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北漂》狐小畔

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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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天蓝赖在我的床上，靠着被子，斜着眼看我在屋里收拾东西，笑着问我。
　　屋子里除了我的床铺，都已经空空的了。
　　同学们大多数都找到了接收单位，收拾了行李去报到了。偌大个寝室，除了我，都已经找好了自己的归宿。可我呢？
　　可天蓝的建议却让我害怕。我想了想，摇摇头：“不，我不想。我不适合做模特。”
　　“那有什么啊。要是你觉得不适合你可以转行啊。等一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们就跳槽，转行。”天蓝听我还是反对，急了。
　　听天蓝一急，我停了动作，转过头来看着她：“上次走秀，我的失败已经充分证明了我不是做模特的料。就是我自己想，人家还不要呢。”
　　“试试，我们就去试试总行了吧。”天蓝急切地劝着我：“你想想，这段时间，你拿着成绩单跑遍了京里要人的团，可他们不是都回绝你了么。”
　　天蓝一提，我又想起了这让我沮丧、抓狂的日子。
　　可一想起段总那咄咄的杀人眼神，我还是一个寒颤。看来我已经对模特这个行当有些阴影了。
　　“不会的，你一定能做好的。艾莉莎还跟我表扬过你呢。哦，就是盛天公司对我们挺好那个模特。”天蓝劝着。
　　“她又不是总裁。她说好有什么用？”我淡淡地。
　　天蓝突然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那个陶总不是也表扬过你么？记得么？你记得么？”
　　记得，我当然记得。
　　就是被段总骂傻的那天，就是我和天蓝被他叫到大厅的时候他说的。他说：“唐恬，我觉得你能做好模特，能走好这场秀。希望你在后天的发布会上有比今天更好的表现。”
　　如此而已。我知道，天蓝知道，陶总也知道。这就和我们班主任平时在我们上场前总对我们所说的安慰一样，这只不过是怕我出更大的乱子，捅更大的篓子。
　　不用说话，我望着天蓝，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
　　天蓝是明白的，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这样说服你有些勉强。可是我不愿看到你的不甘心。难道你愿意离开北京？愿意回你爸妈那个县级市？愿意平庸的做一个小学音乐老师？愿意嫁一个窝囊的男人？愿意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生一个孩子不甘心的终老一生？”
　　天蓝一口气说着，这都是她最想跟我说的话，这正是我心里最不甘的地方。所以，忍不住我眼圈又红了。
　　天蓝看着我的表情，感觉我被她打动，急切地又拉着我的手说道：“所以，只要是机会，我们就要象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因为这个，受点委屈，受点折磨算不了什么。”
　　天蓝的话，让我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天蓝也哭了，她最后说：“最重要的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要永远同行。如果失去你，我会难过得要死的。我知道，如果失去我，你也会难过的要死的。”
　　同行？那个毕业晚会上跳的舞蹈么？我怎么感觉是好遥远的记忆。可天蓝躺在台上一动不动死去的样子却清晰地出现。是的，我离不开这个好友，也离不开这个装满我梦想的城市。
　　想到这里，我郑重地点点头：“好的，我一定好好想想，说服自己，克服恐惧。”
　　天蓝知道，这已经是我能说出的最肯定的话了。她不再劝，起身拿包和我告别。她是北京人，毕业后她已经搬回家住了。

　　送走了天蓝，我一个人呆在寝室里。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串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口中念念有词：“留，走，留，走，留……”
　　电话铃声响过好几次了，我没接。这个时候的电话都是找人的，反正不会是找我。
　　我只想下一个决定，一个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的决定。一个能改变我一声的决定。
　　可我还是犹豫不决，留在这个城市，做自己不擅长也不喜欢的工作；离开北京，还是做自己不擅长也不喜欢的工作。
　　可留下来的决定权不在我。
　　我该怎么办？
　　我扔了手中已经数不清个数的珍珠项链，任由它们清脆的在地上发出声响，滚到我所不知的角落。

　　“你真的在这儿啊！”□□推门而入，满脸惊喜。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不速之客就是推荐我们去走盛天公司秀的那个兼职星探，学市场营销的一个在校三年级学生。
　　虽然认出了他是谁，我没移位置，也没有招呼他，根本没准备让他进来的意思。
　　□□却自顾自地进了屋，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让我一阵好找。这个，我给你寝室打了好多次电话你都没接。这个，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哎，你在为什么不接啊？”
　　我没回答他的话，消沉地说道：“我没心情接。”
　　□□象是没看出我的冷淡，还是兴奋的样子：“我得到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你，结果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这个，幸好我是个认真负责的星探。呵呵，这个，盛天公司下周要招人。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就赶紧来告诉你了。”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回那个已经看了半天的角落：“谢谢，不过也许我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哎，怎么这么说呢？”□□急了，站了起来：“你是个好演员，你能成功的。”
　　“这话不用你来安慰我。”我有些讨厌这个热情的家伙，不明情况地瞎热情：“那天段总冒火你又不是不在场。我去应聘，不是又去讨一场羞辱么？”
　　“哎，这个，话不能这么说，你知道今天是谁让我来找你的么？”□□故作神秘地把椅子朝我床的方向拉了拉，倾身压低了声音。
　　“是谁？”我并不感兴趣，反问一句纯粹是为了照顾□□高涨的情绪。
　　“是陶总，是你们模特部的总监。”□□眼睛发亮得说着，猛地一握拳，做出决断的样子：“他还表扬我说，我第一次找模特就找了两个质量不错的呢。”
　　模特部总监？陶总？陶然？
　　我有些惶然，那个陶总不是在排练中骂我骂得最凶么？
　　“那一定是你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陶总的话。”这么想着，我嘴里也对着□□说出来。
　　“怎么可能呢。这个，今天我找你，就是陶总亲口对我说的。”□□认真地纠正着：“这个，陶总说了，让你下周去参加我们公司的模特招聘会。哦对了，这个，陶总说，让你用褐色系的化妆品……嗯，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嗯，这个，我不太懂这个。陶总说了，有什么问题让你给他打电话。”
　　□□说着，将一张精致的名片递过来，见我没接，他犹豫了一下，放在我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急急地说：“啊！我忘了！我今天还约了一个人见面呢。这个，时间来不及了，我就走了啊。这个，记得给陶总打电话。”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房门，被他重重关上的门微微颤着，还有被关门的风带起来的一阵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