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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五章:清贫相守不分离(2) ...

  •   七月流火,长安城的天气越发地燥热起来。街巷上的行人步履匆匆,谁也不愿在炎炎烈日下驻足片刻。冯煊拖着沉重的脚步,随手拭了拭额头渗出的豆大汗珠,却终究抵不过酷热便寻了处树荫歇息下来。这些时日,他对于回归未来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奈何沈芊辰大有“乐不思蜀”的想法,他只好加大寻剑力度,如若不然后果还指不定将会怎样。
      “你!给我滚开!”一声厉喝,将冯煊从思绪中惊醒过来。
      他缓缓抬起头来,瞅见眼前站立着三五个张牙舞爪的地痞无赖正气势汹汹地注视着自己。“敢问有何贵干?”冯煊礼节性地作揖回礼问道。
      “老子让你滚开,听见没?这地方是我们的!”为首的地痞上前揪住冯煊的衣襟,一副傲慢无礼的姿态。见冯煊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地痞的火气顿时窜上心头便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冯煊哪里受得了这般欺辱,抡起拳头照着地痞的那脸横肉意欲砸去。不想,地痞却很巧妙地躲闪开来,“嘿!今天碰上了个楞头青,老子还没动手,你小子却敢先动起手来。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刀疤在长安城是个什么人物。给我打!”说完,双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地痞们上前教训冯煊。冯煊虽然手脚还算利落,但双手终究敌不过四拳,很快便败下阵来,任由地痞拳脚相加直将他踢打地遍体鳞伤。
      “住手!”地痞们听闻喊声便都停了手,回头望了望却见一个面容俊俏的布衣男子不怒而威地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为首的地痞立马换了副满是讨好的嘴脸迎上前去,“呦!敢情是病已大哥,许多时日不曾碰面了。听说你成婚了,怎么也不请兄弟们喝上两盅,太不够意思啦。”
      其实刘病已跟这个绰号“刀疤”的地痞远没到称兄道弟的地步,只不过年少时候在长安街市斗鸡走马有过交情罢了。病已虽说生性玩劣却颇有分寸、绝不会无端惹事生非,所以向来和这些真正意义上的地头蛇保持一定距离。“实在事务繁忙,改日得了清闲必将请列位畅饮一番。”病已拱了拱手,继续道:“这位冯兄是我的座上客。今日有何得罪之处,烦请各位看在病已薄面上,且宽恕了吧。”
      “既然病已兄开了尊口,我等敢不从命。”为首的拱手回礼,手这么一挥便招呼众地痞散去,“那,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刘病已目送走地痞,赶紧将冯煊从地上搀扶起来,“冯兄,怎样?”
      “无碍!”冯煊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轻轻地摇了摇头。
      “烈日当空,冯兄来街市却是所为何事?”
      冯煊顿时委屈不已,便将寻剑目的和来龙去脉又叙述了一番。刘病已听得虽不甚了了,却在隐约间觉察到那对传说中的汉剑对于冯煊究竟是有多么重大意义。倏忽间,他轻轻拍了拍脑袋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前些时日舅公曾送我一对长剑,似乎与你要寻访的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真的?现在何处?”冯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满是殷切地问道。
      “当然存放于家中。”
      “走!我们现在就回宣明里!”冯煊迫不及待地拉上病已,召唤了辆马车便飞奔地朝宣明里赶去。
      庭院角隅,枝繁叶茂的青桐遮出了一大片树荫,微风习习、树叶簌簌,却是别有一番清凉之感。许平君端坐在石凳上正穿着针线,绣架上摆着一幅尚未织成的鸳鸯戏水刺绣。
      “平君,我回来了。”未等走进庭院,病已便迫不及待地呼唤起来。自从进入掖庭做起钩盾吏,每日最期盼的时刻就是见上他满心挂念的爱妻。
      许平君听到夫君的声音,赶忙端起针线筐和绣架驱步进了屋,将这些东西藏进壁柜里,随即打了一盆井水端了出来,“回来啦!天气炎热,快洗把脸吧。”
      “诺!”刘病已满脸幸福地挽起了宽大的衣袖,脚步轻柔地走到平君跟前却见她香汗淋漓直将额角的发丝打湿,“怎么?你又做家务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等我回来收拾便好。你已怀了身孕,哪能再这般劳累。”语气虽似在责怪,却充满了怜惜之情。
      “不打紧的,我在家也是闲来无事嘛。”许平君嘴角不经意地勾勒出一抹微笑,好似绽放地月下花蕾,娇艳动人而又带有三分朦胧美的韵味。“冯煊,你怎么来了?”虽说冯煊是沈芊辰的好友,但他向来不愿和古人尤其是像平君这些古代女子交际。所以平君只是出于礼节寒暄了下,便没有过多顾问的意味。
      “冯兄是来看剑的。就是舅公赠予我们的那对长剑。”刘病已心中唯惦念着妻子,若不是平君提醒他倒将愣怔一旁的冯煊着实给遗忘了。说完,他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脸颊便领着冯煊进了里屋。很快,刘病已便从壁柜中翻找出了那对长剑,小心翼翼地递到冯煊手中,“你看是不是要找的那对汉剑?舅公说这是我皇祖父和皇祖母的定情信物,传闻长剑沾上相爱之人的泪水和鲜血便会有奇异之象呢。”
      冯煊充耳不闻病已在一旁滔滔不绝,只顾端详手中汉剑:但见这对长剑约摸二尺八寸,剑鞘通体镶嵌金银丝,各自饰有“苍龙”、“凤凰”吉祥纹。拔出长剑,剑面锃亮足可照人,冷冷的寒光透着一股杀气不免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虽说剑身没有镌刻“故剑情深”字样,但他确信这正是苦苦搜寻的那对汉剑,“可否借我一用?”
      “当然。”
      冯煊欣喜地收好剑便步履匆匆地找沈芊辰去了……
      “平君,你进来一下。”待冯煊离开,刘病已便呼唤起了许平君。
      许平君应声随即走了进来,当她看到病已满脸不悦地拿着绣架便立刻明白了,赶忙解释道:“病已,你不要生气嘛。我在家闲来无事,就刺点绣品多少贴补点家用。现在我是你的妻子,应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呀……”
      刘病已什么话也没说,兀自走到平君跟前将她的双手捧起来细细查看,却见她纤细葱白的手指心隐约有数个针眼依旧泛着红点,“一定很疼吧?”他无比疼惜地吮吸着她的手指仿佛这样做就能减轻疼痛。她垂首不语,只是愣怔着注视他,清澈的眸瞳被氤氲地泪花朦胧。病已见平君没有答话,抬头却见她梨花带雨便本能地以为弄疼了妻子,“平君,对不起!都怪我笨手笨脚!”说完,他举起手来就要掌掴自己以示惩戒。
      许平君握住病已的手,情不自已地扑进他的怀中,娇嗔道:“病已,你真好!你是大汉朝最好的夫君,此生能与你结为夫妻,纵是死我亦无所憾了!”
      “不许胡说!”刘病已将手轻轻贴于她的唇边示意噤声,“你我誓要生生世世相守,何故轻言生死!我刘病已何德何能,竟能娶上你这样的贤惠佳人。要说无所遗憾该当是我!”
      两人相视一笑,他撩起她额前的青丝深情地吻了下去。

      “芊辰,我找到那对汉剑了!这次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当冯煊兴高采烈地向沈芊辰展示千辛万苦寻来的那对能够穿梭时空的汉剑时,芊辰却是毫不在乎地随口问了一句,“哪里寻来的?”
      “刘病已那里借来的…”
      “你确定这对汉剑能够帮你回到未来?”
      “不是我,是我们。难道你不想回去吗?”冯煊自顾赏玩着手中的汉剑,全然没有察觉沈芊辰一脸冷漠的表情,一想到可以回到未来继承沈家基业过上那种挥金如土的豪阔生活,他便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这鬼地方我受够了!现在终于可以摆脱了!”
      “可至少在这里,我们见证到了真正的爱情!”沈芊辰低语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语,却又似乎在刻意反驳冯煊。
      “你说什么?”冯煊一心憧憬着回到未来的美好光景,他没有心思也根本不在乎芊辰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于父亲安排的这场婚姻,沈芊辰刚开始还对冯煊充满浪漫幻想;但在来到汉朝的这些日子里,她终于看清了冯煊的真实面目:他追求的只是金钱和权力,至于爱情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逢场作戏罢了。看看他来到长安的表现吧,除了寻剑便是寻剑,可曾丝毫在乎过她的所思所想。“我并不打算回去……”沈芊辰眼圈泛红,心中纵有说不尽的委屈她也不会再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表露。
      “不想回去?那我将如何继承沈氏基业!”冯煊青筋暴突发出歇斯底里的质询,试图借此掩饰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沈芊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看眼前这个她打算共度一生的男人,势利的嘴脸终究暴露无遗了。她含住眼眶中直打转的泪水,一言不发地拂袖意欲离去。
      冯煊一把拽住芊辰的手,几近怒吼道:“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
      “回不回去是我的自由!”沈芊辰甩开冯煊的手,“能不能继承沈氏基业是你的本事!”
      见芊辰态度强硬,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冯煊生怕万一真正惹怒了她不但得不到沈氏集团的一丁点儿利益,恐怕到时连自己也离不开汉朝。他提着两柄汉剑在原地来回踱步,倏尔想起前些时日找了个江湖术士询问关于长剑的一些细节,心觉事有蹊跷,有必要将事情彻底弄个明白。他在心中暗中思忖,若是能够借助穿梭之力往返古今弄些古董贩卖也未尝不是件利好的便宜事。“好,我先不勉强,容你考虑几天。七夕快到了,我希望你那天能够给我个明确答复。”说完,他提着剑大步流星地走了。
      杵在原地望着冯煊渐行渐远的身影,沈芊辰内心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她和冯煊的这场恋情终究是要走到尽头了,也许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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