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北漂》狐小畔

6、06

　　06

　　接到陶总的电话我有预感，但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一时间，想不明白陶总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甚至刻意的忽略了告诉天蓝我的电话号码。
　　“是唐恬么？”陶总的声音，在不发火的时候还是很好听的。
　　“嗯，我是。”我有礼貌，又有一些客套的疏远，不知道该怎么和陶总说话。
　　“我们最近要搞一个法国时装秀，缺模特，你有兴趣么？”
　　“我……我合适么？”犹豫着，我胆怯地问。虽然做好了给陶总打电话准备，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我却有些失去了勇气。
　　“你适合。”陶总的声音有一种笃定。
　　可我害怕：“让我想想好么，我现在……我现在有演出，过后再联系吧。”
　　慌张的，我挂了电话。

　　“唐恬。”还是陶总的声音，就在我身后。
　　幻听？
　　猛地回头，陶总就在我身后，微笑着，对我伸出右手。
　　我犹豫不决的，也向他伸出了手。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慌不择言，我问。
　　“天蓝告诉我的。”
　　“天蓝怎么有我的电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问完这句，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尴尬的绞着手，眼也不敢看陶总。
　　还是陶总主动说： “可以坐坐么？”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随着他走到一张角落的桌旁，坐下。
　　“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我给这家酒吧的老板打过电话，他说你今天要提前来参加排练。”陶总解释着。
　　“哦。”我答应着，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
　　陶总望着我，一下子切入了正题：“那天对你的面试不公平知道么？”
　　“知道。”。我垂着头，心乱，紧张，心不在焉地听陶总说
　　“不，你不知道。”陶总接着说， “一般来说，我们的模特招聘的初试，是让模特自由表演，然后问几个关于简历上的问题就完了。”
　　“哦。”
　　“可那天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让段总抢先了。”
　　“哦。”
　　“后来我和段总吵了起来，希望段总能重新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我告诉他，你是我看好的模特。”
　　“哦。”
　　“最后他妥协了，答应了我的要求。”
　　“哦。”
　　陶总笑了，试图让我放松：“听了这些之后，你还是除了哦这个字没有其它的语言了么？”
　　“哦。”我还是这样答应着。心里很乱，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该说的话。
　　“怎么样？先来参加这次走秀，然后我们公司再单独给你安排一个面试的机会？”
　　“我……能行么？”终于，我还是反问了。终于，我的尊严还是让位给了我的欲望和虚荣，我的自卑退后在我的憧憬和渴望中。
　　“哈哈，如果你真的不行，还用的着我这么使劲的找你么？”陶总笑了。
　　我终于抬起了头：“可你当时，是骂我骂得最凶的。”
　　陶总笑得很开心：“你想想，在舞校读书的时候，老师是骂他最喜欢的学生的，还是最不喜欢的学生？”
　　我在心里重重恍然的一声“哦！”
　　于是，我郑重的，认真的，点头：“好，我再试试。”
　　听我这么一说，陶总放松了笑容，掏出记事本查了一下：“明天开始，早上八点，公司大厅集合。”
　　“好的。”
　　“对了，别化成这样来排练啊。”陶总指了指我的脸：“鬼似的。”
　　我难堪地笑了，用手背使劲的擦着腮红：“那这里怎么办啊？老板会骂死我的。”
　　“他敢！”陶总一瞪眼，又是笑嘻嘻的表情：“这里老板是我哥们。刚才我就跟他说了。呵呵，幸好你是在三里屯，这里哪家酒吧的老板不是我朋友。不然还真不好找你呢。”
　　我瞪大了眼睛。
　　“不过，这王八蛋还一直隐瞒不说呢。其实，从他吹嘘他这里来了一个极品舞娘，给我形容了你的模样，我就知道是你了。”
　　“好了，现在你自己正式去和老板道别吧。我有事，我先走了。”陶总先站了起来。
　　我连忙跟着站了起来：“谢谢陶总，陶总慢走。”
　　“别跟我来这虚伪的客套，我不喜欢这样的女孩。”陶总摆摆手跟我道别，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完走了。

　　愣愣地望着陶总大步地走出酒吧，整理着自己还很混乱的思绪。
　　我是要重新开始了么？这么快？我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哎璐璐，排练了，你上来啊！”
　　被打断了臆想，我转过头看去，是伴舞的同伴朱蒂正站在台上喊我。没有夜晚的强光，舞台上同伴们的浓妆看上去有些狰狞，超短裙遮不住的大腿白晃晃的逼人。恍惚中，我好像看见了堕落中的自己。丑陋，如此不堪。
　　只一瞬间，我下定了决心。我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哪怕到盛天公司再受段总的讥讽我也愿意。再尖刻的讥讽我也不会心虚不会退缩了。在那里，我还能看到希望看到美好的明天，而现在，时间越长我的绝望越是强烈。
　　坚定了想法，我对着台上的朱蒂灿然一笑：“我不上去了，我有点事要找老板。”
　　说完，我告别似的向朱蒂招招手，朝着老板的办公室走去。

　　兴许是我太急切了吧。回到公司的那天我到得太早。除了看门的老头打着哈欠看了我一眼，公司里空无一人。
　　我对着太阳将要升起的方向伸开手臂开始做起在学校时的形体组合。
　　脸上早已弃用很久的褐色系淡妆在朝阳的霞光中微闪。
　　活动了一会儿，鼻尖开始微微冒汗才停下来，可我一点儿不累。
　　我想，我要重新开始了。
　　我想，我要克服以前的脆弱了。
　　我想，如果我努力，我一定会有个美好的明天的。
　　“小恬。”当我正憧憬着美好时，天蓝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微笑地望着眼前的好友：“怎么着？家明哥哥从加拿大回来了？这么咋咋呼呼的。”
　　天蓝眼睛湿润了：“小恬，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