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泪》晩凉天月

74、无忧归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身旁有一个冰凉的怀抱。
　　“莫桑，我回来了。”无忧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环在我腰间的手不断缩紧。
　　我翻身抱着他，将头埋进他怀中，眼角有泪不断流出。
　　忘川的死，换来无忧的生，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我与无忧似乎又回到了炎宫的那三百年，平静地相处，不去提及那些人和事。他仍然很忙，每天都有很多人找他，即使封印了我的神力，他每次出去也要在房间外面设下结界。每次他都会抱着我说：“莫桑，再忍忍，等我找到子娆的记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笑笑，想告诉他没关系，可是总也说不出口。
　　凤夕还在身边，但是同样被封了神力，再次重生的无忧似乎比以前更厉害了。
　　抚着凤夕的羽毛，我望着窗外的那片蓝天沉默不语，子娆的记忆，似乎是一切的关键，但是我却突然不敢去触碰，我怕我所接触的都是一个假象。
　　九天之中最尊贵的存在，担负着天下苍生的重任，那样的女子的记忆，会没有痛苦吗？

　　“放开我，我要见潇儿！”这日无忧又是一早就出去了，我无聊地坐在窗边，门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呼声。
　　明知不该去，可我还是忍不住去了，“羽萝，怎么了？”
　　羽萝是朝钺身边的婢女，我们也算是旧相识。
　　“潇儿，你好狠的心，怎么可以见死不救！”羽萝哭着控诉道，“天帝和天后都死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现在被关在天牢，日日受鞭刑，你却与那恶魔夜夜同眠，你对得起我们吗？”
　　“住口！”我怒斥道，“无忧不是恶魔！”
　　“他血洗了整座天宫，所有不服他的人都被关，被杀，他甚至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不是恶魔是什么？”
　　我紧紧拽住凤夕的羽毛，无忧，公子无忧，怎么可以被人说成是恶魔！
　　“潇儿，如果你还有心，就杀了他！救……”
　　“废去神力，送入轮回！”我听见自己绝情地打断了她的话，对门外的守卫吩咐道。
　　“潇儿，你可以杀我，但是你要救大皇子和二皇子，否则你会后悔的！”
　　羽萝的声音一直过了很久才消失，我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怎么能将那样的无忧害成这样！
　　晚上无忧回来，对白天的事一字不提，只是沉默着给我脸上擦药。
　　“无忧，忘川呢？”我打破沉默，望着他绝望地问道。
　　无忧擦药的手一顿，迎着我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会回来了。”
　　“那青吟呢？”我继续问。
　　“也不会回来了。”
　　“当年朝阳在极北之地，是你让她骗上弥的？”
　　“是我。”无忧不躲不避，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一个爱哭的人。
　　“莫桑，我和穆洛，你选谁？”许久后，无忧细心地拭去我脸上的泪水，颤抖着手捧住我的脸，一字一句问得无比认真。
　　“你知道的，我没办法选。”
　　无忧眼中慢慢燃气怒火，拂袖而起，背对着我道：“等找到了子娆的记忆，你就知道该怎么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