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倩影谁记》晩凉天月

27、玉雅的故事

　　“向玉雅，这名字是她出去前我给她取的。她原名叫二丫，是家里第二个丫头。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父母是世代的农民，一辈子没离开过渔釜。”
　　“二丫是个听话的孩子，而且喜欢学习，家里面也支持。要知道，在这渔釜，没几个人认为学习是有用的，与其花钱读书，还不如留点钱娶媳妇。”
　　“向家为了支持二丫出去读初中，花光了所有，连大丫的彩礼钱都花进去了。初中还是义务教育，都如此，高中你们可想而知。”
　　去玉雅家的路上，老人将玉雅的生世娓娓道来，满是遗憾和无奈。
　　“那玉雅高中是怎么解决的？”汐若问道。走了三个小时，脚上的水泡破了，她现在快疼死了，但是只能咬牙坚持。
　　老人望着天空，面色沉重，叹息道：“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老师，玉雅每天都这样走吗？”又走了近一个小时，汐若忍不住问道。
　　老人在前面带路，闻言，轻不可闻地说道：“这条路，那孩子走了十几年，我一直以为她可以走出去，没想到还是回来了。”
　　走到一个山脊处，两人停下来休息，汐若从包里掏出水递给老人，老人摆手拒绝，指着山下的一个小聚落，道：“那里就是二丫的家。”
　　看着山下那黄土青墙杂糅而成的小村子，汐若眼睛湿润了。
　　老人笑笑，指着更远一处，大一点的村落道：“二丫现在住在那里。”
　　两个小时后，三人终于来到那个村落，老人笑着和村里的人打招呼，无外乎“吃了吗？”“孩子怎么样？”“又生了啊？恭喜恭喜啊！”“老伙计，身体怎样？”
　　看得出，因为隔得太远，老人虽然和村中人熟识，却不常见面。
　　到了一座院子前，老人止步了，回头道：“路，我就带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
　　“玉雅，在这儿？”汐若半信半疑。
　　老人点头，然后离去。看着晚霞中老人的背影，汐若心生崇拜，想“他是一个伟大的人。”虽然这句话很俗，但是她真的找不出跟适合的词语或句子。

　　“谁啊？”熟悉的声音响起，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呀地打开了。
　　“汐若？”向玉雅没想到会在遇见柳汐若，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她牵着刚满岁，还在学走路的儿子，和平时一样打开大门，见到柳汐若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外，一时间，她弄不清楚自己是羞愧，还是高兴。
　　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真正见到的时候，汐若还是愣了。
　　“玉雅，我饿了！”柳汐若委屈地扑过去抱着愣在那里的向玉雅，一如两年前。
　　嘴角慢慢的上扬，她们是朋友啊！说好了一辈子的朋友！回抱着柳汐若，多年的思念与委屈在那一刻都化作泪水留了下来。
　　旁边站着一个正蹒跚学步的幼童，眨着眼睛望着自己的母亲抱着一个奇怪的阿姨，却不抱他。
　　“玉雅，我饿了！”哭过后，汐若将头搁在玉雅背上，再次重申。她真的饿了，走了这么久。
　　真正的朋友是不分身份与环境的，汐若和玉雅的重逢似乎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没有尴尬，没有不适。
　　在这之前，玉雅想过无数次与汐若再见的情况，在她的想象中，有嫌弃，有不理解，也有怜悯，甚至是恨意，但是真正见了的时候，汐若还如当年一样，一样地信任她，依赖她。似乎她们中间从未缺过那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