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起天末》楚客人

36、心字香蛊

　　祭天等人相继飞出冰空，秦桑和镜牧紧随其后。众人都出来后，那个圆洞瞬间就消失了。

　　此刻，魔族对妖族的围剿也已经结束。不肯屈服的妖类一律杀无赦，剩下的自愿归顺魔族。众魔弟子集结在外，听候魔尊调遣。

　　羽姬将万妖圣珠交给祭天，魔伊便道:“万妖圣珠不能见光太久，去苍梧谷，我替你守关。”

　　“这两个仙门弟子呢？”祭天看着秦桑和镜牧。

　　“尊王，你且去闭关，这里交给属下处理。”羽姬自告奋勇，“我绝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归墟。”

　　“很好。”祭天点头，携着魔伊消失。

　　“别走！”

　　秦桑要追，羽姬长袖一挥，魔族弟子瞬间围了过来。

　　镜牧连忙上前帮忙解困，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魔族子弟。看来归墟已经沦陷，成为了魔族的领地。

　　“秦桑，此地不宜久留。”镜牧一路杀到秦桑身边。

　　秦桑剑不停歇，每一招剑气都能斩杀一众魔族弟子。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夺回万妖圣珠。

　　哼，羽姬轻笑，拿出一个骨哨；放到唇边，轻轻一吹。

　　清亮的哨音，响彻整个归墟，魔族弟子闻声而退。

　　镜牧正猜想羽姬此举意欲何为，便见周围出现八个高大的身影。他们皆身披硬甲，肤色黝黑，手中拿着八种不同的兵器。

　　魑、魅、魍、魉、魁、魃、魈、魕八大精怪！

　　镜牧瞬间想起进入归墟时，秦桑告诉他的话。

　　“一人四个。”秦桑低声道，正想着又要一番恶战，却觉头晕目眩。

　　镜牧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将她扶住，“你怎么了？”

　　秦桑摇头，狠狠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只见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粉紫的色彩。

　　“呵呵。”羽姬娇笑，“秦桑美人，心字香-蛊的滋味如何？我这里可有这么多魔族大将呢，不介意多借你几个做解蛊之用。正好我也可以看一场春-宫-戏。”

　　秦桑头疼欲裂，暗运功力抵住心字香蛊的力道，咬牙切齿：“卑鄙！”

　　心字香蛊是一种迷药，只有与人合-欢方可得解，否则便会一直头疼处于半昏迷状态。

　　秦桑的意识逐渐涣散，镜牧心知夺取万妖圣珠无望，若再不离开归墟，他们二人都可能有危险。他倒不是怕死，只怕着了妖族的道，中了僵-尸-蛊那就糟糕了。

　　当务之急，要离开归墟。

　　镜牧想罢，一手抱住秦桑，另一只手将龙渊剑掷入上空。

　　霎时间，一切逆转！

　　所有人都被收进乾坤反卦中，周围的景致发生了变化，眼前朦胧一片，脑中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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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已经出来了，蛮荒之地特别安静，连鸟叫声都听不见，只有时不时溅出的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镜牧抱着秦桑，找到一间破败的茅草屋。

　　“你的乾坤反卦居然已经练到第九重了。”秦桑声音微弱，仅存着最后一丝意识。

　　乾坤反卦共有十重，最适合在遇到强敌时使用。不过前八重，你和敌人一起都要被困在阵中；但到了第九重，你就能只将敌人困在阵中，自己置身阵外。

　　镜牧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扶着秦桑坐下，“有什么药能解心字香蛊的毒性？”

　　秦桑摇头。

　　之前在归墟中羽姬说过的话，镜牧当然都听到了，解心字香蛊的唯一办法……万般无奈下的救人之举，并无不妥；但秦桑对他的那份情谊掺杂其中，意义便不同了。

　　秦桑已经彻底陷入半昏迷状态。

　　中了心字香蛊的人，不会有生命危险。身边人说的、做的，也都能听到、感觉到，但就是没法办法醒不过来。

　　为了照明，镜牧生了一堆火。此时，红色的火苗映在他的眼眸中，忽上忽下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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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桑醒来时正是晨曦，空气清新略带点湿润，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她略微坐了一会儿，头脑便完全清醒了。镜牧在旁边，不经意间两人对视，双方都有些难言的尴尬。

　　镜牧轻咳一声，“秦桑，昨晚之事实在情非得已，我……”

　　“镜牧，”秦桑打断他的话，“妖族善用蛊，心字香蛊的药性我比你更清楚。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这是救命之恩。”

　　镜牧见她不甚在意，也没有继续纠结，便道：“我已经让风信子去通知钟师弟他们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秦桑点头。

　　在等待钟楚丘等人的过程中，秦桑试图重新找到归墟的入口，但尝试数次都以失败而告终，“看来，祭天已更改了归墟的入口。”

　　镜牧点头，继而道：“秦桑，魔族占领归墟，我们一定要向掌教等人禀告。但尊者夺取地魔石一事……”

　　“你放心吧，我会保密的。”秦桑道。

　　两人等了一会儿，钟楚丘带着一众仙门弟子赶来了，众人的白袍上都是污渍。

　　“发生什么事了？”镜牧问道。

　　钟楚丘拍了拍衣袖，答道：“昨晚很多地方发生地震，我们忙了一晚上才将这东北蛮荒之地的居民安全转移。镜牧师兄，你们这边没事吧？”

　　镜牧看了秦桑一眼，道：“昨日我和秦桑闯进归墟，正好与魔族交锋。现下归墟已经被魔尊占领了。”

　　“什么？!”钟楚丘大惊，“那我们得立刻向掌教禀报这件事。”

　　“嗯。”镜牧同意，“留下几名弟子守在蛮荒一带观察情况，其他人回玉鼎宫。”

　　常燕婉听罢，便对顾清珞问道：“清珞，你是回家还是和我们回玉鼎宫啊？”

　　“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回玉鼎宫的。”顾清珞道，“不过我要先回家一趟，一来跟我爹告别，二来告诉他妖族的情况，之后再跟你们汇合。”

　　常燕婉点头：“好的，那你注意安全。”

　　一行人和顾清珞告别，匆匆赶回玉鼎宫。

　　陈大仁很纳闷：“魔族不是有魔宫吗，抢妖族的归墟干什么？”

　　常燕婉敲他的头，“笨蛋！祭天他想统一六界，当然不会放过妖族啦。”

　　“可是，”陈大仁挠头，小声嘀咕，“那逮住妖王就可以了啊，干嘛要占领归墟，难道归墟住着比魔宫舒服？”

　　镜牧和秦桑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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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珞赶回东阳宫，向父亲禀明归墟被占领一事。东阳掌教也很震惊，一面让弟子下山去查探情况，一面督促女儿快回玉鼎宫。

　　“跟父亲拜别过女儿就回玉鼎宫。”顾清珞有些遗憾，“爹，这次回来本来是想多陪您一段时间的，没想到……”

　　东阳掌教呵呵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妖族一事非同小可，我们四大掌教肯定要一起商议的，过几日爹估计就会去玉鼎宫的。”

　　“嗯。”顾清珞乖巧地点头，“那女儿到时候再去见爹爹。”

　　东阳掌教满意地点头，又叮嘱道：“你现在是仁上尊者的徒弟，不比从前了，要有守护天地的责任感，知道吗？”

　　“女儿谨记。”顾清珞见父亲似乎有些感伤，便问道：“爹，您怎么啦？”

　　东阳掌教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容，一股自豪之气油然而生，“现在你既在仁上尊者门下，将来肯定要担任护仙尊者一职。其实啊，爹本来是想让你继承东阳宫的。”

　　顾清珞伏在父亲的膝头，珍惜离别前的时光，“爹，您有那么多徒弟，肯定有一个能继承您的大统的。”

　　唉，东阳掌教叹了口气，“千绝那孩子的资质倒是不错，但有些邪-性。把东阳宫交给他，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路千绝虽然是东阳掌教的大弟子，但顾清珞对他一向没好感。除了父亲说的有些“邪-性”外，她一点也不待见他为人处世的态度。

　　“爹，”顾清珞笑道，“还有二师兄他们呢，您且挑着，总有一个能让您满意的。”

　　“说得也是。”东阳掌教笑道，“好了，你收拾一下，快回玉鼎宫去吧。”

　　门外，一直站在墙壁后的路千绝狠狠地折断了手中的白玉条，那是他准备献给师父的，“哼，老狐狸，幸好我也没指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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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牧等人回到玉鼎宫，将归墟被占领一事想尹重等人禀明，众人皆大震。

　　“人间有没有受其危害？”尹重问道，他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凡间那些无辜的百姓。

　　钟楚丘道：“掌教请放心，昨夜我们已将东北蛮荒的居民疏散开来，没有伤亡。而且留下四名弟子在蛮荒之地观察情况。”

　　“很好。”尹重点头，“除蛮荒之外，其他地方也要注意。我会通知三大掌教，让他们派遣弟子前往人间，玉鼎宫的弟子派遣便交由你负责。”

　　“是。”钟楚丘领命而去。

　　“祭天真是胡作非为！”常判喝道。葛玄在一旁安慰：“魔族向来如此。此事非同小可，要召云轻和其他三掌教来商讨为上。”

　　“师兄不用担心，此事由我去安排。”尹重明显同意葛玄的看法。

　　尹重忙着召唤风信子给另外三位掌教传话，常判则去督查钟楚丘安排弟子下山维持人间秩序一事。

　　惟有葛玄，怅然感叹：“妖王独苏，我与他曾有一面之缘，是个很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在六界之中，妖族其实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神代表绝对的善，魔代表绝对的恶。冥界是死亡的世界，与万物隔阂。

　　剩下的，仙界和人界。仙界自不用说，拥有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但就是人间，那么多平平凡凡的人类，也是大自然中绝对的主宰者。

　　只有妖界，那些花花草草、虫鱼鸟兽，他们是最弱小的生物。他们最软弱，人类轻轻一踩就能结束他们的生命；但他们又是最强大的，可以忍受痛苦修炼几百年胜与人类而与仙门比肩。

　　最脆弱又最顽强，这样坚持的存在才是对生命最崇高的礼赞。

　　“长老见过独苏？”秦桑有些意外。

　　葛玄点头，道：“就在你得道后不就，他前去拜访文衡掌教。当时我也在，与他聊了几句，相谈甚欢。”

　　“他，怎么会去拜访我师父？”秦桑喃喃地问。

　　“路过吧，他说听闻有妖族同类得以为列仙班，所以便来文衡宫看看。”葛玄笑道，“他对你评价甚好，说你从小就立志修仙，而且天资聪颖、心地善良。”

　　秦桑怔住了。

　　妖王一直待在归墟，甚少外出，根本不会无缘无故路过文衡宫，想来还是借故去探望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