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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吾心吾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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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燕等人一直站在寝宫外直到龙宿从里面走了出来,所有人见到太子都跪了下去。龙宿却停在细燕的身边,低声道,“细燕,起来吧。”
细燕立刻站起身。
“记得明天去内务府领雪毫银针,你们公主今天泡的茶还是旧茶。“说完,龙宿就离开了。
细燕吸了一口气,半晌才挪动身子。
织语卧室的门是关着的,细燕站在门外道,“公主。”
“细燕。”织语听到是她的声音,“你先下去休息吧。”
细燕愣了下,转而一想,便也不再说什么,退出了寝殿。
夜半时分,雪落的更紧了,只听着喀拉一声,院子里的松树被压断了一根枯枝。搅得织语更加心烦意乱。披衣起床,推开窗,漫天风雪袭面而来,将身上的大氅吹倒在地上,一阵刺骨寒风,才唤醒她昏沉沉的心灵。她悠悠然的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漆黑一片。
织语默然在心中下了一个决断。她快速走到书案边,急匆匆摊开素笺,长发散落在纸上,她一手挽着头发,一手写着簪花小楷。不过一刻间的功夫,便将满腹的心事化成一纸书信。
天刚蒙蒙亮。细燕推开寝殿的大门,一室寂静。再推开卧室的门,赫然见着烛光未灭,织语一身单裳趴在桌上熟睡。雪花落在条案上,积了三寸厚。她心内道,糟了。
抚了抚织语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仙凤正在忙着安排东宫事宜,忽见有人来报,说是流霞宫那边要请御医。旁边的女官听了忍不住皱眉道,“又是流霞宫。唉,偏偏就是那位公主的事情多?真不知又是什么事情?”
仙凤按了按女官的手,对禀报的人说道,“我知道了。你去拿牌子吧。”
女官叹道,“那位公主今年十五了吧,早些嫁出去,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才能省的点心。也好让殿下省点心。从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且说那次冷宫走水的事情,简直闹得阖宫不宁。六局二十四司,差点没翻个个儿……”
仙凤并没有接她的话,只道,“这些话还是不要说了,不说外人听了会怎样,只怕咱们主子听了也是不高兴的。”
女官叹了一口气道,“总管说的是,我们这些人也只能在嘴上发发牢骚而已。”
东宫的腰牌果然好用,没多会御医便来到了流霞宫。细燕心里着急,见御医来了,立刻拉着御医朝寝殿走去。
御医仔细给诊了脉,确定织语是得了风寒之症,开了两剂发热出汗的方子,又开了些温补的药材。
细燕拿过药单看了看,说道,“这些药便够了吗?”
御医点点头,“够啦,够啦。这两剂药下去保管公主发了汗,热度就会退下来。细燕姑娘不必慌。这些温补的药材也要熬好了给公主服下。双管齐下,约摸三五天就能见好。”
细燕点了点头。遣人送御医出了流霞宫。
转身坐到床边,又给织语掖了掖被子,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想着公主的心事,心内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告诉质子一声。随即招了一名小婢过来交待了两句,便让她去质子那里一趟。
未时一刻刚过,便见着小婢回来通报,说质子在外等候。细燕一时心细,连忙挑开帘子迎了出去。
却见那人一身红衣伫足而立。细燕忙朝他行了一礼,“打扰殿下了,我们公主正在房内,请进。”
细燕周到的将帘子扯开,他则微微弯着腰跨过门槛,一眼就打量到屋子里所有的摆设,简单干净。
细燕上前将织语额头上的帕子拿走了,示意他上前诊视。
“细燕。”织语轻哼了一声。
“嗯。奴婢在呢。”细燕忙应了一声。
织语听见她应了一声,便扭过头又昏睡了过去。
“我们公主昨夜开了窗子,风雪又大,所以就……”细燕向他解释道,“真是惹殿下笑话了。”
他浅笑道,“把御医开的方子拿给我看看吧。”
细燕点头忙从袖口里摸出御医开的药方。
接过药方,他细细看了看,点头道,“御医的药方不错,算是对症下药。细燕姑娘照着这个方子去御药房抓药就成了。按御医的叮嘱服药,三日后应当能好转。”
“那真谢谢殿下了。还害得殿下大雪天里跑这一趟。”细燕感谢道。
他仍是笑着,“不妨。”
说罢,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织语,“虽然不是什么大的症候,但前次的伤到底是对她有过重创,还是应当格外仔细些。”
细燕顺着他的眸光看向织语,不得不叹了口气道,“昨夜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触动了,在书案上就睡着了,大雪天的夜里连窗子也没关。又不让我们进屋伺候。今早进来伺候,才发现人已经烧的晕过去了。”
细燕说完就转到书案前,翻了一会儿,果然在最下的一个抽屉里翻出来一个信封,信封上画了一个络子。细燕一看心下就了然了。捏了捏信,她直起腰对着质子道,“奴婢还疑惑不知道公主昨夜到底是怎么了。却原来是要给您写信呢。这信封上啊,还画着上次送您的络子呢。”
细燕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调侃加试探。由不得他听了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细燕忙将书信给递了过去。
他并没有马上去接这封书信,细燕顺势将信给搁到了他手边,便退出了房间。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这封薄薄的书信内到底写了什么?又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将书信递到自己的眼前?
拆开来的书信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每一个字都写的端正隽秀,每一句话读来皆是诉尽衷肠。他仿佛能见着她挑灯夜书的情景,单薄的身形和着昏黄的烛光在黑夜里熠熠发光。
折好信放入袖内,他转身拉开房门。细燕立在门边见他出来,也不说话,只看着他的脸。
“三天后,公主的病若好了。便让人来通知我一声吧。”说完,他便不再停留。
细燕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里忍不住一阵高兴。点了点头,便错开他的身子进了房间。
好似听见了一声叹息。
细燕无暇细想。
半夜时分,织语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见细燕正趴在床头,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细燕惊觉,见她醒了,忍不住道,“公主,你醒了。”
“嗯。”织语打量了房间内的一切,才道,“今日有谁来过吗?”
“来的人可多了。御医啊,质子啊,东宫里的人都过来了呢。”细燕说着。
“质子?”
“是呢。我不放心公主的病,遣人告知了质子。殿下还亲自过来看了公主哩。还有公主昨夜写的信……”
“嗯?”织语心内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是奴婢。”细燕低声道。
织语半晌没做声,无奈笑道,“细燕,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意。”
接过细燕手里的热茶,织语勉力坐直了身体,“下次不要再自作主张了。会吓到他。”
细燕听她语气温柔知道她并没有生气自己的作为。
“质子说若是三天后公主的病好了,就派人告知他一声。”细燕连忙接着说道。
织语应了一声,将茶递给细燕,又躺下身子。
细燕将被子掖好,“公主心里开心吗?”
织语闭上眼转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