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泪》晩凉天月

73、忘川重生

　　“我们生于忘川，长于忘川，忍受千年的蚀魂之痛，换来一次生的机会。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们？我青吟今日在此起誓，若能重生，必诛神灭天！”
　　青吟当日的誓言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耳边，六百年的时光消磨掉了我对这个誓言的重视程度，我以为那只是青吟气极之语。可是我忘了，他们是忘川青吟，他们只有一世的生命，而且这一世还是那样地不容易。
　　天宫之上，遍地残肢断骸，宫门倒塌，天池成血，整个天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龙吟阵阵，一次又一次地响彻云霄，哀凉而悲痛。
　　“忘川！”帝宫之中，众仙伤亡惨重，全无昔日的风采，忘川手持长剑，剑锋直指地上的天帝。
　　我以手握剑，迎上他血红的眸子，急急道：“忘川，他是你父亲！”
　　忘川红色的眸子中翻滚着浓重的怒气，一声大喝将我挥开，长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天帝的胸膛，鲜血喷了他一脸。
　　“忘川。”我心痛地拉住他，道，“忘川，你醒醒，我是潇儿。”
　　忘川眼中看不出任何人影，闻言也是毫不留情地抬手一剑挥向我，我迅速结了一个界，将我们包裹其中，不顾他一次又一次地反抗将神力注入他脑中，妄图以此唤醒他的神智。
　　“潇儿，你出来，他已经疯了！”朝鈴拖着受伤的手，用另一只手拼命砍着结界。
　　我知道，看见遍地尸骸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忘川迷了神智。可是，我相信忘川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他无意于权势斗争，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游离三界。可是三界之人不放过他们，就因为他们有一个废天后的母亲。
　　对我而言，这个世间有很多人在乎我，但是对他们而言，就只有我。所以，就算全世界都不信他们，我不可以。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他们，我也不可以。
　　一个晃神，忘川手中的长剑直直插进了我的左肩，鲜血潺潺而出，有血滴入他的双眸中，我看见他眼中的惊恐。
　　“没关系的忘川，没关系的。”我伸手想遮住他的眼睛，可是神力消耗太多，又未能完全与莫桑的内丹融合，身子一软，倒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忘川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了半响，眼中的血色慢慢淡去，似乎大梦初醒般唤了一声：“莫桑。”
　　有什么在脑中破裂，我紧紧拽着忘川的衣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他却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莫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