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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伤流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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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沉呀!我们打的吧!”招娣做一脸的痛苦状。
“这不就快到了嘛,车站离学校又不远。”
“你这里面都装的什么呀!这么沉。”
“好吃的,馋不馋,乖乖的给我提到学校,我请你吃。”
“这可是你说的呦。”
重新面对这个霓虹闪烁的城市,我有了一种释然的轻松。看着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人群,突然有了一种亲切感。还记得去年父亲送我来清江大学,一下火车看着熙攘人群时说过的一句话:“在我们面前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故事的,所以大家并非孤独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还清晰的记得那一路上我热情的和我认识的同学打招呼。那该是我最热情的一次,我觉的整个校园都变的亲切起来。
“你知道政法大楼后面,就是静心亭那块儿,知道吗?”我望着招娣问道。
“怎么啦!”
“哪儿种的都是些什么树?”
“不知道。”招娣一脸的迷茫。
“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
“不告诉你。”我笑着说道。
“咦,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打听,告诉我,我就帮子问问。”招娣也一副舍我取谁的样子。
“那好,你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兴奋的围着招娣走着。
虽然仅仅只有半个多月没见大家,但是我却想这里的一切了,再见回到这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有了一种忍不住的快乐。连招娣都说我变了。
“人一辈子就像流动的水,我们流哪儿,就恋上了哪儿。没有比水更温情的物质了,也没有什么比人更多情的了。”我搂着招娣的肩膀说道。
“少拽文了,讨厌,我会自卑的。”
“不过也真难得你心情这么好的。”招娣像个爷们一样轻轻一拳打在我的肩上。
“让你给我打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打呢?害的我想你。”招娣边吃着我带来的蜜饯边说。
“我们那里打电话不方便,对不起呦!”
想着自己三十晚上打电话的样子就好笑。抱着一个电话,满屋子,满院子的找信号。就是为了还他一个承诺。
“三十晚上能给我打个电话吗?我会等的。”他送我出站时望着我说道。那时小城初升的太阳刚好将我俩笼罩在金色的光辉当中,我没看清他的表情。却发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小酒窝,竟像极了第一次见夏晓堂的情形。
生活中的很多东西难道都是在重复上演吗?
我向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此时,我抚摸着招娣的短发说:“我们以后不分离了,好吗?等我们大学毕业我们一起找工作,一起租房子,一起过日子怎么样。”
“嗯嗯,小木你真是太好啦!你主动关心人了。”说着竟在我的怀里蹭出了眼泪。
“可是你看.......”招娣将她的左手举起来。
她的左手中指上套着一个细细的的金指环。
“他给我买的。”
我捂着嘴不敢相信。
然后我们又抱在一起笑。
“你重色轻友,还说想我呢?”
“我就是想你呀,想和你分享!”
“祝福你。”我说。
招娣拉着我的手。
“谢谢。我也希望你幸福,小木。”
我点点头。
“一定会的。”
新学期便如行云流水般的开始了,一切进入了正轨。
我躺在床上,翻看着陆羽的《茶经》,都开学两个周了我才听说,去年我的那个想去云南开茶座的老师真的与学校不辞而别了,并且将我们新校区艺术系学画画的一名女生给拐跑了。这是家长闹到学校来说的。我便想到去年在放假前竟忘了把这本书还给老师。
招娣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我记得我那时只说了两个字:佩服。招娣撇撇嘴说:“我也只有两个字:幼稚。她哭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你总是这样说,世俗,难道你就不能用欣赏的眼光看待这一切吗?”
“现实永远比想象残酷的多。”她说的振振有词。
“你到底多大呀,怎么跟我妈挺像的,总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我打趣到。
“啊——你妈,我有那么老吗?我真的看起来很老吗?”
说罢拿起我桌上的镜子,上下左右的照了起来。
“我真的挺老的,看起来还不如我们的文选老师呢!”
“□□!嗯,保养的还真不错。”
“你看她好像《新白娘子传奇》里赵雅芝一样,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年龄还能这样,真是夫复何求呢?哎……”招娣色眯眯的望着我,神秘兮兮的笑着。
“哎,你注意到没,她那胸,那胸真的的很撩人呢。”招娣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看见她这样便做出了避而远之的姿态。
“你以为我喜欢上她的课,跟念经一样的,其实我和其它的男孩子一样,就是喜欢她那一上一下,忽闪忽闪的劲。”招娣的形容让我忍俊不禁。
“你个女色鬼。”
“你看我。”她挺起她的胸脯。
“跟个旺仔小馒头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下一次洗澡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你的旺仔小馒头。”
“你别笑话我,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充其量就是一个窝窝头。她气冲冲的说。
我笑着说:“我窝窝头关你什么事。”
“那倒是,关他事,不关我事。”她肆虐地笑着。
我扑上去就想撕她的嘴。
“听说她离婚了,你说她寂寞吗?”
“我怎么知道。”
“那你说女人能不要男人而生活吗?
“不知道。”
“哎,你这丫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一套一套的,现在怎么啦!”她一脸的不满。
“你不是说现实永远比想象的残酷吗?所以我就不要去想了。”我乐呵呵地回她。
“诡辩。”
我记得那天我们还说了很多。
“哎,你听过□□没。”招娣一脸无耻样的看着我。
“你怎么越发放肆了。”我没好气道。
“别假正经了。”她撇了撇嘴。
“这和假正经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你别看许多女孩子,男孩子表面温尔文雅的,其实背地里还指不定都做了些什么呢?你别看那夏晓堂表面上风度翩翩,那尹伊泽冷酷无情的,其实背地里谁知道都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唉唉唉,打住。”
我望着招娣一本正经的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这叫做不打自招。”
“啊——好你个毒妇,你比我还毒。”说罢,便梨花带雨一般在我的身上乱拍了一阵。
“本来就是嘛,田周生一天都对你做什么啦,你的怨气怎么这么大。”
“他,他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蠢货。”
“你看你,是嫉妒吧!”
“这哪儿跟哪儿,两码事,我是昨天在田周生他们那块的男生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我隔壁的两男生在哪儿说了文选老师的下流话,说什么他们‘那个啥,就是那个啥’我刚给你说的。”
他们说他们宿舍的男生晚上‘那个啥’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而且你还不知道那俩男生外表看起来有多斯文,我真是恶心,我当场就对田周生说,看你们男人有多龌龊。他就只呆呆的看着我,我真是气大了。”招娣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
“男女这事情,怎么说呢?我觉得吧,好像这男人生来就离不开女人,女人生来也离不开男人。人一辈子的生活,说的,做的好像全都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儿破事,谁知道呢?有时候看见了,听起来真的很恶心,很龌龊,但是自己做起来吧,好像也没有说的那么见不得人呀!”我靠在墙上说。
“咦,你怎么比起我奶看起来还奶呀,我奶都说不出你这话来。”招娣那以牙还牙的劲来了。
“我是你祖奶奶。”我悄悄的趴在她耳朵上说。
“你做过。”招娣一脸坏笑的说。
“你才做过呢?”
“那你怎么说的门清,”
“因为你就是我的例子呀!”
“我又怎么啦!”招娣脸红着说都。
“我上一次看见你俩,你俩在哪儿“翻云覆雨”的。”
“你讨厌。”招娣扑过来捂我的嘴。
我也笑的岔了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道。
“我的意思是,即便我看见了,我却并没有觉得不堪,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了解你,我们是朋友,所以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很正常或者能接受!可如果我们是陌生人,也许就觉得对方做的是下贱勾当。所以只要你是爱着对方的,你也就不会为你所做的羞耻了,也许让别人看起来可耻的事情,对于你来讲却完全是甜蜜的也未知可否。而往往说你坏话的人都是不懂你的人,或者说她们连自己都不懂。”
“你这丫,不简单,看来的你的心早就开了。”招娣又色迷迷的凑过来。
“说,曾经跟男人好过没。如实招来,要不然我来验明正身。”说着便来挠我痒痒。
我记得那段时间时我们经常这样的轻狂打闹。
“噢,别忘了,明早七点半,学校大门口,有人会直接带你去我给你找的家教的地儿。”睡前招娣说道。
“明天?谁带我去?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我明天要补考你不知道吗?”
“哦,那到底谁带我去?”
“就不告诉你。”
说完她就面向墙,睡了。
我从抽屉取出一个铁的饼干盒,将这本《茶经》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这里面有一本日记本,两张碟片,一枚今天刚从左手的小拇指上卸下来的银指环。因为今天中午洗澡时差点就弄丢了。
“这是谁送你的,这半年来我几乎就没看你离过身。”我还记得,那夜火车上,他抚着我的指环问道。
“一个朋友。小小的一个朋友。”我笑着说。
半晌。
“你喜欢他吗?”他问道。
“喜欢?”我真有点觉得好笑。
“也许吧,总之我喜欢这枚指环,不知道问什么?”
“其实这枚指环要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它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我惊诧的望着他。他还是一脸平静的望着我。
“我曾经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他淡淡的说道。
我拿起指环,慢慢的摩挲着,上面似乎还有他的温度。
“明天一定要早起,夜猫子。”招娣翻过了个身又看了我一眼说道。
今年,一开学我便让招娣帮我找了一份家教,这是我去年离校时都计划好的事。
我觉得自己必须找点事情来做。
“如果对于现状还不能满足,我们就必须找点事情来做。”这是开学典礼上校长鼓励大三的学子说的话。我觉得很是有理。并且同时还可以多赚些零用钱,女孩子用钱的地方本就比男孩子多。每次走的时候,母亲总是叮嘱我,贴身的衣物要勤买勤换,卫生棉一定要买最好的,女孩子无论外面穿的好坏不说,贴身衣物不能将就。
“女孩子家漂不漂亮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时一定要干干净净。”这是母亲挂在嘴边的常话。也是母亲对我的家教。以至于对我每天换内裤的事,招娣都有点不可思议,总是说我有洁癖,还说我将来一定会性冷淡。我说这都是懒人的借口。
已经是阳历二月份的天气了,我虽是穿着妈妈新织的厚厚的白色长毛衫,可明显还是有丝丝凉意从我的脖子往里灌。
我只是焦急的看着表,都七点四十五了,也没遇见一个像是我要找的人。
我正打算回走,一转身却差点撞到了人。
“伊泽。”我有点突兀。
他嘴角扯过了一丝笑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
他很温柔的将他脖子上围得一条灰色的羊绒短围巾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还好那天早晨校园的人不多。
从上次在火车站一别后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怎样开始这情感纠葛的呢?我看着他竟有些陌生。我知道我那时的游离毛病又犯了。不见时念,见时又想躲,总是感觉哪儿都不对劲,就是别扭的慌。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自己在去年到底是怎么啦!一切就像梦一样,而火车上的那晚是我最大的一个美梦。新学年来甚至我都还没想着要见他,我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当然如果是夜晚见他,或许我还感觉真实些,可是越是这青天白日的,我越是觉得一切陌生的不可思议。
我又望着他笑了,我知道这笑里全是满满的抱歉。
“我在这里等人。”我说道。
“我知道,因为你等的就是我。”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这么愉悦。
我是万万都没想到,招娣竟是拜托他给我找的家教,而且竟是他舅舅的家,一个他上高一的表弟。
我是硬着头皮将第一节课上完的。
上完后他送我回到了学校。
“明早我还来接你。”他虽没有笑,声音却极其的温柔。
“不用,不用了,我自己能去,。”我的回答明显有点局促,有点不安。
然后我取下围巾递给他。
他愣了一下,神情从刚刚的温柔瞬间变成了冷淡,而且极其冷淡的看着我,我一触这眼光立马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将头低下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接围巾,转身就走了。
“小气,小心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失落的嘀咕着。
“我明天不想去补课了。”晚上,我对着正在搓衣服的招娣说道。
“你傻吧你,人家一节课给的钱可不少,我自己是没有那个能力带高中,不然我自己就去了?”
“他表弟,为什么不让他带去?”
“谁,尹伊泽,你傻呀,人家缺钱吗?”
“反正我明天不去,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谁让你找他家的亲戚。”
“怎么啦,你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嘛,我想你会高兴呢?”
“高什么兴,我不高兴。”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变的可真快。我以为你会高兴的感谢我,没想到却是……
真是不可理喻。”
招娣说着端着盆出去了。
我记得那时我独自坐在床上也无事可干,便仔细端详起镜子里的自己。说实在的我从前还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自己。脸白白的,睫毛长长的,鼻子高高的,嘴巴小小的,头发黑黝黝的耷拉在不大却鼓鼓的胸前,像是瀑布一般。我甜蜜的对着镜子笑了笑。
“不丑,挺漂亮的。”我自言自语道。
然后捂在被子里将那条围巾抱在怀里,也不知自己东想西想些什么,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真没去。我一个人偷偷的去了图书馆呆了一天。
等我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招娣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吃罢饭,睡了一觉,醒来已到晚修时间了。
在教室,招娣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完蛋了,你可把那个“冷面人”给得罪了。”
“冷面人”是招娣给他起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