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美人与野兽》苏晏禾

11、第 11 章

　　当我坐到爱德华身边的时候，我发誓我看到了迈克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也看到了安吉拉一脸灿烂的笑容，至于其他人，我没空一一注意他们，因为我发现我现在破天荒的居然有那么一点紧张。
　　“Hi，德瑞丝。”爱德华率先打了招呼，声音还是那么平缓悦耳。
　　我转过头，他正侧着身子面对着我，有些凌乱的褐色头发看起来质感非常好，有种慵懒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着光的缘故，他金臻色的眼睛看起来色泽深了一些，没有那么清透了，却依然十分好看。我实在不能把他和迈克描述的那种高傲孤僻的形象结合起来，因为他一如我之前印象中的一样那么和善。
　　“Hi，爱德华。”我轻声打了招呼，尽管不那么平静，但我确实可以做到看起来很平静。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你已经交到了新朋友。”爱德华笑了笑，眼睛向着教室的另一边扫去，我顺着他的目光过去，迈克就坐在那里，他看到我飞快的挤了挤眼睛。
　　“额……是的，我们其实昨天就见过了，今天第一节课又恰好在一起。”我回了迈克一个笑容，然后把头转了回来。
　　“显然你们看起来很亲近。”爱德华看着我的眼睛，挑了挑眉头。
　　“亲近？我们？”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或许是因为迈克刚刚把手放到我的肩上？“那只是看起来，我们才刚刚认识。”
　　我只是单纯的解释而已，他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眼睛里有那么一丝类似于无奈的神情，“哦，是的，大多数人对我来说有‘看起来’就已经足够了，我该记得你是例外。”
　　“……什么？”我觉得我们说的该是同一种语言，为什么每个单词都懂，组合成句子我却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没什么。”爱德华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他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唇边的笑意却没有变淡，“那么，新的校园生活怎么样？”
　　“嗯，还不错，至少三角课没有被提问，安全过关。”我回忆着前两节课的情形，大体上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你不擅长三角？”他好奇地问道，而且显然注意了措辞，而不是直接问我“你三角是否学的很糟糕”。
　　“唔……成绩我可以保持得不错，至少比微积分好太多，我只是不喜欢而已。”三角这门课奇异的从一开始就不能引起我丝毫的兴趣，“因为不感兴趣我经常会不能集中注意力，所以，这种时候被提问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这样的事发生过不少次，凤凰城学校的三角老师已经完全把提问当成拉回我注意力的手段了，虽然不是很见效。
　　他似乎被我的答案取悦了，眼睛里显出愉悦来，虽然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开心。
　　这时候上课铃忽然响了，班纳先生开始为我们分发表格和玻片之类的上课需要用的东西，爱德华和我的谈话中断了一会儿。等到班纳先生在台上讲解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就不再那么集中了，关于洋葱鳞茎表皮细胞观察的实验，我在凤凰城上过大学先修课程，这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
　　爱德华看起来也非常熟练，那些玻片都是被打乱了顺序的，他驾轻就熟地一下把第一张玻片放到显微镜下面，然后调到40倍镜，“你先还是我先？”
　　“随便。”我不是很在意顺序，这只是个小实验。
　　爱德华笑了，“那我先看看吧。”他凑上去看了一下，然后很快的下了结论，“中期。”
　　但真的是太快了，他几乎只是瞄了一眼，这让我有点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看清了，我顿了一下忍不住问，“介意我看一眼吗？”我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不信任他。
　　他看起来完全不介意，甚至眼里显出几分玩味来，“当然。”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把显微镜推了过来。
　　我凑了上去，特意多检视了一会儿，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对的。
　　“是中期。”我放下心来，用笔在表格上填上我们的第一个观察结果，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肯定他是个优等生了。我抬起头，意外的对上他了眼睛。
　　他微微侧着头，眼神注视着我，不是那么集中甚至微微的有些涣散，直到我挑起眉头，那些纷乱的光芒才逐渐集中到一起，“德瑞丝，你在用香水之类的东西吗？”
　　“……什么？”我一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糊涂了。我觉得这个问题我来问还差不多，因为靠的越近我越能闻到他身上的一种奇异的香味，一种丝毫没有人红化学味道的香味，恰巧那天在楼梯间我也闻到了，只不过我不好意思开口问罢了。
　　“……抱歉，”爱德华可能也发现这个话题有些唐突，他不太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爱丽丝她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如果你有，我想或许我可以问一下牌子什么的……哦，爱丽丝是我的……”
　　“我知道她是谁，”我笑了，没有让他解释太多，因为我完全记得那个精灵一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昨天你们在楼梯间叫过她的名字。”
　　“是吗？我想爱丽丝大概会很高兴。”他楞了一下，然后低声的咕哝了一句。
　　我觉得我现在似乎在学着掌握一些和他交谈的技巧，那就是听不懂的就当做没听见，总归他是不会解释他自己的话的。
　　“我没有用香水的习惯，我嗅觉有些敏感……不喜欢那些东西。或许那是香波的味道，如果你想知道牌子我可以告诉你。”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想知道，因为我用的是很常见的牌子，而且味道淡的几乎冲完就会消失，至少我的家人从来没说过能从我身上闻到什么味道。但是除了香波，我实在不知道他所说的“香味”还能有什么来源。
　　“哦，不必了……嗅觉敏感？”爱德华果然对香波没什么兴趣，注意力转移的很快。
　　“嗯，刺激性的气味我都不是很喜欢。”香水什么的我一直都尽量远离，如果有人在密闭的车厢里喷上那个，我大概会直接吐出来。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那么化妆品呢。”
　　“几乎不用。”
　　“你看起来也不需要。”爱德华微笑着，风趣的做出打量的样子。
　　“哦不，我只是疏于管理自己而已。”我笑着摆摆手，把第二张玻片放了到了显微镜下面，尽管知道他很有可能只是礼貌性的恭维，但是心情还是变得更加愉快。
　　“前期，”判断这个并不费力，我在表格上又添了几笔，把显微镜推过去一些，“你要确认一下吗？”
　　“不，你确认了就可以了。”爱德华的唇角在微笑的时候总会形成一个十分优雅的弧度，他低头在自己的表格上记录着，笔迹清新隽逸，比我的要漂亮很多。
　　这个观察实验对我很来说并不难，尤其爱德华比我做得还要好很多，我们很快就观察完了所有的玻片。其他人还在忙碌着，迈克已经偷偷的在翻书了，班纳先生忙着为其他小组的人辅导，我终于发现，全班只有我和爱德华两个人变得无所事事。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表格，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侧面的轮廓完美的仿佛被精心雕琢过，我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好让自己的思绪不要集中在他的脸上，否则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看得出神，就好像周围坐的比较近的那几个女生那样。
　　我注意到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水珠在玻璃上敲击着汇成一道道水线，四散蜿蜒。为了保暖窗户都是关着的，教室里显得有点闷，我忽然怀念起外面清新湿润的空气，或许下午放学后我可以到树林里走走，那一定舒服极了。
　　我放任自己的思绪被绵密的雨珠和大片的绿色吸引，回到福克斯三天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去走走。
　　“你喜欢下雨？”爱德华好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我爱下雨和阴天，”我回过神来，点头承认，“福克斯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我想我出生在这里是有理由的。”我打趣笑道。
　　爱德华失笑，“我想我们有共同的爱好了，我也喜欢下雨。”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可是你从前好像不怎么回来。”
　　我惊讶于他对我的情况的了解，忽然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你怎么知道的？”
　　“噢，整个小镇都在等待你们姐妹的到来，有些人……嗯……讨论得很详细。”
　　我早该想到的，热情而又紧密的福克斯小镇，“唔……并不是我不想回来，我得顾及别人的感情，这情况有些复杂。”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他似乎不是对别人家的琐事会感兴趣的人。
　　“你不太想说。”这不是疑问句，他金色的眼睛里带着理解。
　　“哦，不，我只是不太确定你是否想听，因为那有些复杂。”我摇头，这是很正常的家庭情况，我们各自选择我们自己想要的生活，没什么可遮掩的，“我爸爸和我妈妈不生活在一起的事情我想你大概都听说过了，我们生活在凤凰城，那里糟透了，干燥，炎热，我到现在都不太愿意回想那个因为热浪侵袭都能导致断电的地方……”我拨弄着手里的笔，想尽量说得简洁明了，但是只要说起凤凰城的高温我觉得我实在没法做到不抱怨那么一两句。
　　“我想我能理解。”他点点头，表情温和又安静，这让我忽然想起了他的养父，那个总是一脸慈和的卡伦医生。
　　“但是我妈妈和妹妹在那里，她们喜欢那儿，她们都热爱酷热和阳光。贝拉，我是说我妹妹，她很不喜欢福克斯，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是在她还小的时候，一说要回到这里，她就不能停止掉眼泪。”事实上她长大了有时候也会这样，但是我不能把这个也一起告诉爱德华，“大了一些以后，贝拉就拒绝回来了，我曾经也独自回来过，度假的时候，但是妈妈告诉我贝拉整个假期都闷闷不乐，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总是在乎贝拉的感情，也在乎妈妈的感情，但知道这次回来看到爸爸那么开心，我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他。
　　爱德华的眼睛里逐渐显露出同情来，“然后呢？”
　　“然后，我妈妈再婚了，为了她的婚姻，我和贝拉得回来和爸爸生活，我们想让她开心。”
　　爱德华的眉尖蹙了起来，这让他漂亮的脸孔看起来有些忧郁，“你们的继父不太好吗？”
　　“哦，不，”我发现他有些误会了，立刻摆了摆手，“菲尔人很不错，虽然可能不太符合我和贝拉的某些标准，但他很适合我妈妈，对我和贝拉也很亲切。”
　　“那为什么你们会忽然回来？”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问的意外的直白。
　　“菲尔是职业球员，需要常常出差，如果我们继续留在那里，妈妈就要一直照顾我们，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得很少，他们才结婚一年，这对他们不公平。”
　　“所以你们的妈妈决定送你们回来？”爱德华缓慢地说道，仿佛是在仔细的分析和推敲什么。
　　“不是送，事实上是贝拉自己要求的，我们必须留给他们相爱的空间。”我略微纠正了一下，哪怕不愿意为了妈妈她也会去做，我为我的小姑娘感到自豪。
　　爱德华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问，“你总是这样吗？”
　　“什么？”
　　他的眼神专注的看着我，却一点都不咄咄逼人，仿佛只是单纯的再问一个问题，“先考虑别人的感情，先跟随别人的选择。那么，你自己的意愿呢？”
　　“他们不是别人。”我反驳，“那是我的家人，我唯一的意愿就是让我爱的人幸福。虽然这么说很老套，但这就是我的想法。我相信你对卡伦医生也一样，不是吗？”我耸耸肩，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委屈过，他们足够爱我，也会为我做所有的事，爱是互相的。
　　爱德华怔忪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温暖光芒，“是的。”
　　他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我们的谈话到这里就被打断了，班纳先生回到了讲桌边，他对大部分人观察的结果很不满意，决定放一些幻灯片进行讲解。第二次观察的时候，很多人的状况都有所好转，当然，我和爱德华并不用参与，班纳先生对我们的效率和结果非常满意，所以，我们坐在那里又零零碎碎的聊了一些别的东西。
　　爱德华很喜欢提问，在问我问题的时候也显得非常专注，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做心理医生的父亲所以受到了什么影响，但这样的态度确实让人有好感。当然，他也确实对我的每个回答都感兴趣，就像在玩问答游戏一样，始终兴致勃勃，有一点孩子气的可爱。
　　时间过得比三角课的时候明显快了很多，当上午的课全部结束，安吉拉和垂头丧气的迈克站起来招呼我一起去餐厅吃午饭，我顺便邀请了爱德华，但是他告诉我他得去找他的兄弟姐妹们，这让我在感叹卡伦家族的庞大的同时十分想念我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