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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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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王妃身体日渐康复,唐昕和随行两位出使官跟中州王妃请示过之后决定两日后出发。
说起来,从生病住进客栈那天算起到现在,中州王妃在陲安呆了也不过五天,除了第二天发烧病情稍显反复,剩下的时候身体并没有大碍。
平成医馆的那位温大夫来看过后说:“成了,夫人的身子再歇息一天就没事了,今天晚上喝完最后一副药后早点睡,休息够了就没问题了。”
染红送温大夫出门,中州王妃斜倚在榻上发呆。
中州王妃很苦逼,原本嫁到宋国成为王妃日子过得很舒心来着,可没想到事情转变得这么快!中州王命丧疆场,潭夏沦丧,城池被围逃不出去,母女俩被魏军关起来的时候她都做最坏的打算了,所以当听说庄棋侯真的派人来接她们的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转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世界上根本没有白吃的午餐。庄棋侯给她的密信让她不安,里面没有指名道姓地说让她把什么人带到荆国他的封地,但是跟她从宋国跑出来的人就只有三个,其中一个跟她没什么关系,也表示不会跟她到荆国去,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她丈夫的女儿,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庄棋侯的意思很明白:你把我想要的人带到了,我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中州王妃觉得庄棋侯必定是在图谋着什么,被图谋的人不是她就是她亲闺女赵桂娥,但是她离开荆国很久了,原本的联系也断的差不多了,想问也无人可问,她的直觉告诉她庄棋侯这么做肯定跟魏军攻宋有关,可是这只是她的猜测,想要求证也只能到荆国之后才行。荆国如今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个狼窝,可再凶险也比呆在潭夏好,速死和慢慢等死还是有区别的。再说了,回去之后,她完全可以上书住回娘家,庄棋侯是舅舅,可卫通侯可是她爹!就算是官职低于庄棋侯,在朝中也只是个打酱油的,可血浓于水,荆国主不会在这件事上下卫通侯的面子的。
中州王妃还是天真了。赵桂娥要是知道中州王妃的想法,估计能噎得吃不下饭。
此次接人,卫通侯屁都没放,真要是疼她,就是没钱也会去借钱来赎人的,庄棋侯越过卫通侯直接把人接了过来,照荆国主那种爱听八卦的性情和对庄棋侯的关注程度,不掺和就该中州王妃烧高香了。庄棋侯花了钱冒着风险把人接了回来,他不提出来“你们住我这里不合适,还是住在卫通侯那里吧”,中州王妃她们就不好把回家的话说出来,说了就是忘恩负义。再说了,卫通侯自听到潭夏被围消息就开始装病,一副“我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心塞死了!我可怜的女儿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担心,我担心得都病倒了”的样子,但是除此之外就没了,压根儿什么行动都没打算做。当初中州王的信使把求救信也送了一份给他,他开始倒是让人准备东西去接人来着,可听到潭夏被围后就只剩哀嚎了,为此卫通侯夫人还暗地里跟他吵过一架,冷战了半个月。听到庄棋侯要破财接人,荆国主还同意了,卫通侯思忖了思忖,觉得事情可能有利可图,可是想了想庄棋侯为人,又暗地里瞅了瞅荆国主有点暧昧不明的态度,他觉得这时候站出来风险太大,自己不是斤两,要是碍了荆国主的事,他得吃不了兜着走,于是把将将冒头的心思压了回去。不过,卫通侯还是干了点儿事的,毕竟是自己闺女,有能力捞一把的话,他还是愿意捞一把的,他让卫通侯夫人准备了钱帛送到庄棋侯府邸,跟庄棋侯剖白了一番,又说自己身体有恙不能亲去接人,自己闺女就拜托小舅子啦。
庄棋侯也没客气,半垂着眼帘让人收下单子,笑呵呵地跟人聊了半天,最后客客气气把人送出了门。
赵桂娥穿越前被宫斗剧洗脑,穿越后经历过一次宫廷政变,再怎么傻白甜怎么也养出了点政治小触须,再不爱读书也知道什么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再不通人情世故也明白事有果必有因。世上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庄棋侯接她们算得上是雪中送炭,可是这炭是已经点着了的,烫手的很,没点本事的人接不住,她不太想跟庄棋侯这种人打交道,暗地里想过自己一走了之,但是再怎么说人家花了钱把她们母女救出来,有恩于她们,而且看中州王妃的意思似乎是挺信得过庄棋侯的,赵桂娥没把握能说动中州王妃跟她一起跑,再说了还有她二姐,只跑一个人,剩下的人估摸着能活着就得烧高香,但是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几个人一起跑,那煽动还不如不煽动,省得最后一个都跑不了不说还丢了现有的福利。
唯一的变数是轩丘安易。这货据赵桂娥观测,这货大概是个三观比较正的好人……吧?虽然授业恩师是扶柳先生那个坑爹货,但是轩丘安易做事情还算靠谱,不该说不能说的话一句不说,交给他做的事情基本上都能给她完成,看着行为挺懒散随性,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人极为守礼,玉桂姿色上佳,每次一起出门,轩丘安易虽然坐在马车里眼神放空,但是视线从来不会扫到玉桂,面瘫着一张脸,不是看闭目养神就是垂眸看车底板,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有话题基本上都能聊得起来,说话不热情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出门必定会提醒玉桂带着她们俩的帷帽,走到人多的地方会站在她们前面两三步的位置防止有人冲撞了她们,路上走几步会回头看看她们有没有跟上,没跟上就站在原地等着或者退几步回到她们身边。他们这一行人身份特殊,出门的时候也遇到过几次当街闹事的,每次轩丘安易都微皱着眉头催促她们快些离开,一点看热闹出风头的意思都没有。
事情都很小很细微,但是赵桂娥觉得对于一个十四岁正处在中二感爆发期人生也正好处在重要转折期的少年来说,能够细致自律到轩丘安易这份上就非常难得。不久前发现自己家破人亡,然后又被人莫名其妙地打包带走,现在还要迁就一个个头只到自己肚子的小丫头,换成赵桂娥,早就抓狂了。
所以说,如果赵桂娥要跟人一块跑,要求助的人轩丘安易肯定占头一份,她娘亲和她二姐排第二,不作他想。
赵桂娥觉得她是来玩的,是来体验生活感悟自我的,在和平年代呆久了,本身又是个傻白甜,她实在是不想卷入什么复杂的需要耗费脑力的事件中去,再说之前穿越时的一次宫廷政变耗光了她的勇气与耐性,跟着明显要干什么大事的庄棋侯混显然很不明智,还不如学扶柳先生那货隐居,反正她又不是没有准备。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具体怎么实施,赵桂娥还没头绪。
玉桂和茽禾两人忙着收拾行李,而赵桂娥自接到启程通知后就没打算再出门,左右要买的要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最多临走的时候再去买点吃的捎上。
赵桂娥看她们两个都在忙,就自己走到桌边研好墨写佛经。这个世界佛教还没有兴盛起来,大家都更倾向于信仰道教,但是佛经还是有的。赵桂娥只记得一篇祈福佛经和两张道教的符箓,符箓太难画,出一点小错整张符箓就坏了,周围叮叮当当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个不停,她实在是没耐性画那个,于是就挑了祈福佛经来写。
赵桂婷这两天一直守在中州王妃身边,虽然有人伺候,但是穿衣喂药都是她在做,是情理之中,也是环境所迫。中州王妃是她以后生活的依靠,也是她的嫡母,赵桂婷照顾起来只会更加用心。至于赵桂娥,因为年纪小,两人怕过了病气,都不许赵桂娥长时间呆在中州王妃的房间。
前路迷茫,身似浮萍,赵桂婷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但是再一想又觉得好笑,自己没有傍身的本事,离开之后要去哪里?要怎么生活?而且她是已婚妇人,离开之后就算能再嫁又能嫁给谁?难道要到道观里做道姑吗?
老老实实呆着吧,真要有事,挡在前面的也不会是她。
轩丘安易倒是啥都没想,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原则,他就想着把三个女人平安送出宋国完事儿。
唐昕则是在算着轩丘安易离队的日子。
一群心思各异的人在客栈里熬了两天,终于又踏上了旅程。
总的来说,这次上路比刚开始的时候要舒服许多,特指坐马车的几位。垫子加厚,马车里装了一个活动小桌子,其实就是一块铁板,平时贴着马车壁放着,用的时候掀起来在下面搭个架子支着,由于不太稳当,所以仅限马车停下后使用。
最让人觉得舒心的估计就是饮食。
出发后当天中午毫无意外地野外起灶。
赵桂娥:“喏。”
侍卫六十七号:“……什么?”
赵桂娥:“这罐是盐,这罐是五香粉,烤肉必备。”
唐昕:“你哪来的?”
赵桂娥:“在方无镇买的。走的时候带着了。六十七,我要吃抹了盐和五香粉的烤兔子。”
六十七号扭头看了看唐昕,得到允许后接过了两个小罐子。
赵桂娥甩了甩手对着玉桂的方向喊道:“玉桂姐姐!帮我把那个锅子拿过来撒?就那个有盖子的锅子。哦对了别忘了把米拿过来!”
唐昕:“你还带了米?”
赵桂娥点头,“对啊,多带点东西总比路上什么吃的都没有好吧?我还买了不少东西来着,你要用吗?”
唐昕:“……不了,谢谢。”总觉得自己被人鄙视了……
赵桂娥:“六十七,锅子是用来熬粥的,我还带了一块姜,待会儿记得洗干净后切成丝加上兔肉丁放在锅里,清水入锅啊!水开了以后用勺子把浮沫撇掉,把淘好的米放进去,粥熬好出锅前再放点盐调味。”
蹲在地上给兔子扒皮的六十七号:“……哦。”
赵桂娥抬头问唐昕:“唐校尉,我还带了碗和筷子,虽然没带这么多人的,但是我有给你带。啊,还有一块铁板,铁板是用来烤肉的,放在灶台上烧热,肉切好放在上面烫熟就好,你要用吗?”
唐昕:“谢谢,一会儿我让三十三去你车里取,话说你准备得真多啊……”
赵桂娥一脸严肃地点头:“有备无患嘛!”
唐昕、蹲在地上努力当背景板的六十七号:……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可爱,但是脸感觉有点痛是怎么回事?
轩丘安易临出发前一天去买了不少的点心和干粮,路上跟赵桂娥坐在车里啃了一路,现在还不饿。他自动揽了捡柴火的活儿,四处晃荡着捡柴去了。
赵桂娥准备的东西基本上都用到了,对此,赵桂娥表示:朕心甚慰。
吃完饭,轩丘安易蹭到赵桂娥身边,小声道:“郡主,借胰子用一下呗。”
赵桂娥抬头看他,回答:“用就是了,那个我放在背篓最下面了,你拿出来以后别忘了把其他东西整理好。”
轩丘安易:“没问题。”
侍女们对轩丘安易手里的胰子表示出了好奇,但是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上前询问。轩丘安易洗完手回来顺嘴问了赵桂娥一句:“郡主要用吗?”
赵桂娥点头,“要!哎对了,这个好用吗?”
轩丘安易:“还好。”
侍女们跟赵桂娥比较熟,看她带着玉桂茽禾拿着胰子往河边走,都一脸好奇地跟了过去。
要说胰子这种东西,因为赵桂娥和轩丘安易第一次做,清洁能力肯定不能跟香皂之类的东西比,味道闻起来也没那么好,但是比起单纯地用手洗,效果绝对要好得多。
小姑娘们对新奇好用的东西好奇得不得了,围在赵桂娥身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有个叫长冬的侍女后来问了一句:“郡主,这个胰子是郡主自己想出来的吗?”
赵桂娥:“怎么可能!方子是我有一次碰到扶柳先生,闲聊的时候要来的。”
长冬:“扶柳先生?可是那个兴盛世辨明主的扶柳先生?”
赵桂娥:“如果那个老头没骗我的话,应该是吧……”靠着非法穿越者留下的书籍成就自己名声出了事搂不住了就自己撒丫子跑了的人居然还有这么高的声望?这个世道,呵……
女人间的话题向来是发散性的,话题到了扶柳先生这么个有爆点的人身上,就不得不八一八各种八卦。
赵桂娥洗完手坐在一群小姑娘中间听八卦听得超开心,简直要把这些八卦当饭后甜点。
一群人吃完饭休整了一会儿就接着上路了。
“前面的站住!”
出发第二天,接人的队伍行至望女山时碰上了山贼。
赵桂娥淡定地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喊打喊杀的声音。
这年头一个贼窝里山贼的数量不会太多,五六十人就算是个大团伙了,听动静他们一共也就十几二十人的阵势,赵桂娥这边好歹一百出头的人,怎么着也不会让人打劫了去。
山贼毫无意外地败逃了。
掏出事先买的伤药,赵桂娥把药交给茽禾,让茽禾和玉桂去给受伤的侍卫上药裹伤。
轩丘安易跟赵桂娥坐一辆车,开始的时候有点担心,时不时地把帘子掀起一条缝,看赵桂婷的马车有没有事,后来发现赵桂婷马车边儿下围了十来个人,个个严阵以待,山贼又离赵桂婷的马车最远,赵桂婷安全得很,于是他放心了,从马车里的小箱子里找出一本山川志来看。
两个人都心大得很,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安全问题,玉桂和茽禾却是害怕得紧,俩人的手紧紧交握着,耳朵竖得尖尖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看得赵桂娥都替她们累得慌。
赵桂娥:山贼人又不够多,你们紧张啥啊……
如果山贼人数够多,赵桂娥就能跑了,不过这念头不能露出来。
望女山附近群山连绵,就算是走官道那也是顺着山道起起伏伏,碰着那些地势险峻的地方只能绕行。唐昕来的时候在这附近遭遇了不下五次山贼劫道,人手损失了不少,不过还好回荆国的路上没有了那些大大小小装着钱财宝物的箱子,队伍看上去没什么油水,要带的东西一辆车就装下了,不然还要被人盯一路。
望女山附近没什么村子,更不用说驿站了。唐昕一边命人照顾受伤的侍卫一边盘算着晚上在哪落脚。
轩丘安易坐在马车里安安静静地翻着山川志。
赵桂娥:“听说这附近山贼很多。”
轩丘安易继续翻书。
赵桂娥伸手戳了戳他:“要是我们被人捉走了怎么办?”
轩丘安易眼都没抬,“不过一死一活而已,到时候自己选就是了。”再说你当时不是挺淡定的嘛!
赵桂娥:“……那要是不死不活呢?”
轩丘安易:“你一定要把自己陷入那种境地吗?”
他问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赵桂娥缩回去坐好。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跟山贼打斗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其他山寨的山贼,月过中天,又一波山贼悄悄地来了。
望女山夜间渐渐地升起了一层山岚,轻飘飘雾蒙蒙的,近处看得还算清楚,远处就不行了,望女山上植被又多,尽管唐昕安排了人值夜,但值夜的人还是没有发现暗藏在远处斑驳草丛里的山贼。
山贼一号捅了捅身边的山贼二号,悄声问道:“哎,我瞧着这些人眼熟啊,以前是不是见过啊?”
山贼二号道:“大约半个月前我们打劫过他们,没成功就是了。”
山贼一号:“哟!这回报血仇啊!不过他们也没多少东西啊,劫啥啊?诶!劫财还是劫色?”
山贼二号斜眼看了山贼一号一眼,“你问那么多干嘛!老实窝着等消息!”
山贼一号撇撇嘴不吭声了。
守夜的人离得不远,有什么动静立马就能被人发现,不好动手啊。三当家震山虎摸着自己的胡子想辙。
轩丘安易睡到一半迷迷糊糊地被尿憋醒,爬出赵桂娥给他的小帐篷,夜风吹过,带着凉意的风让轩丘安易脑子清醒了点。
走得离休息的地方稍远了一点,轩丘安易放完水往回走,转身的时候眼角忽然间闪过一个亮闪闪的光点。
轩丘安易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走路的速度不变,他竖起耳朵细听周围的动静,低着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斜眼紧盯着闪光的那片区域。
然而直到轩丘安易回到休息区,他始终都没有听到看到什么反常的地方。
轩丘安易:睡迷糊了产生错觉了吗?
看了看不远处还在守夜的侍卫,确定是自己认识的人,轩丘安易觉得自己有点多疑了,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但是轩丘安易被那个光点惊了一下,睡意没那么重了,他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地滚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睡了过去。
虽然山贼打定了主意要劫道,但是依着震山虎的意思,还是等等再说。
唐昕一行人还不知道自己让人缀上了,他们一觉醒过来就忙着吃饭上路,根本就没注意到回山寨报信儿外加商量对策去的震山虎他们。
早晨雾气重,他们醒得又早,天还是麻麻黑,赵桂娥眯着一双眼睛给中州王妃和赵桂婷请过安,就又回了自己的马车上。玉桂和茽禾两人给她梳好头,烧好了热水拿丝巾沾着水给她擦了面净了手就忙着做早饭去了,赵桂娥眯着眼睛看轩丘安易收好帐篷把抱着的一大包东西放到运东西的马车上,然后拿着洗漱用品跑去不远处的小溪洗漱。
赵桂娥昨天晚上是在马车里睡的,因为睡得不舒服,所以一直睡得断断续续的,轩丘安易放水的时候经过赵桂娥的马车,脚踢到一块小石子,小石子“当”地撞到车辕上,声音把本就睡得不是很安稳的赵桂娥惊了一下。赵桂娥模糊着意识到车外有人经过,脑子还木着,反应了一会儿,然后迷迷糊糊地醒了。
睁着眼睛愣了一会儿,赵桂娥掀开马车帘一角看了一眼外面,远处一片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然后赵桂娥不知道是睡懵了还是神经搭错线了,也没注意跟她一个马车睡觉的茽禾,直接从随身空间里掏出夜视镜挂在鼻梁上往外瞅。
幸亏茽禾累了一天了晚上睡得比较死,不然赵桂娥的信用评级得被扣得下降一个等级。
带着夜视镜,赵桂娥看到了正在放水的轩丘安易,当然还有远处埋伏着的震山虎他们。
赵桂娥:……我要不要喊人?
纠结了一会儿后,赵桂娥收了夜视镜又躺回去了,心说反正不关我事,外面那么多守夜的,不可能发现不了。
从某方面来说,赵桂娥这人挺没心没肺的。
现在赵桂娥正看着轩丘安易的后脑勺出神。
赵桂娥来穿越之前没看过相关的历史资料,不知道这个空间的历史是怎样的,未来会走向何方,这是空间管理局的硬性规定,防止不法穿越者破坏空间法则,但是,赵桂娥觉得,魏宋一战像是某个战争的序幕,拉开了就不会轻易合上,况且八国立国已久,时移世易,原本的平衡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倾斜,宋国现今苟延残喘,魏国未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就公开伐宋,其他几国未必就乐意干看着,蚊子再小也是肉,魏国吞了就强大一分,周边几国就势弱一分,但是魏国今后未必就太平了,北方荆国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国势都不弱,但是荆国人少,且荆国西北面是游牧民族聚居地,那些部族一个个都兵强马壮的,他要打起来还要防着那些人,所以荆国不会轻易发兵,至于晋国,离这么近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奇怪了,又不是弱得跟周国一样不得不偏安一隅,魏国毫无缘由地挑起与宋国的战争,他不同意也不反对,权当没听到这件事,这个就有点问题了。
乱象已显,过几年估计局势会越来越紧张,也不知道现在这些人以后会怎么样……
如果轩丘安易……
不!
赵桂娥一下子把她刚刚冒出的一个念头掐熄。
赵桂娥:好险好险!差点变成随意更改空间历史走向的非法穿越者了!要死!这种想法要不得啊要不得!……哎?不对啊,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历史走向是什么样的,注意事项里也没有提及这时空的历史走向问题,《守则》规定过,这种情况,穿越者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在一定范围内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只要不留下明显痕迹、不破坏这空间的法则就可以,这么说来……好!麻!烦!我还是想办法跑吧!
对!怕麻烦的她决定要跑了,而且是自己跑。
这个想法是在她看到那群山贼的时候“呼”地闪过脑子的。
抽出山川志,赵桂娥翻到望女山一篇开始看。
望女山这个地方,前面说过了,群山连绵,有高山的地方一般就会有一两个断崖啥的,总之是坡度比较陡的地方。望女山不远就有两个比较出名的山崖,一个是回风崖,一个是一线崖。回风崖山路比较宽,风也大,但是回风崖坡度不大,马车在山路上走绰绰有余,从回风崖走要省不少时间,一线崖是两山之间一道两米左右的裂缝,崖下有暗河,崖壁几乎是垂直的,而且从山崖上往下看是看不到崖底的,一方面是因为距离太窄光线到不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高度太高,说是山崖,其实跟地洞、天坑啥的也差不了多少,像喀斯特地貌。
要说跑,一线崖方便,回风崖安全。
一线崖具体多高不知道,不过赵桂娥觉得一个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去被找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搞不好会直接挂掉,而从回风崖上掉下去最多摔断几根骨头,到时候多穿几件软和的衣服当缓冲就好,但被找到的可能性大概有个六七成,两个地方有利有弊。
还有那些山贼,赵桂娥觉得他们不像是能轻易放弃到口边的肥肉的人,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来找茬了,但是具体从哪冒出来待定。
“呼——”
赵桂娥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反正打劫的人早晚会来,早来晚来都影响不了她要跑的计划。
吃过早饭,一行人收拾收拾又上路了。
路上风光好……个屁!
行至回风崖和一线崖之间的时候,山贼来是来了,可是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前冲,战斗力强得一逼,尽管赵桂娥她们人多,但是随行的侍卫仍旧是死了不少,就连轩丘安易也早早地加入战局,右臂还被一个山贼划了一道挺深的口子。
秉着“打不过就跑”的行动准则,为保留有生力量,一行人在唐昕的带领下边打边逃,尽管车架经过了改装加固,但是这个时候坐车逃命的速度远不及骑马的速度,女眷们都弃车上马奔逃,一路上真是狼狈的很。
由于回风崖已经错过了,赵桂娥决定就找个机会从一线崖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