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倩影谁记》晩凉天月

28、玉雅的秘密

　　玉雅问她：“当年就算要躲着陆逊，可为什么要把慕白推给我？”
　　慕白，陆逊，叶澜，在过去近二十年里，他们彼此相依，一起成长，可是在和谐的外表下，早已不知不觉累积了一层一层矛盾，如若有一天这和谐的面纱被揭开，等着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
　　“玉雅，你有后悔过吗？”有些事虽然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但是总是想要对方亲口说出，才会安心，“离开慕白，回到山里，放弃了理想。”
　　“一开始，我总是想，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和你们有什么差距？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想读书，可是因为读书，爸妈花光了所有，姐姐也欠下了一屁股债。我不能再连累他们了。所以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决定把自己卖了。”
　　“你知道，农村一向早婚，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多人来说亲，瑞儿爸是家境最好的，我跟他说，只要他供我上高中，我就和他结婚。但是我需要三年，三年后我就回来安心地和他过日子。”
　　“我很幸运，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人，他知道我在外面发生的一切，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有了瑞儿后，我突然想通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而我，生在渔釜，就要学会渔釜的活法，更何况我遇到了这样的男人，他对我，就像慕白对你一样，他值得我用一生去陪伴。”
　　“就算我不能去上大学，可瑞儿可以去，他可以走得比我远，这样瑞儿的孩子就可以走得更远。我们生在这个地方，想要走出去不能单靠一代人，需要一步一步地走，稳扎实打地走。”
　　汐若低着头，不语。玉雅的人生，和她的相距太远。
　　玉雅看着院中的瑞儿，满眼温柔，“汐若，你看，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上大学，也知道我和慕白不可能，但是，我都想试一试，我想证明我和你们没什么不一样，你们能做的，我一样可以。”
　　慕白，那个男子若是听到这些话，该作何表情。
　　“你一定觉得我很过分。”玉雅苦笑，“汐若，其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有多护慕白，就连陆逊都不能动他，你容不得他受委屈，所以你把他推给我。这也是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为什么骗你，为什么求你不要告诉他理由。”
　　这些早已烂熟于胸的话，在过去两年里，她想过无数遍，也哭过无数遍，今天终于能说出来了，泪水却同样没能止住，“我想看看当慕白受委屈的时候，你会怎样，尤其是这委屈来自你。”
　　汐若抬头，眼中起了一层雾气，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果然啊！”玉雅笑道，脸上仍挂着两行清泪，“柳汐若，其实你比我更可怜。”
　　汐若似笑非笑，冷冷地启唇：“向玉雅，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甚至比信任慕白都信任你。这就是你的回报？”
　　“汐若，你知道慕白怎么说的吗？他说，向玉雅，林慕白的一生，只有柳汐若。”
　　“我只是不甘。”玉雅就像久旱遇甘霖，只想好好发泄心中的郁结，不顾后果的，“我想好好地喜欢一个人，可是我没有资格。你和慕白明明互相喜欢，却一直躲着对方。慕白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因为你想我们在一起。他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你希望的。所以我不甘心，不甘心命运的不公。”
　　“向玉雅。”汐若声色平静，似乎刚刚发怒的人根本不是她，道“这两年，慕白一直找你，甚至放弃了一开始想去的学校。”
　　“然后留在了云华？”
　　汐若点头。
　　“你也在云华吧？”汐若的表情说明她再次猜对了，“柳汐若，你真以为他留下是为了我？”
　　“你什么意思？”
　　“两年前，慕白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