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后》永远的19岁

10、第十章 Something not belonging to me

　　那些我未出现的时光，是你关于他的珍藏。
　　我不是嫉妒，也不是想争什么。
　　只是那些不属于我的，我不想看得这么清楚。

　　时间逼近圣诞凌晨1点半。
　　丽旭回头一望，发现已经走了好远，再一看，眼前居然是自己住的小区。
　　一摸口袋，可惜钥匙在书包里面没带出来，到了也回不去。
　　“呵呵，”钟云轻笑，“快到我家了。上去坐坐吧，走了这么久也有点冷。”
　　丽旭有点惊讶：“学长，你住这里？”
　　“是啊。怎么了？”
　　“哈哈。我也住这里啊。以前怎么都没碰到？”丽旭双手一拍，哈，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钟云忍不住笑了。其实不太明白眼前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兴奋，这小区里住户上千，遇不上再正常不过，就算遇上了，以前不也不认识么？
　　拍拍兀自傻笑的丽旭的肩：“走啦。现在知道，以后就可以常碰到了啊。”
　　真是单纯的孩子。

　　上了楼，丽旭的嘴角完全是咧到了耳根子。同一层！阳台对阳台！我跟学长！
　　钟云听了他激动的发现，忽然想到：“对面楼上有个弹钢琴弹得非常好的，不会是你吧？”
　　小孩得意地扬扬下巴，可不就是我么。
　　哈。这下轮到钟云挑高眉毛了，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让丽旭坐下，奉上热水，钟云一边跟他聊些小区里的事，一边若无其事的把杂物丢一边。都是男人嘛，没啥不好意思的。丽旭眼睛四处打望着，心里暗笑，传说中的建筑设计师，家里原来是这样……乱。哈哈。
　　时间渐晚，跟KTV那边一联系，说是奎贤喝醉让晟敏给送回学校了，其他人还要接着狂欢。钟云看看打着哈欠的丽旭，决定不回去了。
　　“不回去？我没带钥匙……”丽旭有些为难。
　　“没钥匙？那就住我这里啊。有什么关系。”钟云笑着邀请。
　　好么？丽旭这样问自己，忽然心脏又一阵猛烈跳动。
　　努力平复着，丽旭点点头。想要留下来，他听到自己的心清楚地说，不为什么。

　　钟云在卧室准备被褥，丽旭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端着杯子出来转。
　　学长的房间，一直崇拜的人……丽旭像一个见到偶像的fan，笑得满脸花痴。
　　画图的工作台，音响，钢琴曲的碟，果然是舒伯特的小夜曲。好多烟头，还有速溶咖啡袋子，看来生活不太健康。这是什么？
　　丽旭在那个房屋模型面前停住了。哦，上次见过，学长从学校拿回来的，还有那个掉了的模型小人。
　　手指一碰，小人儿就倒了。丽旭慌忙的把他扶起来，一不小心又从旁边的树上碰下来一片叶子。晕！怎么都没粘牢？？
　　那片微型树叶，白纸做成，精巧可爱。丽旭拿指尖把它粘起来，凑到眼睛前面细看。回头确定钟云在里面忙，扯过报纸一角把树叶包起来藏进兜里。嘿嘿，到此一游留作纪念。
　　“丽旭，洗洗睡了。”
　　回头一看，钟云晃晃手里新的毛巾牙刷。
　　“好。”欢快的跑过去。

　　那晚，躺在他的身边，我觉得，很安稳。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连呼吸都均匀了许多。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坐在一个小屋子里，四周有清脆的鸟鸣。我打开门走出去，居然是在山里。山清水秀，绝美的风景。
　　忽然听见有人在远方呼唤，四处看却没有人影。那声音温柔淳厚，似乎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是谁。
　　有人从后面为自己披上了衣服，是谁？激动的转身。
　　却醒了。
　　窗外有温软的阳光，身旁的棉被散作一团。床头柜上牛奶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上班先走了。看你睡得很好就没有叫你。面包在微波炉里。PS：圣诞快乐。”
　　丽旭笑了。

　　圣诞过后，丽旭忙着期末，钟云也很多工作，也没怎么联系。偶尔在小区里碰到，远远的挥手。弹钢琴或者放音乐的时候，会想起对面的某人，抬头望望窗外。
　　想起他的时候，总是很开心。
　　丽旭把那片纸树叶小心翼翼的嵌进相册，放在自己的满月照旁。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一天，丽旭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你好。”
　　“请问是金丽旭么？我是金钟云。”
　　丽旭一愣，惊喜！“学长！我是金丽旭。怎么……”
　　问候被打断：“我想问一下，你圣诞节在我家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那个模型……我是说……模型上的……”
　　满满的焦急从电话里直冲出来，丽旭心里一沉，不会被发现了吧？“模型，什么？”
　　“模型上那个小纸人，你看见没？”
　　纸人？不是我拿的！
　　“看见了，那天还好好的。怎么了？”
　　“不见了！”那边传来东西掉地上的声音，“莫名其妙的。难道是前些天钟点工？可恶！”
　　钟云烦躁的吼着，趴在地上往柜子底下看。怎么回事？哪儿去了？
　　挂掉电话，丽旭有些郁闷。很重要的东西？居然专门打电话来。凶得好象兴师问罪。
　　“一个模型，至于么？”
　　是夜，电脑前。
　　“最后的最后，他握了握他的手。保重，他说。他点点头，笑了笑，转身上了车。他的未婚妻从车窗伸出头来，对他灿烂的笑。”
　　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丽旭对这显示器上的文档叹了口气。断背坑，最后变成这样的开头。还是保守的人啊，想不出来要怎样给两个男人幸福生活。
　　幸福，长什么样子？
　　一眼望到对面，没有灯光。

　　或许，生活就像是小说。
　　那些情节，冥冥中，也许就是我们的命运。
　　你的呼吸平静地响在身后，忽然我想，其实命运，也没有什么可惧怕。

　　“你是说，女朋友？”
　　“嗯。可能不久之后，就是未婚妻，或者老婆。”
　　搏击俱乐部里，钟云的拳头重重地砸向沙袋。正洙悠闲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笑得温和。
　　“你老板的女儿？”
　　“嗯。”
　　“哑巴？”
　　“别说得那么难听。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烧坏了声带，没法说话。”
　　钟云甩甩头上的汗，拿手臂擦擦眼睛，看向正洙：“你喜欢她？”很严肃。
　　正洙收起脸上的笑，以同样严肃的口吻道：“对。”
　　“喜欢她什么？”
　　“她完全理解我。”
　　钟云有些不屑：“你们怎么交流？”
　　“写字。”正洙淡淡道。
　　忽然陷入长长的沉默。
　　钟云拿拳套在沙袋上有一拳没一拳的打着，眼神固定在拳头上，似乎全神贯注。正洙看看表。
　　“还有事？”
　　“嗯。一会儿要去接贤雅下班吃饭。”
　　没什么要问的了。也没什么要交待了。
　　钟云抬起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解了一只拳套砸向正洙：“那就快滚。下次记得把嫂子带回来看看。”
　　“知道了。”正洙砸回去，晃着车钥匙走了。
　　那背影，晃过几个沙袋，消失在门后。
　　钟云扔了护具，靠着墙慢慢坐下来。真想抽烟，可惜搏击馆里禁烟。憋死了。

　　这不是我没有想到的结局。
　　只是它来临的时候，我永远都觉得，太快。

　　入夜，停车，上楼，掏钥匙开门。
　　凌乱的房间，令人窒息的静谧。
　　没有人可以说话，也不想说。
　　钟云随手扔了包，径直躺倒在地上。
　　脑子里全是正洙那句话。她完全理解我。
　　我不也理解你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行呢？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让你遇见她。
　　可是，不是早就清楚么？我们，我们不可能。
　　今天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死过心。可是，还是来不及了，之前有她，现在是她，再也没有机会。
　　钟云捂住脸。
　　好吧，好吧，我知道，这是你想要的。没有问题。
　　转头，睁开眼，忽然看见柜子下面的墙脚，躺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模型人？
　　哈哈。钟云苦笑开来。原来在这里。就让他留在那里好了。
　　反正，是不属于我的。

　　也许，我不该去计较，去留恋。
　　只是，我真的不舍。
　　对不起。就算不属于我，也想留下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