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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吃醋(一) ...

  •   天还没大亮,房府就已经鸡飞狗跳的了,吵吵闹闹的,把我的美梦都给打断了,外边又有人敲门,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披上大氅,光着脚丫子来开门。
      “杨姑娘,我们是奉二郎的命,来给姑娘梳洗的。”
      我眯缝着眼睛,看到外边排排站着一排侍女,寒风中冷的慌,便赶紧让她们进来,想起了红酥,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得赶紧去“在水一方”等她。
      梳洗完毕后,我发现房遗恪已经侯在门口多时了,他的发丝上凝着晶莹的霜雪,想起昨晚的事情,我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反正今日回宫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既然是过客,何须多计较这些,便大大咧咧地出去,踩在门槛上,变得和他一般高,然后猛得一搭他的肩膀,大喝一声:“嗨!早啊,昨晚睡得可好?”
      “遗恪自然安好,只是今日事出突然,房府来了一位贵客,我们不便多留,所以才打断了杨姑娘的美梦。”
      看房遗恪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歉,我赶紧从门槛上跳下来,拦住他,只是心中觉得疑惑,便说了出来:“是何贵客,需要我们避让?还有,我自是需要如此,只是恪哥哥你既是房府的主人,何需同我一起避开?”
      房遗恪也不着急解释,拉起我便走,“这贵客,我不便相告,遗爱自会打理接待之事,再加上家母颇懂得应酬之计,我还是做我的逍散侠客去吧!越是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越少惹不必要的麻烦,你懂吗?”
      “这就是你外出京城的原因吗?”我好奇地扭过头问他,他但笑不语,轻敲我的脑瓜子,云淡风轻地说:“你还小,不明白其中的利害,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哇,这手劲可真大,敲得我脑门生疼,说什么我还小,哼,我明明就不小了,今年虚岁都十岁了,长乐姐姐十一岁的时候,父亲就给她筹备嫁妆了,今年她就要下嫁给长孙冲了,我越想越不高兴,他明明就比我虚长几岁,就有板有眼地教训我了,我们李家的颜面何在?我一激动,就暗暗使了劲,用指甲掐他的手掌心,可他竟毫无感觉,我仔细一摸,厚实的一层茧子,好家伙,又是练家子,难怪不疼呢!
      心思全在那房遗恪身上,眼睛都没看路,跟着他七弯八拐的,绕得七晕八素,一心急差点摔个狗啃雪泥,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他给捂住了,他将食指放在唇瓣上,小心翼翼地说:“嘘,你先别说话,听,是不是有一大班人马朝着这里过来了?”
      我心里一惊,瞪大了眼睛,这声音,这说话的声音,怎么有点像父亲?!而且声音似乎越来越近,难道他们朝着这里走来了?果然,渐渐的,穿着明黄色常服的皇帝出现了,后边跟着一群醉醺醺的文臣,以及起哄的武臣,这上演的又是哪出戏?
      原来房遗恪口中的贵客就是父亲,难怪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天都没亮,就把人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给挖了起来!只是房遗恪这大路痴,怎么把我给引到这里来了?
      不行,不能着急得干瞪眼、白跺脚了,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只觉得我的脑子十年以来都没这么灵活过,我迅速扫视了一周房府的后花园子,然后猛地甩开那烦人的房遗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一座假山后面,真是天助我也,刚好有一个供一人容身的洞穴,我赶紧猫着腰钻进去,只是身后好像被人给紧紧拉住了,我转过身一看,天杀的,那房遗恪正紧紧拽着我的系带,不让我进去。
      要是我偷偷跑出宫被父亲发现,那后果很严重,可不再是罚抄《三字经》那么简单的了,很有可能会被他拎到孔颖达那个酸儒面前学《四书五经》去,就像太子承乾那样!
      我越想越急,看那房遗恪还不放手,眼珠子一转,干脆舍弃这件大氅算了,于是忽然放手,那房遗恪顿时摔了个大屁蹲儿,在雪地上四角朝天,像个王八!
      我刚想笑出声,但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他的个头这个大,躺在雪地里,谁都看得见他,那我岂不是也会死得很难看?我必须得给他搭把手才行,于是我半跪着,匍匐向前,向他伸出手,想要将他拉起来,谁知道他一使劲,拽过我的手就来了个过肩摔,我就像玩偶一样轻轻松松就被他甩到了另一边,而他却趁势躲进了那个山洞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可他牢牢地霸占着洞穴,不让我进去一根头发,我急中生智,假装要大喊,他这才无奈地挪出一点点位置,容我将半个身子藏了进去,至于那腿脚,早就被大雪给掩埋住了,顺便将雪地里的脚印也给清扫得一干二净,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的神经高度紧张,屏气凝神,听着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贱妾叩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年过中旬的女子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以手加额,顿首以示虔诚。
      “哎,房夫人无需行此大礼,朕今日乃是给你夫君做媒来了,房夫人就当朕是个白首家翁,大家和和乐乐地闹个元宵!”说着,皇帝陛下真要弯下身去扶起房夫人。
      谁知道那房夫人警觉的很,似乎预料到有什么事情不一般,将头埋得更低一些,“皇帝陛下若是不说清楚这做媒是怎么一回事情,臣妾绝不起来!”
      房玄龄赶紧上前去要将夫人拉起来,“慧珠,皇帝在此,你怎可抗旨?快些起来!”
      可房夫人依旧如泰山般纹丝不动,还硬生生送了房玄龄一计白眼,吓得房玄龄赶紧退后几步,惹得周遭的文武百官都大笑起来,尤其是尉迟敬德,笑得极其放肆,对房玄龄百加戏谑:“哟!方才在宴席上,房公还敢壮着酒胆,口口声声说不怕自己婆娘,敢收下陛下赏赐的两位美人,可没想到,这婆娘的面一见,就吓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受这般窝囊气!”
      “我说现在陛下下了圣旨,你房公想要抵赖也抵赖不掉了,总不成,房公还敢违抗圣旨吧!我看啊,这抱得美人归,又挣得大丈夫的好名声,可是一箭双雕之美差事呢!”长孙无忌也在一边起哄着。
      李世民见众大臣都打趣着房玄龄,也不想他面子上太过不去,也就抬了抬手,示意大家打住,然后走到房夫人面前,想要再次将房夫人拉起来,谁知那女人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都不愿屈服,这一来二去,皇帝就有些不高兴了,觉得威严扫地,兴致全无,便严厉着声音说道:“朕金口玉言,既然已经下旨,便再无收回的道理,来人,将那二位带上来,让她们好好与房夫人共处!”
      此言一出,便有两个妙龄女子依依然走上前来,空气中都留着浓艳的脂粉香气,那袅袅娜娜的铃铛声,随着她们的婀娜多姿的舞步,轻灵地畅响在耳际,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见她们款款地朝着房夫人行了一个大礼,笑靥如花,满嘴的甜言蜜语。
      房夫人抬起头,看到这两位美娇娘,有瞬间的惊艳,她们青春美貌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惜岁月不饶人,风刀霜雪竟让自己苍老成这样,想自己跟着丈夫南征北战,又要抚养两个儿子,三个女儿,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太平日子,又有美娇娘来抢自己的丈夫,来跟自己抢男人的心了,自己如何还能敌得过她们,自己一心一意地爱着丈夫,可男人的秉性定会让他把持不住色相的诱惑,这样长此下去,保不定到时候,会像那吕雉对待戚夫人一样,做出狠心的事情来,那岂不是罪过罪过啊!
      这样想着,房夫人便用膝盖行走到李世民面前,响亮地磕了几个头,坚决地说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臣妾自知违抗圣命,自当一死,只是臣妾曾与房玄龄海誓山盟,此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若是违抗,天打雷劈,臣妾甘愿一死,以谢君恩!”
      李世民看着眼前这对患难夫妻,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酸涩和凄苦,或许是令他想起了往事吧,想起了那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女子,可惜,时不我待,往事不可追忆,他略带玩味地看着房夫人,假装盛怒地呵斥道:“来人,为房夫人准备毒酒一杯!违抗圣命者,自当这般下场!”
      “皇上!皇上不要啊!贱内无心冒犯圣上,望圣上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饶夫人一死!”房玄龄匍匐着跪倒在李世民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就是一顿哀嚎,可周围的文武百官却没有一个求情,都像是事前约定好了一样保持着缄默,房玄龄只觉得心如死灰,没想到自己跟着皇帝出生入死,几乎情同手足,居然换来他这般的绝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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