愿意轻易放弃的执念,又或者真的只是单纯的爱上了她这个人。
……
不知道什么时候,婉淑结束与张言之的电话,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身侧,听她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你哥知道你回来了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顿了一顿,然后补充说道:“除了你和言之,没人知道我回国。”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婉淑问了一个与张言之同样的问题。
我愣了一愣,片刻之后,笑着开口说道:“谁知道呢?我就这么副德行,原本是想出国镀个金,没想到镀了个钛合金。”
面对我自嘲的一句玩笑话,婉淑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没有笑,而是沉默了很久才问道:“就没个实话?”
因为婉淑的一句话,我的心情莫名惆怅起来,终于是没有办法用敷衍言之的那一套,来搪塞婉淑。良久之后,我才道出了实话:“打算找份安稳工作,努力的好好生活。”
“念伊,你真的得加倍努力了,认识的校友里面,你是唯一一个……”说到这里,夏婉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便闭口不语了。
而我却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她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我明白,她一定是想说,我是唯一一个毕业两年半,仍旧浑浑噩噩着不思进取。
可谁又会知道,我也曾有理想抱负,我原想要努力学习工作,成为像夏婉淑一样惊艳和气质的女人。而后伴在夏婉淑的左右,就和大学时代一样,像个小小的跟屁虫,乐此不疲。
但谁又能知道,夏婉淑竟然会爱上我的哥哥,做了我的嫂嫂。而那些个曾经的理想抱负,也跟着我的心彻底撕裂,支离破碎。
……
借口醉酒,想要小睡一会儿,我再一次躺在了客厅的沙发床上,闭目养神。
倒不是自己真的醉了,而是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也终是意识到了,当我抱着所谓得不到的虚妄爱情,怨天抢地的同时,同届的校友们早已在社会上站稳了脚跟,意气风发。
唯独只有我……用逃避和推脱不断麻痹自己,试图用出国留学告别痛苦,可却被现实狠狠抽了一嘴巴。
如果说,校园里人们看中的一种爱的感觉,社会里人们看中的是门当户对。那不得不说,无论在校园内,还是校园外的我……都配不上夏婉淑。
我想我必须放下所有的儿女情长,因为我已有足够多的烦心事儿,等待着我去解决。当务之急,我需要为自己物色一份工作,一份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躺在拥有婉淑气息的沙发床上,我的心情无比踏实,不一会儿便中断了思绪,进入了梦乡。
……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长,直到傍晚时分,我才从梦境中醒来。看了看身上被子,再看看坐在一旁的婉淑,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感动。
揉了揉眼睛,问她道:“我睡了多久?”
“也没有多久,只是突然被小妖精吃掉了中午和下午。”
婉淑依旧如前那般,笑吟吟的玩笑说着,不得不说的是,站在学姐的立场上,她已经做的足够多、足够好。
短暂的失神,我瞥见了客厅一角,属于我的行李。诧异的看了一眼婉淑,却没有开口。
她看懂了我的疑惑,解释道:“言之把你的行李送来了,说是不知道你的钱包在行李箱里,不然怎么都不会甩脸走人。本来想当面给你道歉,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莫名其妙的难受,很难想象张言之对着我说出一句“对不起”的情形,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的情分,需要依靠彬彬有礼来维系?
大约,张言之还没有意识到我们这一对冤家对头,夹杂在“谢谢”“对不起”之间,真的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