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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十章:难得君王重恩情(5) ...

  •   次日拂晓,两名翩翩白衣公子骑着青骢骏马护着一辆缁车出了未央宫北阙门便驶上了华阳街。街巷两旁杨柳依依,酒肆店铺鳞次栉比、贩夫走卒步履匆匆,别是一派繁华景象。
      “长安城比我来时,却是越加地繁华锦绣了……张公子,你觉得呢?”一名面如白玉的婉约女子挑开车帘浅笑吟吟地瞅向车外,见旁边的白衣公子却是目光游移似乎并没听清她在问话,便不满地戏谑道:“喂!我说张公子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猎艳,你家父晓得无?”
      车内的许平君听着一阵窃笑,故意捏着鼻尖挥了挥手调侃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呢……”
      “哎呀,哪有呐…没有的事儿…”说着,沈芊辰便凑到许平君身前扯起她衣袂就要挠痒痒。
      “好了,放过我吧。我错了…我错了…”平君咯咯笑着连连求饶道。
      刘病已看着车内打闹的她们,不禁露出了一阵轻松又惬意的微笑,他侧脸瞅向张彭祖说道:“无须这般警惕,既然我们微服出行,不会有人认得出来的。张公子放轻松点,不然呀,又要有人怀疑你在偷瞄姑娘咯。”听病已这般打趣,沈芊辰和张彭祖不免大窘;而病已和平君却是四目相望,露出了神秘的笑意。
      “臣明白了……”张彭祖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
      “既然出了皇宫就不要再被君臣之礼束缚了,而且这样也会暴露身份的。”病已笑着提醒道,略一思忖道:“你们就叫我次卿或刘公子……”
      “我还是当张公子吧……”
      “那我便用我的字,许娴或是许姑娘……”许平君笑盈盈地附和道。
      轮到芊辰,她却不知如何是好了,“好讨厌!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独独我没有。我可不要做什么沈姑娘。等等……容我想想……”
      病已他们心知芊辰向来古灵精怪,便都笑等着她会迸发出什么奇怪名字。
      沈芊辰眼眸流转,忽而看到道旁随风拂动的柳条,便灵机一动地说道:“有了!你们以后便唤我‘柳依依’了……”
      “如何想到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芳名,倒是和你的性情不符呦。”张彭祖嘿然一笑,又继续打趣道:“且连家姓都改了,不知道伯父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呐?”
      “谁是你伯父!要你管!”沈芊辰假装气势汹汹地叉着蛮腰,对着车帘外的张彭祖大吐不满。
      “你们呐,真是一对活冤家。”刘病已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唉……好了,我们莫得耽搁了。走了!”说着,马鞭一扬,便簇拥着缁车继续前行了。
      转眼,夕阳衔山而落;一行四人兜兜转转便来到夕荫街。刘病已勒紧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便走到缁车前将许平君搀扶了下来。张彭祖也走到车前伸出手来便要扶芊辰,不想沈芊辰却是头一扬径自跳下车来。待走了几步,回首瞥见彭祖一脸落寞地杵在原地却是动也不动,芊辰心知刚才自己或许已经伤了他,“哎呀,男女授受不亲嘛。人家是夫妻……”沈芊辰笑着拍了拍彭祖的肩膀,便巧妙地化解了尴尬。两人相视一笑,便快步跟了上去。
      前方,病已与平君携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因人流实在太过拥挤,便时不时地有人有意无意地朝平君身上撞来。刘病已心思细腻,早已是一手揽住平君腰肢一手平展为她挡开汹涌的人潮。
      “嗳,快来下注啦!从身毒国新进了一批彩翎雉鸡,都来瞅一瞅看一看呐。”
      听到这熟悉的吆喝声,刘病已油然而生出一种亲切感。不知不觉地,他竟是来到了曾经最为熟悉的地方。病已不免一阵感慨,他抬头看向那块木匾,“九五斗鸡坊”五个斗大的赤金大字却是分外耀眼。他皱了皱眉头,便向吆喝者打探道:“我记得这原来是叫‘常胜斗鸡坊’,怎么换坊主了吗?”
      吆者见来人衣着体面,一副贵公子形象,便陪着笑脸回道:“一看就知道公子以前常来玩。以前啊,这是叫‘常胜斗鸡坊’,不过两年前坊主就换人了。”
      “怎么,以前那位不做了?”
      “他呀,赔惨了。做不起了……”
      刘病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大惑不解地问道:“怎么就赔惨了?”
      “公子,你准是外地人。”吆者一听来者生疏,便津津乐道地侃侃而谈了起来,“你知道吗?以前皇曾孙也就当今圣上流落民间的时候,可是经常来咱这斗鸡坊玩的。要说陛下那真是天赋异禀,每每来玩那都是满载而归啊。久而久之,坊主便破产了。最后,只好将这斗鸡坊转手了。后来,坊主听说那个常赢他钱的落魄王孙竟做了皇帝便心生悔意,几次前来想要赎回。我家坊主哪肯呀!这不现在改成‘九五斗鸡坊’,九五之尊,意思是要沾沾皇帝的贵气。您还别说,生意可好着呢。”
      刘病已听完,不禁笑着瞅向身旁的许平君。两人心有灵犀地抿唇一笑,这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的美好记忆了。
      “公子,您看要不要进来玩玩?沾沾皇帝的贵气嘛……”
      病已笑着摆了摆手却是要走的意思。他很久以前便答应过平君再也不会沾了,即便他现在贵为九五之尊却依旧信守着当年的承诺。
      “哎呀,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嘛。听说还有什么彩翎雉鸡,不知是何物啊……”沈芊辰向来喜欢猎奇凑热闹,便嚷嚷着非要进去看。
      许平君露出浅浅微笑,一汪秋波灵动的眸子直看向病已,“次卿,既然来了就去吧。难得出来走走,再说这里有许多曾经的故事呢。而且,我也对那个雉鸡甚感稀奇呢……”
      刘病已看着平君饶有兴趣的样子,又不忍扫了芊辰的兴致,终于点头答应了。
      进得斗鸡坊,却是喧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坊内人多眼杂,张彭祖便时时刻刻跟随在病已左右,以保持高度警惕防范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而沈芊辰却早已兴致勃勃地凑到斗鸡栅栏前,朝里面左顾右盼地问道:“彩翎雉鸡在哪里?在哪里?”
      “呦,这位姑娘是要看彩翎雉鸡吗?本公子家里多得是,要不跟我回去吧……”身旁一个满脸猥琐的锦衣男子,凑到芊辰跟前便套起了近乎。
      张彭祖正要准备上前教训这名男子,病已却是伸手将他挡了回来,“此地不宜惹事,暴露了身份便麻烦大了……”
      “可是……”张彭祖欲言又止,看向远处却是忧虑重重。
      “我相信依依会妥善处理的……”病已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此时,沈芊辰却是淡然自若地朝男子莞尔一笑,男子便是满脸奸笑又进一步地凑了上来意欲强吻芊辰。不料,沈芊辰却是出其不意地重重地扇了男子一记耳光。男子抡起拳头正要砸下来,沈芊辰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朝他眼前一亮。只见男子狠狠地扇了自己几记耳光,又朝芊辰恭敬地拱了拱手便灰溜溜地逃之夭夭了。
      “芊辰你拿得是什么牌子?却是叫那个歹人如此惶恐……”张彭祖走上前来,不解地问道。
      沈芊辰将牌子又亮了出来,一字一顿地念道:“御史大夫府。”亮完后,便自顾收了回去,然后悄声附语道:“这可是陛下替我向丙大人讨来的呢。”
      张彭祖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陛下方才那般镇定,原来早就为芊辰请来了护身符。
      “依依生性活泼,没个护身符,指不定哪天会被人教训一顿呢。”病已走过来笑着说道,言语间却是颇显几分无奈。
      “人家才没有胡闹……”沈芊辰俏皮地朝病已他们扮了个鬼脸,转而拍了拍脑袋想起什么似得,“都怪那个无赖,我还没看到彩翎雉鸡呢。娴,走!我们去瞅瞅……”说着,便拉上许平君又围到了栅栏旁。
      栅栏内,两只鸡斗得正酣:一只小巧而浑身毛羽赤黑,一只高大而通体五彩斑斓还时不时地展开尾翼。不一会功夫,赤黑雉鸡便败下阵来,完全丧失了斗志。
      “什么嘛!这根本就不是鸡,这是孔雀!”定睛细瞧,沈芊辰才确认那只所谓的彩翎雉鸡根本就是孔雀。
      “什么是孔雀呀?这不是鸡吗?”坊内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吵嚷着坊主耍阴要求退钱有人围拢着芊辰刨根问底要她解释到底什么是孔雀。
      沈芊辰这才意识到原来孔雀这东西在汉朝的确倒是个稀罕物,自己却是一时说也不是退也不是,竟有些下不了台了。旁边的坊主更是目光阴冷地盯着她,看这架势非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不可。沈芊辰绝望的眼神从众人头顶略过,最后落在了病已的身上,那哀怨的眸子分明就是在求他帮她解围。
      刘病已嘿然一笑,又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快步走了上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是不是孔雀不要紧,这玩意我们先前谁也没见过。斗鸡嘛就图能够开开心心地赢钱,所以呢也就没必要去计较这是鸡还是雀。不过呢,既然大家提出了疑问。为了保证公平起见,我认为彩翎雉鸡只应跟彩翎雉鸡斗,毕竟它们个头比其它鸡大了不少。坊主,你说是也不是?”
      “这位公子说得大是!”众人山呼响应,便纷纷拍掌表示赞同。
      坊主见病已器宇轩昂、贵气逼人,心知这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既然人家也没太给自己难堪且又说得句句在理,而且照他这么安排反正自己也没吃什么亏,不如索性卖他一个脸面,“这位公子说得在理,原是我思虑不周了。”说着,便拱手一礼认同了病已的做法。
      “哼……这坊主明明是在蒙人嘛。”沈芊辰依旧愤愤不平地说道。
      许平君不禁莞尔,劝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呐。坊主财大势大,真要闹起来我们必然会吃亏呢。”
      沈芊辰想想也是,倒是自己有欠考虑了,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斗鸡坊待久了,人啊!就变得越发势利、俗气了。”病已微笑着看向身旁的平君,“想想,还是娴说得对!不劳而获,终究会迷失了方向。我们走吧……”
      众人点头应和,便徐徐出了斗鸡坊。身后,众人那近乎狂热的嘶喊声便又不绝于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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