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起天末》楚客人

34、万妖圣珠

　　随着妖王生息渐弱，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然后破裂。

　　秦桑身为仙门的属性和镜牧合在一起，镜牧看见了她，连忙跑过来，随即看到她怀中的妖王，“妖王他……”

　　“他死了。”秦桑低下头，拼命忍住心底的悲痛。她不想让镜牧看见她的眼泪，但她真的很难过。

　　镜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归墟中的那道裂谷，就是万妖谷。”秦桑擦了一把眼泪，“魔尊他们想夺取万妖圣珠，魔伊已经到万妖谷了。”

　　“什么？”镜牧震惊。

　　据说每一任妖王在临死前都会将毕生功力传入万妖圣珠之内，如有敌军入侵妖族，现任妖王可将圣珠内的精华尽数收取，功力大增。

　　地魔石已失，魔尊自然对万妖圣珠虎视眈眈。

　　秦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妖族危机迫在眉睫，她没有时间继续伤心了，“你先去万妖谷阻止魔伊，我将妖王的尸体带出归墟火化，随后与你汇合。”

　　“好。”镜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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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木树林边的草地上，妖王静静地躺在柴木架上。很多小动物都聚拢而来，叽叽喳喳地叫着。

　　一个小黄狗跑过来，咬着秦桑的衣袍不放。秦桑摸了摸它的头，低声说：“独苏睡着了，醒不过来了。”

　　三百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小白兔的时候，预感自己到即将修炼成人形所以回到归墟，以免在关键时刻发生意外。

　　那时候独苏还是个孩子，从归墟爬上来，在草地上玩耍。她第一次看见妖王之子，好奇地凑过去。

　　独苏抓住她的耳朵，把她拎起来，“你快修炼成形了，我帮你吧，这样我就有伴儿了。”

　　他话还没落音，秦桑就觉得一股功力缓缓地输入体内，然后视线中自己的爪子变成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

　　“哎呀。”小独苏被变成人形的小姑娘扑了个满怀。

　　想到这里，秦桑不由地笑了。那时候的独苏还是个小娃娃，性格却特别嚣张，整天爬上爬下惹是生非，偏偏他又是妖王之子，谁都管不住他。

　　“独苏，你放心吧。”秦桑喃喃自语，“我一定会守护好归墟的。”

　　长袖轻挥，一粒火星落进柴木架中，“噼啪”炸开，燃起熊熊烈火。红色的火苗在秦桑的双眸中跳动，映着其中的哀伤愈发浓重。

　　火焰带起的浓烟在风中徐徐消散，或浓或淡的白烟中，一颗火红色的圆珠缓缓升起。

　　血珠！秦桑神色一动，伸出手，那血珠便落到她的掌心中。

　　这血珠不大，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但鲜红异常。其中纹理错杂，宛如一条条血迹。血珠为历任妖王所有，有了血珠才能获取万妖圣珠中的功力。

　　难怪魔尊要血珠，看来真的对万妖生圣珠志在必得。

　　秦桑不再浪费时间，嘱咐那些小精怪看好妖王的骨灰，纵深一跃，跳进归墟那条大裂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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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沉，橘黄色的余晖洒满整个山谷，让一切都添上了一层暖意。

　　魔伊站在突出的峭壁上，静静地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谷口很宽，大约有十来丈，满是挺拔粗壮的树木和半人高的青草。

　　下面就是万妖谷，深不见底，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怪叫。身后有人而至，不用猜也知道是祭天，魔伊问：“没有拿到血珠？”

　　“对。”祭天点点头，“我们只能硬闯。”

　　魔伊冷笑：“我就知道，羽姬成不了事。”

　　祭天微微皱眉，“不怪她，中途杀出两个仙门人，把妖王救走了。”

　　魔伊冷哼一声，飞身而下。谷风吹来，衣裙外罩着的黑纱随风扬起，蓝色的眼眸在黑色的掩映下显出一种空洞和茫然。

　　地魔石已毁，唯有万妖圣珠能让祭天增长功力，可她真的要帮他夺取万妖圣珠吗？

　　万妖谷中寒气森森，光线莫名地比外面暗了几分。碎石上长满青苔，石后冷不丁地冒出几根白骨。地面瘴气丛生，弥漫着腐臭的腥气。

　　谷中妖怪无数，除了妖王它们谁都不认，每一个擅闯万妖谷的最后都会被生-吞-活-剥。

　　镜牧压着手中的剑，警惕地观察四周。魔尊等人肯定已经进谷了，但这谷中毫无路迹可言，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嘶嘶--”

　　密密麻麻的群蛇出洞的声音，镜牧听见身后有响动便迅速转身，躲过了迎面击来的蛇尾。定睛一看，就见四周布满了蛇。那些蛇小的有胳膊粗，大的比脸盆还粗。

　　“这些都是守护万妖圣珠的。”

　　随着声音，秦桑落到镜牧身边，挥剑斩断两条离得最近的蛇。

　　“这谷中的蛇不计其数，我们是杀不完的。”秦桑到底比较熟悉妖族的事情，“赶紧走，先找到圣珠，不能让魔族得手。”

　　镜牧点头，问道：“你知道万妖圣珠在哪里？”

　　“我不知道。”秦桑回答。

　　圣珠一定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如果没有人找到那还好，现在就怕魔尊他们先找到了。

　　“给。”秦桑将血珠递给镜牧，“这个你收好。”

　　什么东西？镜牧疑惑地看着秦桑。

　　秦桑却不回答。她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祭天夺得万妖圣珠。若真到了那一刻，她宁愿与祭天同归于尽，所以将这血珠交给镜牧保存，以防自己有什么不测。

　　“一定不能让魔尊取得圣珠。”秦桑似在跟镜牧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其实不用秦桑叮嘱，他也一定会尽力阻拦的。镜牧收好血珠，感觉秦桑有些不对，大概是悲痛过重的缘故。

　　身后的蛇妖越来越近，两人对视一眼，刷刷几剑将它们逼开，随即向前飞去。

　　走了一段路，远远地便听见打斗的声音。两人心照不宣地放轻脚步。

　　果然是魔尊和魔伊，两人同样被数妖围攻无法脱身，魔伊正与一白蛇相斗。

　　这条白蛇更大，有水桶粗细。蛇身上下游动，蛇尾不断向魔伊扫去。魔伊颇为狼狈，恨恨道：“可恶！”

　　说罢，她收了剑，双袖轻挥飞出两条黑丝带，与白蛇缠在一起。一妖一魔，黑白两色此消彼长，一时难分高下。

　　跟随下来的羽姬趁机扔出两个淬了雄黄毒粉的飞镖，“咻咻”划过白蛇的七寸之处，留下两道刺眼的血痕。

　　白蛇吃痛，仰天长叫。

　　顿时，周围响起一阵“嘶嘶”声，放佛黄沙流动的声音。

　　秦桑回头一看，就见数不清的长蛇向这边涌来。地面上的是一些小蛇，顶多胳膊粗细。还有很多半空中游来的，速度极快，最小也有海边大碗那么粗。

　　显然，白蛇被激怒了。

　　魔伊瞪了羽姬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羽姬明显不服，但又不敢反驳，只得不甘地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小心！”魔尊一直站在旁边观战，此时忽地出现在羽姬身边，挥剑斩断张着血盆大口的蛇头。

　　魔伊看了祭天一眼。

　　镜牧就见在涌过来的蛇阵中，有两条特别巨大的，和之前那条白蛇一样大小的蛇。三蛇各占一方，对几人发动猛烈攻击。

　　霎时间，地动山摇，无数巨石滚落。或撞到峭壁上砸下来，地上的那些蛇被砸得血肉横飞；或直接被大蛇击碎，撒下纷纷扬扬的石灰。

　　秦桑一边躲避碎石，一边赶走围过来的长蛇。脚底的晃动异常清晰，让她有一种归墟即将覆灭的错觉。

　　眼前一片混乱，光线也越来越暗。天际黑云聚拢，厚重的好似天要压下来了。镜牧正四下寻找走散了的秦桑，就见脚下的土地似乎正在慢慢裂开。

　　归墟中的这道裂谷，仿佛在无限扩大。

　　“万妖谷要塌了！”羽姬大喊，“快走！”

　　魔伊躲过一块巨石，冷哼，“万妖之谷，岂是那么轻易就塌的。你要是害怕，就先走。”

　　羽姬语塞，十分气闷，扯开袖子遮挡细细碎碎的石灰。不知是否是因为沾了蛇血，那些石灰变得黏糊糊的。

　　“秦桑。”镜牧大声喊。

　　“我在这里。”秦桑循着声音找来，“万妖谷不会那么容易就塌的，但情况有些不对。”

　　“那我们怎么办？”镜牧问，“现在要离开吗？”

　　秦桑摇头，神情异常坚定，“魔尊不走，我就不走。”

　　此时此刻，谷中几人自顾不暇，谁也别想驱逐谁。秦桑唯一的信念，就是守护归墟，不让魔尊取得万妖圣珠。

　　地下的裂口越来越大，并且分裂出无数岔口。整个万妖谷的地面正在崩裂，好像千年古树交错盘杂的根须。

　　镜牧拉着秦桑，尽可能地寻找安全地带。可显然……正考虑间，镜牧就感觉手中一空。

　　秦桑掉进了裂口的缝隙里！

　　镜牧刚要去拉，却不防自己脚下的裂缝也正极速扩大，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就掉了进去。

　　当然，祭天等人遭遇相同。

　　伴随着滚滚碎石，地底最深处缓缓地升起一股奇特的香气。众人掉进裂口中，便四下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以便让自己停下来，因而都忽略了那股气味。

　　秦桑就觉得眼皮很重看东西不清楚，然后头昏沉沉的。她暗中提醒自己打起神来，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山塌了，那么多石头，秦桑觉得自己可能会掉到一个乱石岗之类的地方。可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似乎……躺在冰块之上。之所以让秦桑第一反应觉得是冰，是因为很光滑，而且冰凉。

　　上空是黑色的，但奇怪的是，地面却又是亮的。

　　秦桑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真的站在一块巨大的冰面之上。

　　“秦桑。”镜牧跑过来。

　　那么光滑，而且看着特别脆的冰面，镜牧在上面跑着，居然没有碎。

　　“你没事吧？”镜牧问。

　　秦桑摇了摇头，看见不远处的魔尊等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镜牧是仙门中人，秦桑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了，“什么地方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万妖圣珠倒是找到了。”

　　秦桑一惊，“在哪？”

　　镜牧屈起食指，指了指地下。

　　秦桑低下头，瞬间明白了脚下这光亮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冰面之下还有另外一个空间，所有光亮的源头就在于漂浮在那个空间之中的万妖圣珠。

　　圣珠十分巨大，从秦桑的角度看去，几乎能赶上万妖谷中最大的山头。但它散发的光芒一点却也不霸道，明亮温和。周围还漂浮着一些小小的像萤火虫一样的光亮，宛如浩瀚星空，深邃而神秘。

　　“原来……圣珠在这里。”秦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镜牧蹲下去，敲了敲冰面，发出低沉的“咚咚”声，“我试了一下，这个很坚固。既然是存放圣珠之地，应该不会轻易就被人敲碎，你可以放心了。”

　　秦桑抬起头，看着远处束手无策的魔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