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轻尘[娱乐圈]》無為

5、第 5 章

　　因为画槿害怕一旦歇下来她就撑不住地发晕，索性一鼓作气把药抹上。

　　她揭开木盒的盖子，手腕却被抓住。

　　志龙把酒精和纱布塞到她手中：“先用这个洗伤口。”

　　画槿闻到气味，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她感激地冲志龙一笑：“多谢姑娘……”

　　冷汗打湿过的脸更显得莹白如玉，没有一点油腻的感觉，反而很清爽。

　　那双眼睛，像坠在夜空的明亮星辰，轻易地让人平静和舒服。

　　志龙也回了一笑。

　　画槿咬着唇上药。

　　粗喘气表示她很疼，抖着呼气也表示她很疼……

　　志龙忍耐地闭上眼，从手机里调出一首快节奏的歌。

　　耳朵里突然传出巨大的爆破声！
　　画槿的手都吓得一抖。

　　T T怎么回事！差点吓死她了……房间里并没有人在敲鼓呀……

　　因为音乐节奏快，她也跟着那鼓声加快手里的动作。

　　boom shakalaka！！！

　　不知不觉地，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她脑子里都是重复的歌。

　　上完药，画槿指着自己的耳朵：这，怎么会有声音？

　　志龙问：好听吗？

　　她面色怪异，像被问了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半天没说话。

　　自小听越曲、风、雅长大的画槿暂时无法欣赏这么超越时代的音乐。

　　不过……害怕恩人不高兴，她就没说批评的话^-^

　　志龙自认bigbang还是有几分名气的，他们的歌不说老少皆宜，至少有一定可听性的吧？

　　于是在画槿面前晃了晃：“你听过这首歌没有？”

　　画槿摇头。

　　志龙：“那GD呢？G-DRAGON……或者bigbang？”

　　还开了谎言，单曲循环。

　　画槿：……

　　也许是有了亲近感，她像吃了雄心豹子胆，用“看，这儿有个傻蛋！”的眼神瞥了志龙一眼。

　　志龙：…………………………╰_╯你在看谁！

　　他满腔怒火地望着她，用眼神谴责“没品味、跟不上时代”！

　　画槿却被他逗笑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可就是觉得好玩。她自觉和这位姑娘虽然言语不通，但完全能成闺中密友。

　　看见他满脸水光，掏出手帕，轻手轻脚地替他将快滴到眼睛里的汗珠擦掉。

　　擦完之后这张脸倒是更清秀些。

　　志龙怔了一下。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不是平常那些苦到难以忍受的味道，反而带点甜涩和草香。比往常女人的浓烈香水味更让人舒服。

　　而且，她竟然……把擦过汗的帕子塞进胸口（！？），让他诡异地有些……浑身发烧的感觉。

　　志龙霍然起身，快步走到厨房。

　　刚才下的面应该煮好了。

　　她还是个未成年啊……看起来那么小的样子……

　　全志龙你思想太龌龊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刚才忽然间涌起的欲念全部压下去，这才敢出来。

　　画槿的注意力此时已经被电视吸引了。

　　刚才他只把声音调成静音，却没有关。

　　志龙：“你喜欢看这个？”他把声音放大。

　　里面是中国输出的历史剧，MBC电视台一般都挑这种午夜或者凌晨档放出来。

　　他从来不爱看电视剧，当时只是为了驱散恐慌感，现在才想起她是中国人，应该会觉得熟悉。

　　画槿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她觉得好稀奇！

　　里面的人小得仿佛身处矮人国，比起她来小了不止一半。忍不住过去，伸手摸了摸。

　　不是活生生的人，这只是一块板……

　　她问志龙：“里面那些人在哪？”

　　志龙诧异地回：“当然是在中国啊。这是他们的电视剧。”

　　画槿从没听说过中国在哪，可看他的表情像在说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让她不敢再沿着这个问题问下去。

　　她蜷起手指，又摸摸电视：“那……这东西为什么会动，里面的人都像站在眼前一样？”

　　志龙的笑完全僵硬在脸上。

　　她居然连电视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十几年都活在原始社会吗？！

　　画槿又问：“她们穿得这么厚，那里现在很冷吗？”

　　志龙看着她，那副表情活像突然发现她多长了一个耳朵和眼睛：“拍戏的剧本经常横跨几年，怎么可能一直维持一个季节。何况这是三百年前的背景，没地暖没热水器，穿得只会比我们更多。”

　　画槿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三百年前？”

　　唐家的戏班子也会演几百年前的事，可从没像这样精巧细致过。

　　她后知后觉地问：“那如今……是什么年号？”

　　年号？中国是这么叫的？

　　志龙：“2014年啊。”他看她的眼神已经慢慢戒备。

　　画槿有不祥的预感。

　　中原华夏的历史，唐尧舜禹夏商周，秦汉六晋隋唐五代……

　　她从小跟着大哥的教书先生，读过的野史就到此处。

　　可面前的人把所有记载放到她面前，上面明摆着写道，后面还有千年，两宋元明清。

　　画槿脑子里一片空茫。

　　怎么会有人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她生活在一千年前？那她是什么呢？山精、妖怪？居然活了那么久，可以和彭祖、冥灵相媲美吧？

　　哈……

　　电光火石间，画槿想到那些湮灭的玉石、绳子、荷包……还有这，能映出人身的板子。

　　从窗户望出去，是以前不敢想象，高大到不知哪里是尽头的楼房……天上，有飞过会传出巨大轰鸣的一点火光。

　　古有庄周梦蝶，难道她竟一梦到了一千年后？

　　巨大的震惊涌进她的脑袋，画槿用力地盯着对面那个人，他也同样瞪着眼睛看她，像在比试“谁能一炷香不眨眼睛”的绝活。

　　这个世界都在她眼中颠倒了，忽然间打碎她所有的认知。把一切都搅碎，碾成渣。白的是黑，黑的成白。

　　耳边仿佛有嗡嗡的声响，谁在喊，在叫……

　　她清醒过来，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志龙面色紧张地望着她，右手拇指掐着她的人中。

　　刚才她嘴唇又开始发青发紫，志龙就知道糟了。

　　好在这次人没晕过去。

　　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突然被抓住了。

　　她握得很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一些安全感。

　　也许因为志龙是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也许因为刚才志龙陪她处理了伤口，一起见过那么离奇的事件，不知不觉地拉近了距离。

　　画槿习惯性地对他有种亲近依赖心理。

　　她问：“如果……我是一千年前的人呢？”会怎么样？

　　恐惧攥住了她的心，画槿的牙齿都在格格打颤，一半生气一半害怕。害怕下一秒她也会像那些玉石一样，碎成靡粉。

　　她不想死。
　　十六年来，每时每刻几乎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情绪激动过头，或是奔走跑跳，一不注意就会胸口疼得病情加重。

　　每一日躺下去都在害怕再也醒不过来，晨间睁眼都会无比感谢老天爷赠与多一天的宝贵生命。

　　她忍了十几年的病痛，如果最后只是因为稀里糊涂地来到这里而离开人世，怎么甘心！

　　画槿下意识地到他这里寻找安慰。

　　志龙不停地眨眼。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猛然想到前几年火遍韩国的一部剧。

　　——《仁显王后的男人》。

　　托全妈妈和全达美的福，他也在回家时候被拉着看了几集，印象深刻。

　　他觉得荒谬，戏剧性的荒谬。

　　穿越？谁他妈会信这个？

　　电视剧演的不都是胡编乱造吗？就像什么丧尸末世、地球人移居冥王星，用小拇指的脚趾甲想就知道不可能。

　　他很想放声大笑哈哈哈，然后告诉她：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快去学会习吧。

　　可小女孩诚实到让人害怕的眼睛告诉他：事实就是如此。

　　否则，一切怎么解释呢？

　　她的伤、那些突然消失的东西，甚至她连什么是电视都不知道！

　　听听那些问题——电视里的人为什么会动？

　　像刚长大，又迫不及待想要接触这个世界的孩子，问的问题让人捧腹大笑。

　　志龙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把她赶出去，远离反科学的事物。

　　未知总是让人迷茫好奇，又害怕。

　　他赌不起任意一次的好奇心，因为身上肩负着的是五个人的责任。

　　但是，看见那双眼睛，他说不出任何赶人的话。

　　她很惊慌。

　　志龙很快读懂了那种惊慌。

　　——连石头那么坚硬的东西都碎成粉末，何况是人？这个，更加凸显反科学的存在，是不是，也会被毁灭？

　　比起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化成灰的她，应该更加害怕吧……

　　志龙在心底长叹了口气，犹豫了下，反手握住她：“既然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消失，证明人和那些东西不一样。你会活着的。”

　　似乎害怕吓到她，他的手只是轻轻地，从上到下缓缓捏了捏她的指根。

　　志龙的体温比一般人低一些，在室内恒定的25度下，握上去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