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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有一段大学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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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子清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人。很小的时候,他是读书读得晚的,却从不曾跟不上进程,跳过了学前班直接就上了小学,也没有很大的影响。从一开始的吊车尾到慢慢争到中上游,似乎也没有很费劲,一路稳稳妥妥地上了个普通高中,又挑了所广州的二本学校,尽管专业一般,但是总归是个不错的学校。
其实他一直是个懒惰的人,也便是有几分聪明,加之理解能力不差,才能勉勉强强地混着日子吧,当然,别人尚且不大知晓,他的高中死党陈铭确实一清二楚的。想当年,他两可是成绩相当,陈铭要比他略好一些,但是鲍子清胜在人品好,偶尔爆发一下也能堪堪排在他前面。许是因为这样,子清也就懒得研究大学学校了,直接让陈铭填啥便给他照抄一份就好。因着这件事,鲍子清没少招人嘲笑,毕竟见过懒的,没见过这么懒的,但是抱怨归抱怨,陈铭还是乖乖地帮他填了份一模一样,当然,没忘记填服从,好在如此,那个发挥失常的鲍子清才能吊着车尾进了自己填的学校,中的是物流管理专业。
大学生活似乎比高中生活还要懒散惬意,当然,那是对于子清而言。新鲜的大学生活里,大部分新生都会选择参加社团或者学生会的,再不济,那也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或者勤工俭学方向走的,唯独鲍子清是个例外,既不爱玩游戏,又不爱出去活动,看看书,在宿舍偷着做做饭,做做家务,轻易俘虏了宿友,简直成了人妻的代表。
懒归懒,却是个有原则,对生活十分有追求的人,这是鲍子清给自己的评价,当然,宿友们都对此抱有怀疑,但是对他做的菜,以及包揽宿舍劳动的行为还是表示出了极大热情的,以至于四年的相处时间里,大部分人都对他有着较大的好感。偶尔哪个热情的,还总要热心的给他介绍女朋友,都被他给拒绝了。鲍子清时常觉得,谈感情这种事,本身就是麻烦,瞧着宿友天天出去幽会,忙忙碌碌的背影,他便爱倚靠着墙面抱着书看,然后一边默默地吐槽。许是年幼的时候上学迟,虽然有点聪明,但是他还是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的,感情的事情,倒是显得格外迟钝起来。
倒不是说没人跟他告白,而是,他未曾答应过谁。鲍子清这个人,除开性格来说,皮相也是不错的,天生晒不黑的肤色,军训那会格外抢眼,晒了一轮,在众黑炭里便分外像个小白脸,他成熟的晚,过了十几岁身高才有些抽条,他爹这种迟钝的,也不知道给补补,以至于过了生长期,身高便定格在了170。但这影响并不是特别严重,在南方人里其实还是勉强能看的。他的五官并不算特别精致,分开看显得浅浅的没了什么存在感,组合在一起却带着些不显山不露色的书墨香气,看起来尤为舒服,以至于军训期间就有妹子跟他示好,连不同系的陈铭都听说了,那物流管理班有个小白脸,偶尔私下出来,还时不时拿出来调侃。以至于过了军训,他便越发不喜欢这些社团学生会什么的了,说起来,鲍子清是个性子温和的,也好说话,懒是懒,却算得上公认的老好人,好欺负,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本质上其实是个不爱与人交往的人,年幼时候因着没有妈妈的缘故,真心交上的朋友总是少的,许是怕他爹瞧了担心,很多时候,情绪便是藏在心里的,久而久之,对于人际这一方面,也便越发的无能了。说起来,这陈铭大概算得上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吧,从小学便认识的同学,也不知怎的,好些年都是同班,久而久之便从同学晋升为朋友,再之好朋友,连鲍子清都觉得有些许意外。
陈铭与他是不同的。他那样的人,真正称得上是耀眼。学生会主席,篮球队副队,社团团长,忙碌得只蜜蜂,便是这样,偶尔得了闲,还非要找自己一起去吃个饭什么的,维系感情的动作格外明显,对此,鲍子清偶尔也是抗议过的,毕竟两人这么熟了,君子之交还是淡如水的好,这样一说那常年笑眯眯的主席大人便会愤愤地揉乱他的发,骂他一声没良心。鲍子清的头发软软塌塌的,这么一揉,便乖乖随着动作乱了去,对此他也只能无奈的拍拍顺,头发软的人性子好,人们总是这样下定义的,陈铭也总爱摸着他的头感慨人生。
但事实上,鲍子清从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多软。他只是个懒人,懒得计较,活着舒服的,便多做一些,影响别人的事他并不爱做。可即便是如此,他天生温温淡淡的性子以及无害的长相,还有一贯不错的风评便将他的形象塑造得格外坚固了,解释起来麻烦的事,他也便听之由之了。
大学的生活因着他既不去社团,不谈恋爱,又不怎么玩游戏,偶尔得了空,便是去图书馆看看书,吹吹空调,等到了期末,再惯着咖啡临时抱佛脚,也过得格外舒坦。四年的光阴在不知不觉中便顺了一溜,毕业答辩一结束,宿友们便合计着吃散伙饭了,本来是约了陈铭一起的,但那人实在忙,散伙饭肯定不能安在他们小宿舍团体了,想想便打消了年头。
鲍子清是个不爱喝酒的,但是这几乎算得上最后一次相聚了,挨不住劝,便喝了两倍冰啤,等他们越喝越上头了,便觉得啤酒不过瘾,生生开了瓶白的,勉勉强强灌了小半杯,辣得胃都打颤了,整个人便晕乎起来。
人一醉了,好多记不太清的回忆也边涌了上来,童年的生活仿佛还历历在目,可这样涌现起来竟然模糊了不少,只有那种难过的情绪不断翻涌,宿友仍大着舌头在拼凑着过去的大学生活,鲍子清却醉得趴倒在桌子上了。
四个人喝了两打啤酒和两瓶白酒,等陈铭忙完了,寻到了小吃馆,已经喝挂了两个,剩下两个懵懵地拿着空的酒杯往嘴里倒,他便皱着眉给付了钱,看他们几个醉的不轻,也懒得管了,只扶了子清便走。那人一贯好脾气,被他半扶半抱在怀里,也没多挣扎,醉着酒的人,却没说什么胡话,只是不太舒坦地睡过去了,陈铭原先还皱着眉呢,看着一张略显潮红的脸,心情忽而便好了些,这家伙,这么多年了,仍是这么一副懵懂的样子,也是知道他个性的,完全不怕拐,因着不好拐,看着脾气好的人,却格外难接近,一想到这么多年就自己与他还算亲近,便觉得心情格外好。
子清的宿舍其实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打包好的行李齐齐整整地码了一地,床上也没了什么东西,只有一块床板,空荡荡的,便是离别的氛围。
待陈铭安置好了鲍子清,那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乖乖顺顺地缩着,像一只小小的动物,被这动作给逗乐了,陈铭便靠近了些,将他翻了个身面朝自己,入眼的是张干净的脸,明明不如自己,却分外的顺眼,见他的唇似乎呢喃了什么言语,他好奇地靠近了些,才隐约听见一句:小松。
陈铭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吃惊的表情,小松?他搜刮了自己与他十几年的友谊,几乎未见有个叫小松的曾与他关系亲切些,难道这家伙有喜欢的人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看他下意识地皱眉,便叹了口气,靠近些许,轻轻碰了碰他的唇,才低声道,你这家伙,唉……
原本安静睡着的人,眼睛似乎微微移动了瞬,唇线也不觉紧了些,而沉思中的陈铭却未能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