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歌之步裔令》愆客

8、成薏

　　我饶是镇定自若气定神闲地妆洗一番，又淡淡捧了盏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冲云海若笑了笑。
　　我他娘的心累啊。
　　云海若一张阴柔的小脸像柳絮花荫下的碧玉小池塘一样平静无波。反倒清晰地含沙射影般映出我虚委而疏离的面容下波谲云诡般的翻腾的胃。
　　他吸了吸鼻子，其实他不过幼我一岁。但是那张稚气未脱秀里秀气的小脸总是比我分外地讨人喜欢。
　　古希腊还有一位哲人曾说过：我们不能改变自己的身高，体重和长相，但我们可以改变，呃，别人的……
　　我虽不曾产生过一簪子划花他的脸这样阴毒的想法。但是每每看到他那高我半头的身高和足以被我装下的身材。我就油生一种将他吊死阁楼抛尸荒野的念头。诚然，我现在看得很开。
　　因为除了晏成薏那个王八蛋，我下了山之后很难有几个看得上的。纵然是三姐姐，我也觉得她并不是不美，而是太丰满。当然，十四岁的我大约分辩不出我三姐姐身材太丰满是因为丰满到了正地方，丰韵的死得其所。
　　我嘿嘿嘿的打算与他寒暄一番，他倒是先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口气：“燕姐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冷心肠！亏得你师父还惦记你托我不辞千里来看看你，你……”
　　我看着茶杯里的清茶打旋儿，茶声肖静就像五月春水一宛恬容身临其至静胃里也好受了不少，忽然听见云海若山雨欲来石破天惊地一声平地炸雷。
　　“你怎么可以负了我？！”
　　“啪”的一声平静斯里的一江春水被扣翻在木桌上，汩汩茶水无尽滚出。我冷睇他一眼：\\\"这样好的一碗茶不明不白的没了，明日叫你师父赔一幅甄后的画儿来。”
　　云海若不可致信的看着我，仿佛是受了什么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僵僵地，哀哀地着我，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你默认了。”
　　他窜天猴一般破石而出窜了过来，大嗓门哀嚎：“你喜欢密阳王是不是？！”
　　我和我的小镶镶惊呆了。
　　我第一反应是他吃错药了，很有可能是他师父给他吃错药了。第二反应是，也许他是看上哪个姑娘又没追上，心里不平衡，于是乎想来耍一耍我。
　　门口忽然闪过一片衣角。
　　云海若果然从善如流：“燕燕，师命难违啊，你师父掐烂了我师父一朵桃花，我奉师命来……”他喜形于色张牙舞爪还特地扬了扬声调：“咳咳咳，指点你一番，姻缘这个事啊，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你既然喜欢他，”他瞄了瞄门外：“我怎么教导你的？喜欢就要大胆追求啊！”
　　我没想到一别多日他口齿清爽了不少。
　　我笑容明媚地一把捏住了他。
　　我问：“信不信我捏死你？！”
　　他皮笑肉不笑：“燕燕，你心上人就在门外，淑女，淑女。”
　　他奶奶的。
　　我有一种控制不好力道将他一把掐死血溅当场。
　　他有些慌乱：“燕姐姐，燕姐姐，不关我事啊，我是想看你热闹，但是确实是云谕那老不死的整不过你师父，就要我整你一把……嘿嘿嘿嘿嘿……你看，无巧不成书啊，嘿嘿嘿呃……”
　　被我死命一捏立刻噤了声。
　　门口的衣角一颤，片刻闪进了内室。
　　他穿一身白锦底蓝釉质的锦绣袍服，行云流水，清雅俊逸。
　　我与他有一个极不美好的遇见。
　　如今云影烂熳，疏条斑驳清雅怡人的一室之内成就了我与他的第二次相见。
　　他细腻的手指展开，五月春光映在他俊逸的面容上，好像是万里云霞翻涌千丈碎日流金。让人沉迷。
　　他笑容像窗外盈盈绽开的夹竹桃微微摇曳很是好看，说的话却让人好感全无：“郡主赏给在下的美玉，在下完璧归赵。”他补充一句：“诚然，郡主力气比较大，玉璧难免有一角碎了……”
　　我悻悻哼了一声，将云海若摔在地上，本想与他计较一番，又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但，晏成薏热闹已经看了好半天了。
　　我想我就是与云海若计较计较也无妨。
　　我煞是劳神地将云海若捞起来：“其实，你就坦白了吧。”我满眼泛着星光十分璀璨的望着伸出一只捧着玉璧在半空中的手：“那个，咳。密阳王，你不知道，我海弟弟喜欢你。他这个孩子吧，喜欢的比较含蓄，不会明说，他刚才那一番暗示，其实恰恰说明了他对你动情很深，他本意并不是说是我喜欢你怎么怎么的，哈哈，那怎么可能呢。他是想委婉地转述一番他的真心，告诫我不要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就是你的人了要我撮合你们。哈哈，多么有心的一个孩子啊，也多亏碰上了我这么个有心的姐姐，”我指了指手中掐着的，双目圆睁瞳孔剧烈一颤的云海若的小脸儿：“嘿嘿，小薏啊，你看，他脸红了，是不是，他脸红了，嘿嘿嘿。”
　　云海若像是会挽射下的孤雁，目光涣散而绝望，大约之前那一份热血与挣扎笔直的怀着对人生无限美好与眷恋的成抛物线“咻”地坠落了。估计碎了。
　　他这个人，总是不懂得收敛，也许是年少轻狂的缘故，他总爱往刀口上撞，还总爱往我这种特地为他撒了盐水涂了椒油的刀口上撞。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之势。
　　啧啧，年轻啊，就是好。
　　当然，我估计他应当是很绝望的。
　　据我和他当年的分析，哪个王爷贵戚没有个三宫六院呢，不要说人家王爷了，就连云海若的师父也有个万千儿八的小妾。但这个名誉口碑相貌样样极高的晏成薏没有，后宫里只有一个侧妃一个通房。这实在不能不引起青春期的我和云海若的无限遐思。诚然，我师父也没有小老婆。但我可以说我师父品行高洁傲岸洁身自好，我想了想，觉得晏成薏毕竟是有小老婆的，那他一定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人道不能。当然，这个很快被我们否认了。虽然他那两个小老婆没有给他下过崽儿，咳咳，生过儿子。但是晏成薏人长得好看，书上说的美男子没有一个有这种缺陷的，这不符合一个美少年应有的气质与魅力。还有第二种可能，他是个短袖。
　　书上说的短袖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绝代美男？
　　比如晏成薏这种阳刚的，就一定会喜欢云海若这种偏阴柔。
　　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实在是水到渠成。
　　云海若一定想起了晏成薏是个断袖，他一定很后悔不该露面逞一时最快招惹一个短袖，所以眼前才会划过绝望而可怜的火光吧。
　　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可怜，他很活该。正在考虑要不要主动一点，直接在这里扒了云海若。给他裹一裹直接递到晏成薏手上。考虑到他师父根本不会在乎他徒儿是否短袖，是否被强迫短袖，我袖子都挽起来了。
　　晏成薏忽然咳了一声：“燕燕，是叫燕燕吧？你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我随口问：“那云海若呢？用我帮你把他先送到你王府的床榻上么？我动作会很快的。”
　　晏成薏嘴角抽搐，静静想了一会明白过来什么之后，额头有青筋在欢快而剧烈的颤抖。
　　我懵了，向云海若这样楚楚可怜柔美万千的人，是个短袖都会扛走吧？难道他不是晏成薏的菜？唔，这可就不好收场了。
　　我干笑了两声，把云海若推给了镶镶，冲晏成薏温婉的笑道：“难得清闲，王爷您想问什么来着啊？”
　　晏成薏看了看我，漫不经心地道：“我并不喜欢短袖，倒是姀舞长公主……缺一位男宠来着……”
　　我亲眼看见云海若在镶镶递的一杯好茶的滋润下平复了下来，又因着晏成薏一句话，“噗”的喷了出来，目光涣散空洞无神的看了看我，“咕咚”一声大头冲下实打实的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