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木命杜杜

37、相见欢

　　“你是故意的吗？”站在莫实偌大的办公室里，我手里抱着一大捧花质问道，那时外面下着雨。
　　他拿过来一条毛巾。
　　“傻丫头，你不会天晴了来找我，打雷下雨的，头发都湿了。”说罢，要给我擦头发。
　　“你干什么？”我让了让身子。将花扔在了他的怀里。
　　“那就自己擦。”
　　“我不擦。你能不能以后别送花给我了，我拜托你了，是的，你对我有大恩，可是我请你吃饭你又不让我出钱，你到底缠着我要怎样？”我当时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我可是救了他的命。”
　　“我知道，上次吃饭我不都说了，我会报答你的。”
　　“怎么报答。”他似笑非笑的说。
　　“那你让我怎么报答，你不会是要逼良为娼吧！”我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个傻丫头，整天都在想什么？”
　　而我却无力的蹲下来呜呜的哭起来。
　　“你总是送花，弄得我们天天吵架。”
　　“对不起。”我感觉有人按了一下我的肩。
　　“你以后真的不要再给我送花了，我真的我很感谢你，可是我有男朋友了，现在我的名声都变的非常不好了，大家都说我脚踏两只船，说我傍大款，说我势利眼。我边哭边说着。
　　“好好好，不送，我不送，也不找你，可好，你好好的就好。”此刻的他手忙脚乱的又是保证又是发誓。
　　“我送你回滨江苑。”
　　我狠狠的望着他。
　　“我说了，不要你对我好。”我气冲冲的说完便甩门而出。

　　出门没走多远，我就看见了街角拐弯处的他。
　　“你又来找他了。”
　　“怎么是‘又’，我找了他几次。”
　　“你找他几次我怎么知道。”
　　“我都给你说了人家救了你，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他不怀好心，你以为他是好人。”
　　“不可理喻！”
　　“像他这种人就只会骗你这种傻子。”
　　“你才傻子呢？”
　　“我今天将一切都说清楚了，你满意了吧！”
　　“什么叫我满意，你要是不愿意你就继续跟他纠缠，让所有我的同学和朋友看我笑话好了。”
　　“我说尹伊泽你也太幼稚了吧你。”
　　“你别说我幼稚，我最他妈的讨厌别人说我幼稚。”说完他将手上的伞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你到底在疯什么？疯什么？你不想见我，你就走。
　　“你以为我想见你吗？”
　　“爱见不见。”说完我也将伞仍在了地上，淋着雨走了回去。

　　“我说什么来着，新鲜劲过了吧！”招娣给我冲了一杯红糖水。
　　“只有这个，我可不会熬什么姜汤。”
　　“我们吵架，你忒高兴了是吧！”
　　“你吃炸药了，管我什么事？好，我不惹你，你现在没有理智，我不跟你讲，我去整理我新进的衣服。”
　　“你的脸怎么啦!”我发现招娣的右脸颊靠近我耳朵的地方有一头深深的血印子。
　　“没什么，上火车时擦破的。噢，这是刚刚尹伊泽拿来的。我看了一下好像是千玺邀请你去他家参见他十八岁的成人礼呢？这有钱人也真够作的。还有这个。”
　　我看见招娣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礼盒。
　　“他出差回来给你带的。你就别跟他吵了，他对你这么好。”
　　“你怎么也这么认为，是他老找我事。”
　　“他吃你醋呀！”
　　“他小气。”

　　晚上躺在床上我打开盒子，是一个漂亮的玉坠，扇形的样子。
　　我是又生气有想他。
　　“对不起。”我忍不住的发短信给他。”
　　他不回。
　　“谢谢你的礼物。”
　　他也不回。
　　“我想你。”
　　他还是不回。
　　“你不舒服吗？
　　“发烧没？”
　　……
　　“吵死啦，有完没完。”看着他回过来的短信我这才安心的睡下。
　　那个春天我们就是这样的吵了好，好了然后再吵。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雨停了。
　　刚出校门就看见他拿了一束花站在大门口的拐角处。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但是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傻里吧唧的。”
　　一把将花抱了过来，便搀着他的胳膊。
　　“不是送你的，是给千玺的。”他说完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翻了他一眼。
　　“他今天过生日，我替你买送给他的。”
　　“这还差不多。”

　　我这时才发现他一改往日的休闲。今天穿着一件蓝底白点的棉质衬衫，扎在一条白色的卡其长裤里，脚上穿着一双米色的镂空凉皮鞋。
　　“你今天怎么穿这么帅，我怎么配你。”我笑着说道。
　　“虚伪。”
　　“怎么啦？”
　　“你今天明明精心打扮了，头发都烫了卷了，描了眉还涂了点口红，你今天这一身也是新的吧,明明跟我很配，还假装……”
　　“讨厌死了，你怎么这么讨厌。”
　　我甩掉了他的胳膊。他又将我楼了过去。
　　“我给你买的那个玉坠子带了没？”
　　“贴身着。”
　　“这还差不多。”

　　“哎，你们那儿还真是有这个规矩吗？”他望着我说道。
　　“什么？”
　　“见谁都叫哥吗？我刚刚在哪儿等你的时候，遇见了小五和一个男孩手拉手的走进了校园，并且还大大咧咧的叫我一声哥。叫的我真是怪不还意思的呢？”他笑道。
　　“不会是叫的你心里痒痒吧！”
　　“说什么呢？小心我揍你。人家那是尊敬我。”
　　“臭美。”

　　之后我们又去给千玺挑选了一份礼物。到千玺家的时候，前院已是霓虹闪烁，千玺正和他的几个同学围着一个烤肉架兴高采烈的烤着什么，看见我们进来，高兴的迎了上来。
　　“哥，你终于把木姐姐接来了。”
　　“千玺你长高了。”
　　“是呀，我现在已经和我哥一般高了。”
　　我将礼物和花送给千玺并祝他生日快乐。

　　“我妈在家等了好长时间了,她想见见木姐姐呢？哦，那个锦姐也在里面呢？”
　　在我给千玺带家教的一年半期间从没有见过他母亲。
　　客厅稍稍的变了一下，中间空出了一个小小的舞池，白色欧式的沙发椅子已经围着这个小小的舞池靠墙放着了，正对着大门上二楼的楼梯处，横放着一张长长的实木简易桌子，上面铺着雪白的布单。布单上是清一色带底座的鎏金金属质地的托盘，托盘上像是放着各式点心，长桌子的旁边另放了一张不大却四脚有腿的朱红柜子，柜子的每一条檐棱都像是精工细琢着花纹，柜子迎面的两扇门页上各有一朵黑色的盛开的大牡丹。看起来古香古色却又极为精致。柜子上放着一摞叠层起来的高脚杯。
　　“被前面的这个小柜子吸引了吧，这可是我舅舅家的镇家之宝，很贵的，清朝的。”尹伊泽凑在我的耳朵上说。
　　“我不懂什么古董，只是天生就对那些发旧的东西很有亲切感罢了。”我望着他笑着说道。其实我已经有点紧张了。我知道他其实是想向大家宣布我俩的关系。

　　“呦，这就是小木。”一个姿色过人的中年女人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她不动声色的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了一番。
　　这是我舅妈。
　　“阿姨。”我怯怯的叫了一声。
　　“别叫什么阿姨，都叫老了，就叫我陈姐好了，要么叫我陈赠琴好了。”
　　“什么陈姐，在晚辈的面前也没个样子。”这时我看到她的后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也颇有姿的，年龄跟母亲相仿的一个中年女人。不过她的眼神明显透露出一种挑剔。
　　“姐，你总是这样的一本正经，有什么意思嘛!”
　　“你倒是有意思，能让你自己的孩子都叫你姐。”

　　“这是云锦的妈妈。”尹伊泽指着这个正在说话的女人介绍到。
　　“阿姨好。”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大大方方微笑的叫了一声。
　　眼前的这位中年女人点了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我被看的实在不好意思，缓缓的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已经紧紧的被他握住了。

　　“小木，你来了。”我循声望去。
　　是云锦，我礼貌的笑了笑。
　　“你的跟班怎么没来呀！”
　　我听着这话真觉得刺耳，却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伊泽”这时和云锦站在一块的几位挺有风度的男士和颇为优雅的女士也向尹伊泽招手。
　　“马上就过来。”
　　说罢，向眼前的这位中年女人点点头。
　　他拉着我的手向楼梯口走去。

　　我看见云锦今天穿一件黑色抹胸的裙子，带着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高高挽起的秀发，让她看起来既成熟又妩媚，很明显她是今晚的part里最出众的一位。
　　而我今晚穿了一件天蓝色针织吊带，外面罩着一件短款的白色针织衫，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快到脚踝的亚麻长裙，一双平底白色的露脚背的皮鞋。这就是我的精心打扮。
　　渐渐的我开始觉得言语无味，一切都面目可憎起来，我看着眼前这些西装革履，名媛淑女，听着他们和他的谈笑风生，只觉得一切是那么的虚无缥缈,离自己太过遥远了。而事实上他们每个人虽是说着笑着，但是暗地里都在打量我。我知道这儿的本地人都将我们称作是外来妹。我想走，可是那手就是被他握的甩不开。

　　舞会总算是开始了，没人再注意到我了。那些和尹伊泽好久不见的高中女同学一个一个都要求和他共舞，而我也被其中的一位男生邀请跳了一支。我只是觉得这个男生一直在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被看的实在是有点无地自容，紧张的总是踩到他的脚，而他也不介意。曲终，我借故躲进了洗手间。

　　“尹伊泽带来的那个女孩怎样？”
　　“长的不错，听说也挺有才的，但是名声却不太好。”
　　“女人就是这样，有才的往往真没德。”
　　“听说，颜如玉和夏晓堂分手就是因为她的插足，那曾经都是让哥们羡慕的鸳鸯。听云锦说她还甩了她老家的一个男朋友跟尹伊泽的。尹伊泽为了躲她去了新加坡，谁知一回来她又黏上他了，而且已经同居了。前段时间他们清江传出了一句什么“一枝梨花压海棠的”荤段子，就是她和政教主任的事。现在又听说莫华影视公司的莫实开着奥迪天天在给她送花，那都是什么人呀！你说这女的，尹伊泽守的住不，别成了垫脚石了。”
　　一阵冲水的声音，洗手间又恢复了平静。
　　听到这些话，我蹲在女洗手间当场就起不来了。我现在才知道刚才邀我跳舞的那个男生为什么那么肆意妄为了。
　　“尹伊泽找到我的时候。”我抱着他眼泪哗哗哗的就流了出来。
　　“好了，这么多人，别丢人。”他笑着像是开玩笑又像是一本正经的。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变的陌生起来了。
　　“累了你先回吧，我恐怕今晚会晚点，哥们都不让走。”
　　我点点头。

　　回去的时候，我看见屋子里坐了一小伙子。
　　招娣只说是她从前的同学，她看见我回来了，就带着那个小伙子出去了，那一夜她都没有回来。其实我猜那个小伙就是她曾经的初恋。可是我那时整个人都是漂浮着，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整个夜里我都只是一遍遍的问自己到底自己都做了什么？

　　接下来的那短时间，我谨言慎行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观察所有和我说话的人，我发现他们都如往日一样自然，并没有看出任何人对我的轻视和不满。而且就连尹伊泽对我也比平日里更好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他吻着我的手说道。
　　“当然，我这一辈子都跟定你了，我也只有你了。”说完我主动抱着他。
　　是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说我不好，只要他爱我，那么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在收到云锦寄给我的照片的时候，我正处在这种幸福当中。

　　当她和尹伊泽在床上的照片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觉的心里翻江倒海的就是恶心，干呕。
　　“你丫怀孕了吗？这么大声。”招娣闻声跑进来。
　　当她看见照片时立刻抱着蜷缩成一团的我嚷嚷道：“木，小木，没事的，没事的，真的，听姐的，一切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