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管不做软包子》枕石凌子月

8、面试拼人品

　　毕业前的夜晚，大部分人都没法好好睡一觉，不是彻夜狂欢就是去操场畅谈通宵了，当然，鲍子清例外，他现下正乖乖地躺床板上睡觉。
　　陈铭原本想着弄点水帮他洗一洗脸，见他真的睡着了，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摸摸他的发，依旧软塌塌的，绸缎一般，忍不住笑了笑。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急促的铃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原本还挂着浅笑的脸上不由一沉，他皱着眉接了电话，因着降低了声调，原本就有些沉的声音显得有些严肃。
　　“你好，请问你是？”握着手机轻声问着，想了想，还是开了门走出了宿舍，待他将门虚掩上时，床上的人似乎有所感应，慢慢地睁了眼。
　　酒醉的潮红已然从那张清秀的脸上褪去，喝的酒多了些，吃的到没记得多少，酒气才退了些许，脸上已经惨白惨白的泛着青，陈铭碰着他的唇的时候他是有感觉的，只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手指无意间点了点，或是有意亲了他，想到这，他便鸵鸟似的翻了个身，还是假装不知道吧，床板太硬，睡起来整个人都发酸，虽是难受，总也比尴尬好，他皱着眉，想到明天和陈铭一起回杭州便觉得麻烦，想了想，终是下定决心，还是留在广州看看再说吧。

　　和陈铭一起回杭州的事，其实在毕业前他便跟他提过了。其实对于子清来说，地点在哪反而不是那么重要。老实说来，鲍子清其实并不是个多热情的人，对于别人央求的，能帮忙地也尽量帮，等到网络上多了包子这样对性格的形容词，那外号就没脱离过他，当然，其实在更早一起，包子还是种食物的代称时候，他便已然离不开这个外号了，想来也奇怪，明显他的名字要真用谐音去做代号的话，也是“豹子”更相似吧，只可惜抗议胎死腹中，外号还是跟了他大半人生。但是，他的本质确实要冷淡许多的，对于熟悉的朋友，浅交便很愉快，以至于对待不熟的人，反而显得熟络些。而他老爹？糙汉子一个，他就算是回了家，也是偶尔做顿饭两人一起吃的相处模式罢了，在哪都差不多，他爹也早就说了，想怎样随他。眼下有了决定，事情就好解决了，想不通的事最好还是别点破，那是鲍子清做人惯来的原则。
　　同寝室的宿友倒是没回来，鲍子清窝回原本的姿势，虽是不怎么舒服，但是心里没了复杂的想法，倒是舒坦了些，喝了酒整个人都显得困乏，便也慢慢睡了过去。等陈铭打完电话再推门进来时，鲍子清便是原本那个姿态，睡得有些熟，许是有什么急事，他倒也没多呆，将寝室门轻轻关上后才快步走开。
　　子清的宿友是在第二天凌晨四、五点才回的宿舍，本来毕业最后一个夜晚，大家兴致都挺高，喝挂了的大有人在，到了四、五点人就散得差不多了，同样通宵达旦的老板也不得不把这几个醉鬼给摇醒了，待他们回了宿舍，就见子清一人睡得正好，虽是窝在只有木板的床上，但好歹比他们这些趴了大半夜的舒服吧。几个人也没多计较，各自回自己的床铺躺了去，大门都没上锁。
　　第二天早晨，子清是起的最早的，许是休息得足，倒是没多少不适，就着冷水将就洗了个澡，顺便把牙也刷了脸也揉了个干净。虽是七月天，水温带着暖意，但毕竟起的早，这么乍然一冲水，整个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带着因宿醉带来的不适越发浓郁，“嘶……”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又狠狠地淋了一瓢水，才觉得略微舒服了些，憋着气迅速洗了个澡，套了间运动T和长裤就慢悠悠地走出了卫生间。
　　在床铺上挺尸的宿友陆陆续续醒了，收拾自己的收拾自己，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整个宿舍都弥漫着匆匆的离别味道，也就子清一人显得格外悠闲，开了电脑细细浏览，随手投了几家公司，也不在意回不回复，想着这么早，也没啥人上班的。子清的专业找工作还是十分有针对性的，毕竟物流管理嘛，不是做物流就是做管理，简单来说，要么做快递，要么做仓管，不然做个淘宝客服也是很不错的，不过客服要沟通，快递太忙，他的理想工作，还是做个安静的小仓管。思考了一瞬，忽然想起前几天投递过的几家公司，他便顺手点了开，看到了好几个回复，挑挑拣拣，终于找了两看起来正常些的，比较了一下，好像条件也差不多，面试的时间也差不多，但他最终还是挑了“秦松网络有限公司”。
　　“秦松”，目测是人名，他认真地分析了一下，能用自己名字做公司的人，应该很有钱吧？摸了摸下巴，觉得很有道理，决定后天去参加面试。

　　宿友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就他一个人还宅在宿舍呆了一天，想起陈铭复杂的表情及沉甸甸的眼神，子清只能叹口气无言以对了，当然他毕竟还是不能为着他的关系留在广州的，这点鲍子清再清楚不过了，毕竟陈铭家族的生意都在杭州那边，他还在实习那会，他父亲就催得紧了，何况这都结业了，怎么可能让他继续耗在这？想到这便不由地松了口气。工作的事，住宿的事，也到了该考虑的时间了，他摸出了卡，决定先取几百放身上，方便明天出去面试，先找工作，再解决宿舍。
　　其实鲍子清的学校还算是宽厚的，毕业生毕业答辩及毕业事项处理完毕并不需要马上搬出去，还给了一些时间让他们整理，但是学校的宿舍还是不能久待，最迟要在一周内搬出去，他盘算着要是能找家包吃住的公司也不错，不包吃也没关系，包住就不错了，想想秦松公司里面似乎有附带包吃住的条件，捏了捏手，还是努力争取一下吧。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换了套衬衫西裤，头发服服帖帖地梳了平整，整个人瞧着都是乖顺的好孩子模样，喝了罐牛奶便急匆匆地搭公车去市里转地铁了。在士多店随便买了个吐司，边等地铁边迅速解决，虽然不如自己弄的，不过胜在方便。吃完擦了擦嘴，他才记起把陈铭帮他做的简历拿出来熟悉熟悉，简直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子清一边默读，一边惊叹，他什么时候在大学得的奖？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多实践？说老实话，大学四年，他基本就没做过什么兼职，这么一看简直觉得自己是热爱活动，勤工俭学的好学生了，果然这种简历神马的，绝对是不可靠唉，伸手摸了摸下巴，赶紧背台词。
　　面试的地点确实有点远的，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算是到达，将简历放回背包，看了看装着作业和成绩的U盘也有带，深深吸了口气，子清才觉得自己没那么紧张，默默念着我是好学生，我勤工俭学，我认真学习，感觉连自己都被催眠了，然后才自信地踏入指定地点。说实话，如果鲍子清端得住这样姿态，说不上自信满满，但风轻云淡还是颇能唬人的，他也是有这自信的。却没想只是一个网络公司的仓管，也有好几个人面试，看这一个个正经危坐的，场面这么严肃，内心囧囧表面冷静的他也值得跟着坐在会客厅等待了。
　　虽说没什么面试经验，但没见过猪跑总是吃过猪肉的，鲍子清真想摇醒某提示过他，面试是一件严肃高冷的事儿的那位宿友，这是逗我呢？虽是内心汹涌澎湃，但是鲍子清还是保持了一贯冷静自持的一面的。
　　面试是一件简单粗暴的事，十三个人瞬间刷剩下四个，还没带问问题呢，全都是因为长得丑。面试官看起来很是年轻，墨色的发，黑色的眼，怎么看都该是走高冷路线的，一开口便破坏了氛围，“照骗的不收”刷刷刷，那几张简历上的照片与本人严重不符的纷纷刷下，“长得丑也不要”，刷刷刷，那几个长得抱歉的同批面试者也没能保住，才一会功夫，面试间便只剩下四人了。那人也不拖延时间，环顾了一下四人长相，虽说不至于貌美如花，好歹对得起观众，他自己的公司，怎么可能招长得难看的，影响心情，当然这种想法其实公司内部都清楚，只是这些都还是准新人而已。接下来倒是比较像面试了，填了资料，公司的助理便让他们去候客厅等待。
　　鲍子清正好排在最后面，百无聊赖便盯着候客厅旁的一棵植物假装在沉思，其实是发呆，三个人才不过半个小时，就全部面完了，好不容易轮到他，都快五点了。
　　秦松公司的面试官看起来有些年轻，穿的并不正式，而是一身休闲服，发色与瞳色过分幽深，又是皱着眉的，瞧起来很严肃，他进门的时候那人正在看他刚填好的资料，轻轻扣了扣门，看他点了点头，便乖乖走了进来。
　　端坐后，那人便让他来了个自己介绍，中规中矩地说完，又回答了一些简单的问题，看起来也没特别的刁难，不过他本身也没答得多出彩，子清一面装着严肃，一面默默腹诽，感觉这次面试要黄了，却不想那人峰回路转，来了句，你会做饭？厨艺怎样？
　　原来自己在爱好专长那栏填的是会做饭，擅长家常菜，话题转得太快，子清愣了愣，才点点头，正经道，还可以。
　　皱着眉的面试官听到这里，连眉毛都舒展开了，整张脸便显得柔和了些，带着点精致的俊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好，我叫秦松，你的老板。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录用了，试用期三个月，一个月2500，包吃住，转正再议，你，负责给我做饭，一个月加1000，对了我的口味再加钱，怎样？”
　　鲍子清懵懵地点点头，总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出了公司，摸了摸额，没发烫呀，这是什么情况，招的厨娘还是仓管呀去= =他怂着脸，急匆匆地赶回学校，随便吃了点，就回宿舍收拾去了，毕竟明天就得搬去公司了，虽然过程很曲折，但结果总是好的，打了个电话给他爹，简单扼要地谈了谈找到工作，包吃包住的事，听他爹电话那头高兴的语气，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睡梦前，他忽然想起，包吃吃的还是自己的饭，就忍不住坐立起来，想想既来之，则安之，还是睡觉重要，迷迷糊糊中还记得老板大人那个晕开的笑脸，那人如果不皱眉，还真是一张皮相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