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倩影谁记》晩凉天月

26、远方的来信

　　一月中旬的一天，方乾从屋外回来，发现信箱里有一封很陈旧的信，不由得疑惑了，有谁会给柳汐若寄信呢？谁知柳汐若看了信，脸色大变，然后失踪了。
　　第一个发现柳汐若失踪的人是林慕白，他们约好要出去走走，等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人，柳汐若是一个从来不会迟到的人。打电话到方家，说她早就走了，打给柳汐辰，说没见她回去，柳家的人都在。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入夜，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还是没有柳汐若的消息，林慕白拨通了一直藏在手机里的那个号码，道“别让我恨你。”
　　或许，他知道柳汐若去哪儿了。虽然早知道有一天要面对，但真正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太早了。

　　那封信是玉雅寄来的，失踪了两年的玉雅只给了她一句话“卿若怜旧意，渔釜一聚”。
　　仔细想来，和玉雅认识三年，却鲜有听她提及自己的家人和故乡，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来自一个叫渔釜的小山村。初听这个名字，汐若觉得应该是一个沿海的小鱼村，可是到了才知道，渔釜，渔釜，是一个生存在崇山峻岭间的小山村，四周高山环绕，好比一个釜，而这个小村子就是釜中待煮的鱼，逃不掉。

　　车行到渔釜镇的时候就不再走了，汐若问了地址，发现那里早被拆掉了。后来一个阿婆告诉她“我在这个镇上生活了八十多年，还真没听过向玉雅这个人，不过，你可以去小学问问吧！学校里的老师或许会知道。”
　　汐若便问了学校的方向。
　　现在正好是上学时间，柳汐若来到所谓的学校面前，止了步。据说这所小学是镇上唯一的小学，几间小平房简单地分布在一块水泥地周围，没有篮球场，也没有乒乓球台，连食堂也没有，菜地倒是有几块。在最外面的一间房子的墙上，挂着一块年久失修的牌子，摇摇欲坠，上面的字迹斑驳可认“渔釜小学”。
　　汐若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玉雅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你是谁？”早有学生看到学校外面站了个奇怪的人，一下课便涌了出来，围着柳汐若七嘴八舌地问道，“你是从城里来的吗？”
　　“城里是不是很大，有很多吃的？”
　　“远吗？是不是真的要走很久很久？”
　　“别围着了，都散了，都散了！”一个穿着蓝布衣服的老先生走出来，招呼着仅有的十来个孩子们散开，走到柳汐若面前，仔细打量一番，道，“你找谁？”
　　“老师您好！”柳汐规规矩矩地鞠了一个恭，道，“请问您认识向玉雅吗？”
　　老人脸色瞬间大变，心生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找她做什么？”
　　“我叫柳汐若，是向玉雅的高中同学。”汐若解释，“我们高考后就失去了联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如果您知道，请一定告诉我！”
　　“向玉雅死了！”老人回答得干脆，语气中带着怒气，“回去吧！”
　　“怎么可能？”汐若不相信，玉雅怎么可能死？她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她。
　　“死了就是死了，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老人挥手，转身离去，“这都是命！别再来了，回去吧！回去吧！”
　　“您是这里唯一的老师吧！”汐若冷静下来，叫住老人。
　　老人止步，汐若继续说道：“您在这里教了一辈子的书，而向玉雅是唯一一个读出去了的学生，您对她寄予了厚望，可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学业，回来了。”说罢，静静地看着老人颤抖的背影。
　　“这都是命！渔釜的人，注定了跳不出这如釜般的群山！”许久后，老人长叹一口气，道，“进屋歇会儿吧！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柳汐若在老人狭小的屋子里住了一晚，发现学校很多孩子都是住校，饭食全靠镇上一个老寡妇送来。
　　“孩子，你要想清楚，你将看到的，跟你想象的完全不同。”第二天出发前，老人看着柳汐若，语重心长地说道，“甚至会毁了玉雅在你印象中的样子。”
　　“老师，玉雅是我朋友，不管怎样都是。”汐若抬头，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