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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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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轩丘安易的伤好得差不多,两个人从崖底找到路爬上山时距离两个人掉下山崖已经半个月了。
半个月能发生的事情很多,中州王妃和赵桂婷回到了荆国,虽然也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在荆国一处宅子里窝着,但是两人却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人态度的前后落差。
赵桂娥跌落山崖,两个人一方面真的是哀伤悲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齐商量好了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宅子里弄了一间佛堂一间静室,一个人在佛堂里敲木鱼诵念佛经,一个人在静室里抄写祈求平安的经书,连多余的话都不说。
唐昕工作失职,被调到边境驻守城池去了。
宋国卖了潭夏外加送了宗室的一名宗女到魏国和亲,嫁妆多得堪称十里红妆犹嫌少。好在魏国大概是吃饱了,没再有下一步的举动。
其他国家依旧按兵不动,至于他们肚子里转着什么主意,就只有鬼知道了。
赵桂娥虽然有金戈八号,但是金戈八号不能离赵桂娥太远,否则一旦赵桂娥出了事,一个六号挡不了多久,所以,没有地图也没有地形探测器的赵桂娥目前正跟轩丘安易商量下一步去哪。
“所以,你是想回你师傅那儿去?”赵桂娥放下手里的杯子问道。
轩丘安易面无表情地点头。
气氛一时间有点莫名的严肃。
赵桂娥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线崖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从那里掉下去的?那群山贼说不定还等在那里,你回去不是送死吗?还有,撇去占领潭夏的魏军不说,你确定你师父还呆在那里吗?我……我师父以前认识扶柳先生,他是个什么货……什么人我师父跟我说过,魏军攻宋,你又不在,你师父肯定收拾东西跑了,你别看他年纪挺大的了,看上去好像风吹即倒,但是吧,他绝对比你爹的消息还要灵通,从他能确定魏军伐宋的真实性时开始,他绝对就已经开始寻觅安全的隐居点了。他能等你五天我就算他有胆。”
轩丘安易下意识地想反驳,但是他想起了扶柳收他为徒时说过的话,“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谁的命比我自己的命珍贵,你的命不能,你爹的命不能,各国国主的命不能,甚至是神的命也不能,所以,不要指望我会用我自己的命来救你,我对你好的前提就是我生命无忧,衣食无忧。在这个世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要时刻并且永久地记住这一点。”
就像赵桂娥说的,他现在回去,师傅也不在那里了。
轩丘安易一时间有些怔忡:天地茫茫,世间熙熙,他却没有了容身之处。
赵桂娥看了一会轩丘安易迷茫的表情,看够了,端过一盘刷过酱汁熟得滋滋冒小油泡的烤肥牛放在轩丘安易脸前,再看着轩丘安易被烤肥牛的香气勾得回过神来的样子,问:“哥哥,想没想过跟我搭伙啊?”
搭伙?
轩丘安易抿了抿嘴才开口问道:“郡主何意?”
赵桂娥指了指潭夏的方向,道:“那里我回不去了。”然后又伸手指了指荆国的方向,“那里我去不了,也不想去。”
“可是呢,”赵桂娥收回手托着下巴,“我总得有个安身之地,总得有能将我护住还不能过渡利用我的人,这个人虽然符合条件是谁都行,但是目前来说,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至于安身之地,我有八号,他会帮我寻找合适的地方。”
轩丘安易怀疑地看着赵桂娥,“郡主怎知在下愿意并且能够护住郡主?郡主又怎知在下不会贪心?就算在下做到了,在下又有什么好处?”
赵桂娥:“你有什么愿望吗?”
轩丘安易:“……”
“别那么看着我呀,”赵桂娥不自在的拿手挡住自己的脸,“我只是问一问你有什么愿望,没说一定会帮你实现。”
轩丘安易收回视线,“你也说了,不一定会帮我实现,我跟你搭伙有意思吗?”
赵桂娥:“……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点好处的,房子建好了有你的一份,你要是想学你师父隐居,那你就跟我一起住,我保证,你的日子过得比国主都舒坦,如果你不想隐居,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个就更简单了,你想在哪生活?跟我说,我帮你弄到路引田契啥的,你就能大隐隐于市,当一世悠闲田舍翁,如果你想富有一方或者当个官,那也没问题,买个官就行,不过这得花点时间,如果你要是想当某一国的大官,或者说想当国主,再进一步,统一各国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个过程我不能跟着你了,我能做的只是教你需要学的东西,帮你分析各国优劣,不保证正确啊,然后,最多再给你点建议,剩下的你自己努力,总是有可能的。这样你觉得还能考虑吗?”
轩丘安易:……你这样跟凤凰之女有什么区别?
沉默了一会儿,轩丘安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活了这么久,我希望的从来都没有实现过,幼时希望我有娘亲陪伴,长大一点后,才知道娘亲……后来想在军营挣出名头,得到父亲承认,可是……再后来跟着师傅,希望能像师傅一样名流后世,如今一看……不如你告诉我,我有什么愿望?”
赵桂娥:“……”总觉得省略号里有很多故事。
拍拍轩丘安易的肩膀,赵桂娥安慰他说:“愿望这种东西不是自己许的就没有意义了,而且之前的愿望没有实现不代表以后的愿望就实现不了啊!暂时没有了愿望目标之类的没关系,活得久了,总会找到的。呃、要不你先跟着我、我们,多经历点世事,说不定,很容易就找到了呢?”
轩丘安易:“是吗?”
赵桂娥点头,“必须是啊!”
轩丘安易扔了她个白眼,“不是因为缺个苦力?”
赵桂娥愣了一下,随后娇羞地拿肩膀蹭了一下轩丘安易,道:“矮油!干嘛这么犀利!”
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轩丘安易一时间没有前进的方向和动力,正消沉着。他没有,赵桂娥有啊!
那么高的信用值可不是白攒的!赵桂娥的一大愿望就是做个隐士高人,就像电视剧小说里那种出场次数不多但每次都牛掰轰轰的,仙得不得了的人一样,既不会违犯法则,又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活得久、底气足、出门就让人供着。
前边穿越的空间档次太低,偏差值太大,穿越者太多,高人隐士这款设定已经烂大街了,她想牛掰也牛掰不到哪里去。后来好容易混上高档空间了,在上一个也是头一个高等空间里,她居然刚穿过去就让人薅进宫做了个扫洒小宫女,没几年在一场宫廷政变中让人给折磨死了,第一个高等空间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这次好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必须好好把握!
虽说越高等的空间,地形地质探测器就装得越少,信息也越少,但是赵桂娥的山川志也不是白看的,文言文写出来的书很多位置标的不那么详细,但是人长了一张嘴可不就是用来问话的嘛!
从随身空间里找出几套合身的衣服给几个人换上,再化得落魄点儿,赵桂娥拉着轩丘安易和八号、六号朝着晋国施施而行。
晋国,跟魏、宋、荆三国搭界,临海,多丘陵平原,唯西南方向有高山,高耸入云端,飞鸟绝迹。
晋国山林子多,丘陵多,找个落在山窝窝里的小村子露露脸,让人熟悉熟悉这几张面孔,如果有人来查人,就说是从宋国逃难过去的,还能有人作证,这样一来,凭证什么的好弄得很,这是赵桂娥决定去晋国当隐士高人的理由之一。
一行人花了二十多天溜溜达达走到了晋国边城彭城。
毫无意外地,他们被拦在了城外。
守城士兵吊着一张脸挥手让他们赶紧走别挡道儿。
几个人直奔这里来的,必然怀着某种目的,真就这么走了就不是他们了。赵桂娥先是仗着年纪小嚎了几声,扭脸抱住轩丘安易肚子继续嚎啕,然后轩丘安易上场,他做出好哥哥的样子把正在嚎啕的妹子安慰好,然后先是低声下气地跟看城门的士兵重复表明他们不是什么坏人,然后解释他们如此落魄以及非要进城的原因,最后六号和八号抹着泪上场一番哀求。
结果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个时代的国主讲究“地旺人兴”,底下干活的百姓越多,越证明这位国主是位明主,值得人投奔效命。再加上宋国国主昏聩,国力不张,这两年宋人常有从宋国偷跑到晋国谋生活的,此次魏宋之战一开战,就把边境的不少宋人吓得卷了细软逃到晋国,兵士们拦住赵桂娥她们,完全是想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油水,然而眼前几人俱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虽说还不到骨瘦如柴,但兵士们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瞄了几眼,确定是一个包袱一点盘缠都没有,得亏着六号说自己是个行脚大夫,会一点医术,寻常病都能治,不然他们还得再在城外多呆几天才能进去。
为啥要改变主意先进城呢?
赵桂娥路上闲得无聊,吃饭的时候跟轩丘安易讨论了一下以后生活安置问题。
赵桂娥的意见是先找个山头窝着,什么时候有人来查什么时候再去办个证备个案,但轩丘安易觉得户籍这种东西还是早些办了比较好,哪怕以后要跑去隐居,也得弄一份,不然哪天被人污蔑成贼寇,哭都没地儿哭去。就是这东西不太好得,虽然它只在衙役们缺钱使的时候才有用,而且很多晋国本地居民也是黑户,但是未免真的遇到麻烦,这凭证还不能没有,不过他们要是交代不清楚来历,衙门里的书吏很难说给不给办,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晋国是不是跟宋国一样把关把的这么严。
赵桂娥听完深觉有理,于是豪气冲天的一拍胸脯道:“这事简单!等到了地方,我们扮作逃难的难民,宋晋两国虽说互相挨着,但是没道理晋国的衙役跑到宋国去查人吧?再说了,潭夏被毁成那个样子,他想查也没地方查去!”
轩丘安易听着在理,这一条儿就过了。
户籍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完的,鉴于几个人的难民身份,客栈是住不得了,城里入夜后有宵禁,街上不许有无关人等闲逛,于是秉过了衙门里的书吏,每人领了一张通行证,就趁着天还未黑出了城门。
“哦啦啦!总算是松快了!”赵桂娥甩着手大步大步地领头走在前面。
轩丘安易这段日子跟赵桂娥、六号、八号熟悉了,本性就慢慢地露了出来,闻言立马给赵桂娥泼冷水:“过几天还要去的,晚点儿再松快不迟。”
“你讨厌不讨厌!”赵桂娥扭头朝他吐舌头,然后转过身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头道:“你看,前面就是我们先前休息时八号说的地方了,加油加油!争取天刚擦黑就能到那儿!”
轩丘安易张着嘴发出了悠长的一声“哈?”
六号笑着说:“那小山离官道远近适宜,山上有小溪,周围看着也没有多少人家居住,小八之前去粗粗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危险的猛兽,既安全又方便,今天早点到那里好好休息,明天勘察一下地形,确定地方合适了就在那里落脚,至于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今天就辛苦一点,早点走过去吧。”
轩丘安易又看了看默默点头的八号,把“就不能吃完饭再走过去”这句话咽了回去。
偷偷摸了摸有点饿的肚子,轩丘安易拖着有些无力的小腿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以赵桂娥的习惯,疲累之后必有大餐,我等!
然而走了没有一百米,赵桂娥小声地“啊”了一声,不知从哪变出个盒子,打开后转手递给半垂着眼帘跟在后面的轩丘安易,“等走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轩丘安易:“你不吃吗?”
赵桂娥:“哥哥你正在长个子的时候,肚子容易饿,你先吃吧,给我留几块就行。”
轩丘安易点点头,道过谢后接过盒子,捻起盒子里的一块点心,张嘴吞掉。
塞了满嘴点心的轩丘安易:心里怎么有点温暖了呢?
地方不远是不假,但是山道不好走,等到了合适的扎营地点,天已经黑透了。
握着手电筒的八号和六号把赵桂娥从空间里找出来的桌子放好,手电筒放桌子上,然后点燃赵桂娥和轩丘安易用随手捡的树枝架起的柴火堆,等火堆足够亮了,他们再把手电一关,跟轩丘安易一起收拾睡觉的地方。
赵桂娥忙着做饭。
东西都是现成的,并不难做,加上一路上捡拾洗净的野山菌和一勺鲜香味浓的豆瓣酱,一锅山菌土豆肉片汤被煮的极鲜美,配着几盘焦香四溢的杂蔬烤肉,软硬适中热气腾腾的米饭,完美!
六号和八号虽说是机器人但是内部设有生物能发电装置,平时也能吃一点东西,只是跟太阳能发电装置一比容量小的很,所以他们俩吃的不算多,而赵桂娥奉行“晚食克己”原则,再好吃的东西,到了晚餐这一顿,连汤带水的,坚决不吃超过一碗半的量,所以剩下的东西被轩丘安易包圆了。
由于吃的太多,轩丘安易躺在帐篷里坚决不动,加上时间太晚,本来说好的饭后就近散步活动取消。
一夜好梦。
八号不愧是探索型机器人,挑地方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这座山离官道不远不近,走路要半个时辰,再顺着官道走三刻钟,就能到达彭城,山的高度一般,上下山用时不多,山上有小溪,山下有小河,用水方便,山上植被茂密,猛兽却不多,因为山顶树木比山下少,所以仅有的那几只猛兽也很少到山顶来,另外因为高度原因,这里发生泥石流的情况几乎不存在。
对于这么一个有山有水有花香又安全的好地方,赵桂娥和轩丘安易都很满意。
山的阳面阳光充足,适宜人居住,细细摸了摸周围的情况,探查清楚之后,一行人开始清理选定地点的枯枝杂草。
把前天晚上用的东西挪到这里后,赵桂娥和轩丘安易开始画房屋规划图。
本来轩丘安易想随便搭几间茅屋就行,但是赵桂娥坚决不同意。就算是糊弄心血来潮来查人的衙役,赵桂娥也不想把地方建得太简陋。
两个人把意见折中了一下,决定搭三间简单点儿的土屋。
因为最近两天天气看着还不错,几个人就把建土屋提上了日程。
说起来这个东西其实挺容易做的,赵桂娥的播放器里有野外生存指南视频,牛人造屋烧瓦视频,凭着这个,他们造房子的等级瞬间提升。
接下来就是实际操作了。砍下几棵树,把枝干修到合适的尺寸,机器人负责用工具挖坑把枝干杵进土里去,砸实了,然后用藤蔓和树枝把框架架起来,土屋的雏形就完成了。
框架的填充也就是堆泥墙这步有点问题,山上没有像竹子那样足够长、足够柔韧的材料,没办法强有力地把做框架用的树枝固定住。好在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地选取比较细软的枝条,先编成一片片的网状木排,然后把木排用细藤条绑在打好桩的枝干上,最后把和好的泥抹在上面,等着泥土阴干。
为了保证屋子的结实程度,赵桂娥和轩丘安易把最后一部重复了四遍,直到确定墙面足够厚了才停手。
立梁柱和糊墙看着工程量大,但是实际做的时候速度很快,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
屋子的墙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房顶。
之前为了图省事,他们拿树枝把比较大的树叶子穿起来绑在屋顶上暂时遮挡阳光,也为了防雨。但是等墙做好了之后,树叶做的屋顶就有些简陋了。
“我们来烧点瓦和水罐儿、瓦盆儿吧?这个简单,我会!”赵桂娥举着右手炫耀。
轩丘安易见状也开始挽袖子,“这你也会?那我得学学!”
烧瓦的泥要求比糊墙的泥要求要高一点,要先把泥里的杂草、石子儿捡出来,把泥和细了,省得烧瓦的时候中途瓦片炸裂伤人,然后,才能开始塑形。
这是个细致活,然而两个人都没什么事儿,于是就一边捏陶罐、陶盆,一边漫无目的地闲聊。
轩丘安易:“你想没想过以后?”
赵桂娥低着头想了想,然后道:“晋国不算是个太平地方,要我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窝一辈子不现实,况且依着现在的形势,再过个一两年,战事再起,这里也平静不到哪儿去,再说了,”赵桂娥拿着泥浆子把罐子上的缝隙填平,接着说:“我以后怎么样要看你以后想干什么。”
轩丘安易愣了一下,“我?”
赵桂娥:“不然是谁?我还不想食言而肥。”
轩丘安易:“……食言而肥?啊,我想起来了,你说过的。”
轩丘安易右手无意识地抹着陶盆的表面,“可我要是想不出来呢?你能一辈子收留我吗?”
赵桂娥朝天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行?免费壮劳力,长得还好看,留着装样子养养眼都行。”
轩丘安易:“……我长得好看?真假?水呢?我得去看看!”
赵桂娥:“……”虽然是实话,但是你的反应也太……
轩丘安易说要去看还真的拎着木桶撒丫子往河边跑了。
等赵桂娥把做好的几个盆儿罐儿放在树荫底下阴干,轩丘安易提着木桶“噔噔噔”跑回来了。
把木桶往地上一放,轩丘安易叉腰大笑道:“老子刚去河边看了一下,老子果然一表人才哈哈哈哈哈!”
赵桂娥:“……”
不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轩丘安易的赵桂娥默默走回原地,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接着捏瓦片胚子。
轩丘安易笑够了,跑到赵桂娥身边坐好,学着赵桂娥的样子帮着她捏瓦。
“哎!郡主,”轩丘安易用手肘撞了撞赵桂娥的胳膊,“你真的养我啊?”
赵桂娥:“嗯。”
“……”轩丘安易坐着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扭脸儿对赵桂娥说:“可我不太想让你养我诶。”
赵桂娥:“嗯。”
赵桂娥的态度让轩丘安易不太满意,他伸手拉了拉赵桂娥的袖子,“郡主你理一理我嘛。”
“打个卷,”赵桂娥停下手里的活儿,“你打个卷我就理你。”
轩丘安易站起来往草地上一扑,打了个滚。
赵桂娥:“……”
赵桂娥:“你不觉得我们俩的角色对调了吗?”
轩丘安易:“有吗?”
赵桂娥:“有。”
轩丘安易:“那就对调了吧。”
赵桂娥:“……”
初秋的中午暑气未尽,晒得草地又暖又软,轩丘安易仰面躺着,眯着眼看着飘荡在澄澈苍穹间的白云。
轩丘安易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郡主,宋国国主是怎么当上国主的呢?跟其他国主不同,宋国国主白身一个,出身微贱,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从草莽之间借势而起,一路披荆斩棘,世人都说他有凤凰之女辅佐,被神眷顾,可是,这话听起来挺没意思的,传言之所以是传言,就在于它无法把真相如实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所以,”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所以,郡主,你是宋国皇亲,你可以为我解惑吗?”
赵桂娥看着躺在地上的轩丘安易,歪着脑袋想了想,才慢慢地说道:“安易哥哥,我比你小,即使我是宋国皇亲,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我从小当成睡前故事听的宋国开国史,你要是不嫌我啰嗦,我就把我能记住的讲给你听,至于其他的,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不涉及我的底线,我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桂娥从空间里翻出一把折叠椅,打开放好了坐上去,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宋国开国的那段历史。
“承平十一年,那个时候宋国还不是宋国,那个时候藤洲大陆上还没有分裂成八个国家。宋国当时是周国领土,周国国主在那年十一月,颁布了一个法令,周国之乱由此开始。这段历史安易哥哥你应该比我清楚,那这一段我就跳过去了。那个时候,宋国国主赵藩只是子归湖上一个跑船的船工……”
赵桂娥的声音轻软悦耳,带着稚气的声音拂过轩丘安易耳畔,在这清风微起、蝉声断续的初秋午后缓缓地把宋国的开国故事用简明清晰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描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