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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行医 ...

  •   “娘子啊,你怎么这么走了呢?儿子也没给我生下!”
      洛水镇外面的大路上,一支发丧的队伍吹吹打打向前行进。一个游方郎中与他们擦身而过。
      队伍本已经过去了,游方郎中却猛然转过身,快步追上去,拦住他们:“快停下,棺材里的人没有死!”
      行进的人们惊诧不已,停住了脚步。
      其中一名男子冲上前来:“你是什么人?快让开!让我娘子和儿子早些入土为安。”
      郎中说:“棺材里的人分明没有死,你们怎么能把她给埋了?”
      男子痛哭道:“我娘子难产而死,镇上最好的郎中都已经看过了,你凭什么说她死?”
      “人命关天,请你们马上开棺!”
      周围的人嘘声一片,人死为大,开棺一事非同小可。
      郎中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开棺以后,如果不能起死回生,我孟谟任凭你们处置!”
      男子想了想,止住泪水,一咬嘴唇,点头同意:“好吧,把棺材打开。”
      棺材里的女人的确已经断了气。郎中不慌不忙,从身边的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看准穴位扎下去。那女人便渐渐有了气息,转醒过来。周围人不禁赞叹道:“哎呀,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不一会儿,棺材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男子转悲为喜,大喊道:“儿子!我儿子!”
      男子抱起孩子,向郎中倒地跪拜:“恩人啊!您真是我的大恩人!”
      郎中微笑着将男子扶起:“快起来,你的娘子身子还很虚弱,赶快带她回家调养去吧!”
      男子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水,又问道:“神医怎么知道我娘子还没死?”
      郎中笑道:“我看到棺材里滴出的血,就知道你娘子没死——如果是死人,血只会是黑的,又怎么会是红的呢?”
      男子连连点头道:“孟神医,医术真是了不得啊!”
      男子想了想,又说:“孟神医,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一趟?”
      “怎么?你家里还有病人?”
      “不是我,是我们老爷张员外家。小姐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疑神疑鬼的。老爷请了好些郎中,就是看不好。老爷没有办法,就去请了个大仙,大仙说小姐被鬼怪缠身,只有做法才能好。可是,大仙都已经做了三天法了,小姐的病不见好,反而更厉害了。我想神医既然能起死回生,说不定也能医好小姐的病。”
      郎中笑道:“哦?有这样的怪事?我倒是想去看看。”
      “那太好了,多谢神医!”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快显形!咿……呜……”
      “老爷!老爷!”
      “嘘……大仙正做法呢!咦?孙管家,你回来了?你娘子的丧事料理好了?”
      “我娘子根本就没死,连儿子都生下来了!”
      “不是都已经断气了吗?说来也巧,我们抬着棺材正好走到镇子外面,遇上一个游方的神医,他用一根银针就把我娘子救活了。我想,他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说不定也能治好小姐的病,就把他请回来了。”
      “哦。你们,都下去,都下去。”大仙和他的徒弟悻悻收了法器下去了。
      “放开我,放开我!”
      “宝儿,郎中马上就来。”
      “我没病,哈哈……我没病。哈哈!”那小姐一下子晕了过去。
      “来人,快把小姐放到床上。快请神医来给小姐把脉啊!”
      帘子揭开了,白衣郎中走进来:“不用了,我已观察良久,成竹在胸。以我所见,小姐并非被什么鬼怪缠身,而是‘热血入室’,是受了较大的刺激所致。只要我为小姐施针,再开一贴药,小姐的病是可以根除的。”
      “这……”张员外有些犹豫,又看看孙管家,叹口气说:“好吧,我同意施针。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白衣郎中笑着摇摇头,并不反驳,只是拿起针盒,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专心致志施起针来。片刻工夫,郎中施针完毕,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写下一张方子交给张员外:“我想,不出五天,小姐的病应该会痊愈。”
      “张员外,今天是第五天,在下特来看看,小姐怎样了?”
      “哎呀,孟神医,不出你所料,宝儿果真好了!孙管家,快去账房取五十两银子,作为谢礼。”
      白衣郎中笑道:“其实,小姐的病虽然少见,却不难治。只是那些大仙之类的‘活鬼’难防啊!如果误听误信,不但白白浪费了银两,还耽误了治疗,最后是要出人命的!”
      张员外赔笑道:“是,是,孟神医说得是,从此以后老夫再也不相信什么大仙了。”

      “听说了没有?咱们洛水镇来了一位神医,不但让孙管家的娘子起死回生,还治好了张员外家小姐的怪病。”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个神医是个游方郎中,最近来到咱们镇上,每天都在街角问诊,他哪儿人多得挤都挤不进去,而对面永济堂药铺的坐堂大夫生意都冷冷清清的。”
      “不仅如此啊,我听说就连那些大仙、神婆的生意都受了影响呢!”
      “孟神医,给我看看……”
      “孟神医,给我看看……”
      “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
      “神医啊,我那老头子,前几天吃了药铺大夫开给的药,不仅没见病好,反而越来越重了。”
      “药方和药渣带了吗?”
      “哦,都带了。”
      白衣郎中从那妇人手里接过药方和药渣,先看药方说:“蓝漏子,用得当。这方子并没有什么问题。”
      接着,又仔细闻了闻、尝了尝药渣道:“不对,不对,这分明是虎掌。”
      周围的人群一片躁动:“哎呀,永济堂是咱们这里最大的药铺,居然给人抓错了药,这怎么得了啊……”
      正在这时,又有一名青年男子挤进人群说:“我爹也是按照他们开的方子,在他们家抓的药,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哦?”白衣郎中站起身,接过药方和药渣,立即查看,然后道:“这是把狼毒误作了黄葵,会吃死人的!”
      “哎呀……”

      “少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永济堂的掌柜的大胖儿子正在柜台里吃着午饭,药铺的伙计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你喊什么喊?没见我正吃饭呢吗?”
      “少掌柜的,对面那个野郎中说,咱们给病人抓错了药,差点闹出人命来!街坊邻居知道了,都不愿过来抓药了!”
      “什么?我还没有找他麻烦,他却先找我的麻烦来了。走,去看看,这个野郎中到底有什么本事!”
      说着,掌柜的大胖儿子放下筷子,纵身跳过柜台,跟着药铺伙计跑到对面,分开人群挤进去。
      “让开!让开!”
      白衣郎中写完一张方子,递给病人,看到满头大汗的永济堂少掌柜,道:“怎么?这位公子也要看病?”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就敢随便论断我们永济堂!你说说看,我有什么病啊?”说着,把他胖嘟嘟的手伸到白衣郎中跟前。
      白衣郎中将手在他腕上一搭,然后说:“我劝公子还是快些回家准备后事,以免死在路上!”
      少掌柜大吼道:“什么?你咒我死!”说着就挥起拳头要打。
      白衣郎中并不惊慌,挡住他的拳头:“实不相瞒,你只剩不到三个时辰的性命了。”
      少掌柜的收回拳头,稍一迟疑旋即冷笑道:“笑话,我向来没有什么病,刚刚我还吃了三大碗饭,你等着,三个时辰以后,我来这里砸烂你的摊子!”说罢,少掌柜的带着伙计转身离开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孟神医,你也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
      “孟神医,孟神医……永济堂的少掌柜的果然死了!”
      “哎呀,孟神医真神了!”

      “起来,起来!”
      几天后,几个差役驱散人群,来到白衣郎中的面前:“你就是那个游方郎中?”
      白衣郎中抬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差役不容分说,动手砸坏了招牌、掀翻了桌子。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
      “哼,你这个江湖骗子,治死了人,还敢在这里招摇撞骗!”说着差役们拿出铁索,将白衣郎中锁往县衙。
      还没有到县衙,就听见里面哭声一片。白衣郎中心下纳罕,不可能,自己行医以来,从未失手治死过人。
      大堂内地面上赫然躺着一个人,白衣郎中一看,不禁悲从中来:“柳兄,你当初答应过我要好好活下去,却还是……”
      县令闻言道:“那么说你认识他了?”
      白衣郎中答道:“认识。”
      “你为他看过病?”
      “看过。”
      “既然你承认给他看过病,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说的?”
      “这并非是我的药有问题。”
      旁边一个衣着光鲜的老丈哭道:“胡说!我们儿子本来就身体虚弱,吃了你的五帖药,就七窍流血而死了。”
      白衣郎中答道:“当初,我见柳兄病入膏肓,就为他开出了七副猛药,我再三叮嘱,开始服药后一个月,切忌饮酒、房事,否则七窍流血而亡。如今他七窍流血而死,定是犯了忌。”
      县令故作沉吟道:“哦?有这种事?柳府的丫环、仆役都来了吗?”
      老丈擦擦眼泪道:“不劳老爷传唤,他们全都来了。”
      “你们少爷服药期间可曾喝过酒或是和谁行过房?”
      “没有……没有……”

      一个差役从门外走进大堂:“禀大人,衙门口又有好几拨人喊冤。”
      “让他们先在外面等着,审完了这个江湖郎中,再审他们的案子。”
      “不行啊,老爷。他们都嚷嚷着是被这个江湖郎中给害的!”
      “哦?让他们全都进来吧!”
      “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是永济堂的掌柜的,我那儿子本来好好的,只是气不过他诋毁我们永济堂,就到他的摊子前理论,却不料他暗下杀手,不知用了什么奇毒妖法,我儿子回来以后,不到三个时辰就死了!”
      白衣郎中答道:“你儿子确实没病,可是他吃过三碗饭之后,跳过柜台、跑过马路、挤过人群,等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肝肠寸断了。他是因为争一时义气,才枉送了性命。”
      永济堂掌柜的道:“老爷,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老爷,我家老婆子按照这个郎中开的药方吃了几帖药,结果病症总不见好,还出现了其他症状……”
      “我的小儿也是这样啊……”
      “肃静!你们把方子都递上来!”下面喊冤的人纷纷将方子递到堂上。
      “你,去把永济堂的坐堂大夫给我找来,让他给我看看这几张方子有没有问题。”
      “大人,永济堂的坐堂大夫来了。”
      “你就是永济堂的坐堂大夫?我这里有几张方子,你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永济堂的大夫接过方子看了看,说:“奇怪,奇怪,这几张药方真是从未见过,对待这些病症,小人从未如此开过药方。”
      县令转向白衣郎中:“我问你,这几张药方可是你开的?”
      “是我开的。”
      “那你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岂不知医道奥妙无穷,多有同症异方、异症同方之理,一种病症可用多种药方治疗,一种药方可治多种病症。我与这位大夫师承不同,开出的药方自然不同。”
      “就算你说的多少有些道理,那这些人吃了你的药非死即伤,你又怎么说?”
      “有些药不吃到最后一贴是难以见效的,况且是药三分毒,根据人的不同体质,有些药物可能引发其它病症也是有的。另外,有些药方的药效会与煎药的水质甚至柴薪有关,甚至会与饮食相克……但是,即便是这样,也绝不会出现死、伤这样的状况。这绝不是药方的问题,一定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们都被他害苦了!”
      “是啊是啊……”
      “够了!你说了那么多,本大人一句也不信!你到底骗过多少人的钱财?”
      “我孟谟悬壶济世、行医救人,从未收过黑心钱。”
      “大胆刁民,还敢狡辩!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什么是王法!来啊!给我大刑伺候!”
      “你这是滥用刑罚!”
      “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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