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美人与野兽》苏晏禾

12、第 12 章

　　第一天上学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我有很多课和安吉拉排在一起，她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姑娘，温和又细心，她甚至在体育课上帮我挡掉了冲着我的脸飞过来的篮球。至于迈克，我再次确认了他是个不怎么会看眼色的男孩子，而且过分热情，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至少人不错，这大概是那位叽叽喳喳的杰西卡会那么喜欢他的原因吧。
　　但是，在那节课后，我没有再碰到爱德华。
　　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爸爸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简单的把家里清扫了一下后我给凤凰城那边打了个电话。妈妈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医院，她显得十分开心，不停地问着我在这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连菲尔都和我说了几句。当然，聊得最久的还是我的小姑娘贝拉，尽管我们昨天才发过邮件。
　　她小声的告诉我住院有多么无聊，医院的食物有多么难吃，还有医生不厌其烦的叮嘱和各种繁琐的检查，以及她是多么的想我。我努力的安慰着她，然后告诉她我在这边的生活，当然避开了“已经下了两天雨”、“爸爸总是不在家”这种话题，我尽量在描绘一个她会喜欢的生活环境，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太忧心。
　　我们聊得忘记了时间，等到爸爸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有些晚了，只好匆匆的和贝拉说了再见，我必须马上做晚餐了，爸爸工作了一下午肯定饿坏了。
　　我手忙脚乱走进厨房套着围裙，“哦，抱歉爸爸，我聊的太久了，香草牛扒怎么样？然后再来点芝士玉米什么的。”
　　爸爸正在解下他的武装带，听完立刻顺势给了我一个“OK”的手势，“很不错，宝贝儿。在跟贝拉打电话？”
　　“嗯，你知道我们一聊起来就不太容易停下……”我边拿出冰箱里的牛排边回答，忽然，一股奇怪的味道传了过来，难闻的程度几乎令人发指，“天啊，爸爸，你身上那是什么味儿……”我简直就要呕吐了，只能赶快打开厨房的窗户，我觉得真的应该给厨房弄一扇门才对。
　　“什么什么味……？”爸爸一脸的茫然。
　　“别说你闻不到，那简直就像……”粪便，我几乎已经退到了水槽边，做饭的时候我实在不想说那个词。
　　“哦……哦！”爸爸恍然大悟般睁大了眼睛，然后分不好意思的把他的警服外套拿在手里，“上午的时候，威尔逊太太的列夫不见了……你知道列夫对吧？昨天我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你在车上看到过。”
　　“……当然。”那只宠物猪在我和贝拉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小小的花白相间的小可爱，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头满脸横肉、胖的连眼睛都看不见的大肥猪。威尔逊太太牵着它可能是在散步，可我总觉得那头庞然大物几乎要把她拖死在路上，天知道它长得那么胖到底怎么跑的那么快的。
　　“上午的时候，威尔逊太太报警说她家里丢了东西，我们就过去了。最后发现只是她自己记错了放东西的地方而已，她很过意不去，刚好到了午餐时间，她就留我们吃饭，你知道的她的培根煎南瓜做的棒极了……”爸爸眯起了眼睛，显然对他美味的午餐回味无穷。
　　“爸爸！”
　　“奥……好吧，宝贝儿，”爸爸叹了口气，扬着他浓密的眉毛做出无奈的样子低声说，“在我们勘察的时候列夫拖走了我的外套……我是说，拖到了它的宠物厕所里。……但是我之前真的清理过了。”
　　“……我敢打赌这才是威尔逊太太留下你吃饭的原因，她的宠物猪毁了你的警服外套。”我呻吟一声，确定自己肯定吃不下晚饭了，很好，我可以只做一人份了，“我做饭，爸爸，你把它拿上去放到洗衣机里吧，这样你吃饭的时候我可以烘干它。”
　　爸爸立刻拿着他那件光顾过宠物厕所的外套上楼去了，空气逐渐变得清新起来。我默默地抄起刀开始切青瓜和干笋，尽量避免想起刚刚令人作呕的味道，也避免想象整个下午警局里的人是怎么讨论斯旺警官身上的气味的。
　　就在我准备开火煎牛排的时候，丝毫没有预兆的所有的电器停止了工作，家里面瞬间暗了下来，我怔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似乎是停电了。
　　“嘿，洗衣机才刚开始工作……”爸爸咕哝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爸爸，你要出去看看吗？或许是电路出了问题。”我走到楼梯口冲着楼上高声说道。
　　“好的，我就下来，或许我得先在卧室里找找我的手电筒。”
　　手电筒？我记得比利和雅各布来那天爸爸拿出来用过———比利开车门的时候把钥匙掉在地上了，外面太黑了不太好找，爸爸就拿手电筒出去照明，但是手电筒好像没拿回楼上去。我思索着走到客厅电视柜旁边，拉开了中间的抽屉，黑色的手电筒果然就放在抽屉的一侧。
　　“爸爸，下来吧，我找到手电筒了！”
　　“什么？……好的，我这就来。”
　　楼上传来爸爸缓慢的脚步声，他似乎正在艰难地摸索着楼梯下楼，我只好拿着手电筒走过去，“或许你需要点光？”我打开手电筒冲着楼上照过去，爸爸长吁了口气，步伐一下子快了很多———他的手里提着一个旧式的工具箱，我敢打赌我小的时候绝对见过它。
　　“好吧，年纪大了眼睛就不太好使了。”爸爸耸了耸肩，从我手里接过手电筒，“我出去看看，你先待在这里。”
　　还好外面的雨停了，爸爸不用再穿着雨衣出去。我留在厨房里等着，没几分钟灯明灭着闪动了几下，然后它彻底的亮了，其他电器连接好电源的声音也接连响起，我舒了口气，如果不能用微波炉我会很苦恼的。
　　爸爸很快回来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工具箱，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些许微微的得意，“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真棒。”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
　　我尽量快的做好了晚餐，或许是真的饿了，爸爸吃的很香，甚至要求明天晚上还吃这个，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思考明天晚上的菜单了。

　　收拾完餐具我就去洗澡了，我和爸爸需要共用一个浴室，我必须尽可能的早点去洗，这样爸爸才不会因为洗澡而耽误睡觉的时间，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想像贝拉来了之后的情形，我敢打赌她会不高兴的。
　　今天三角课留了一些作业，不是很难，爸爸洗澡的时候我很快的解决了它们。但是那些作业实在绕得我昏昏欲睡，我匆忙的收拾好东西很快的就爬到了床上。福克斯的晚上对我来说永远都是宁静舒适的，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法，或许之前在凤凰城就算作业再多我都能完成的原因是因为我睡不着吧。

　　早晨醒来的时候，居然是个难得的大晴天，窗外鸟雀鸣叫的声音欢快的起伏着，阳光从白色的窗纱外朦胧的透进来的照亮了整个房间，我感受着温暖却不炽热的光芒，实在不能不感叹福克斯连阳光都是那么美好。
　　爸爸依然起得比我早，等我洗漱穿扮好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吃完早饭了，还给我留了一份煎蛋和麦片粥。他遗憾告诉我今天警局有事需要早点过去，不能送我去学校了，我真的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立刻笑出来。
　　离开家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带了一把折叠伞在包里，福克斯的天气谁又说的上呢，连爸爸走的时候都拿了雨具。
　　到了学校的第一堂课，依然是和安吉拉在一起。事实上，我们这一学期的课表大概重合度能达到百分之六十，甚至连选修课都选的差不多一样，迈克昨天高喊着说这是作弊，我只能说我们大概真的兴趣相投。
　　进教室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在全班粗略的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人。
　　安吉拉大概看到了，笑眯眯地凑过来，“在找谁？”
　　“没谁……”我笑着敷衍了一下，把外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思索着他到底是这节课不和我同班还是还没有来。
　　安吉拉显然不相信，她冲我眨眨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卡伦不会来的，无论哪一个卡伦都不会。因为他们的养父母在晴天的时候会带着他们去远足或者露营。”
　　“远足？”
　　“是的，很让人羡慕是不是？”安吉拉充满憧憬的喟叹了一声，“我多么希望我的家人也能带我去，但是他们没有答应。”她不无失望地耸耸肩。
　　“如果是在上课的时间，估计大多数家长都不会答应吧……”至少我爸爸就不会，妈妈倒是有可能，但是前提是我的成绩也能像卡伦一样好。杰西卡昨天告诉我爱德华的GPA的时候顺便也提了一下他的兄姐姐妹们的成绩，真是辉煌的一页，我实在很想跟迈克说或许卡伦夫妇不是根据外貌而是根据智商选择孩子的。

　　“嘿！德瑞丝！真的是你！我就说我们会一起上课的！”
　　一个男孩兴奋地挥了一下手，动作迅速的绕过有些乱的桌椅冲到了我们面前，他大概有些皮肤病，而且过于消瘦的身形很显眼，是那天和迈克在一起的埃里克，那位万事通先生。
　　“Hi，埃里克。”这下我认识的人几乎都和我一起上过课了，我想这至少证明福克斯中学的人数确实不太多。
　　埃里克看起来很熟稔的和安吉拉打了招呼，然后就很兴奋的跟在我们后面喋喋不休的说着昨天他有多么失望没能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因为他的论文写得很糟糕被玛吉小姐留在教室了，尽管我不知道玛吉小姐是谁，但我还是很同情他的遭遇。
　　“埃里克，这件事你昨天上课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安吉拉边坐下便拉开她身边的椅子，示意我坐在她身边，“这里就好，德瑞丝，这里一直没有人。”
　　“但是德瑞丝不知道！”埃里克给了我一个特别大的笑容。
　　“是吗？那你能也说点我不知道的么？”安吉拉翻翻眼睛，这还是我第一件见到她做出这种表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安吉拉在埃里克面前总是格外的……生动。
　　“当然能。”埃里克看起来就像一直在等这句话一样，眼睛里瞬间放出光来，他一脸的神秘兮兮，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新的西班牙语老师的消息，你们一定不知道。”
　　安吉拉笑了起来，“不就是那个从德州奥斯汀来的老师嘛，你觉得还有谁不知道么？”
　　我就不知道，我顿了一下，心里默默的接了一句，但是很明智的没有说出来。
　　“NO，NO，NO……”埃里克装模做样的竖起食指摇了摇，得意洋洋的扬起眉毛，“我要说的怎么会是这个？听着姑娘，我见到他了———早晨的时候在停车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故意放缓了声音，一字一顿道，“我觉得他真的————太英俊了！从外貌上来说，几乎不比卡伦们逊色。”
　　“不可能！”安吉拉瞪大眼睛。而我完全赞同她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说，卡伦家族完全改写了我对人类容貌漂亮程度的认知，想比得上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真的！”埃里克拉高声道强调道，“劳伦也看见了，她对着他笑得像个傻瓜！就像这样———”他模仿性的做出一个十分呆滞的表情。
　　他说的是劳伦·马洛里，一个看起来有点高傲的金发姑娘，昨天在吃午餐的时候遇到过，杰西卡过去和她搭话，迈克挤眉弄眼的告诉我她之前是福克斯中学最漂亮的姑娘，至少在卡伦们来之前是。
　　安吉拉看起来还是不怎么相信，可是不等她说什么上课铃就响了，埃里克刚刚的嚷嚷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所以他不得不在老师的注视下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但是他还是趁着老师移开目光的时候偷偷的对着我们说了句“不信你等们着瞧”。
　　但是我实在没想到的，这个“等着瞧”的机会会来得这么快。

　　由于课程不一样，下课后我们三个不得不在走廊里分道扬镳，安吉拉到下到一楼去上政府课，埃里克的英语课在另一栋教学楼，而我，则需要向上一层去上西班牙语课。
　　今天的走廊似乎格外的嘈杂，很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什么，我经过的时候几乎没人注意到，因为他们似乎已经对我这个“新来的”失去了关注兴趣，没有了那些来自四面八方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我感觉轻松了很多。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杂乱的声音“嗡”的一声包围了我———教室里面就像炸了锅一样，男生们互相挤眉弄眼，你推我搡，女生们成堆的聚在一起，或高或低的交流着什么，但是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时不时的往一个方向飘，讲桌的方向。
　　那是一个身材笔挺削瘦的男人，或者男孩，我没办法确定，因为他看起来年龄实在不算大，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他很随意的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套头衫和深色牛仔裤，略瘦的裤型很好的凸显出那双极为修长的双腿。他微微低头，正在翻看西班牙课的课本，一头浅栗色的短发柔软服帖而又富有光泽，整张脸从侧面看过去轮郭十分漂亮，仿佛刀凿斧刻过一般，尤其是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唇形很有吸引力。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大概就是埃里克说的新西班牙语老师了，讲桌前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Agustin ·Baker。
　　我楞了一下，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翻看手里的课表，或许我是走错了教室，我昨天的西班牙语课老师可不是他。
　　“哦，姑娘，你在看什么？”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我下意识的抬起头，那位新老师正在对着我笑招手。我想埃里克夸大了很多，正面看过去，他的长相其实并没有卡伦们那么精致，但是确实称得上英俊。
　　我只能按照他的示意走过去，“我在确认课表，……贝克先生。”我再次扫了一眼他的名牌，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当有了瓦纳先生、梅森先生他们做比较时，我实在有点难以用这个来称呼他，他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他似乎也对这个称呼不太适应，笑出了声，“你可以直接叫我安格斯汀或者安格斯，要知道我现在还不太习惯被叫做先生，这让我想起我的大学老师们，他们很多都已经满脸皱纹了。”
　　“当然。”我松了一口气。
　　“我是新来的西班牙语课老师，我会从卡洛琳女士那里分走一些班级来授课，她换到了另一个新教室，所以，如果你没有接到通知要修改教室编号的话，我想你应该没走错———你翻看课表是为了这个对吗？”他对着我眨眨眼睛，浅栗色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温和。
　　“……是的。”我确实没接到通知，事实证明，我荣幸的成为了这位贝克老师的新学生。
　　“那么介意先介绍下你自己吗？”
　　“……当然不，德瑞丝·斯旺，很高兴认识您。”
　　“哦！我知道你，你就是新转来的那个姑娘！”他笑了起来，眼睛微微弯起的样子很好看，我清楚的听到了下面女生们的低呼声，“看来我们都是新成员，哈？听说你之前住在亚利桑那州，我从奥斯汀来，那里的温度也很高，我都有些想念奥市的阳光了！”他仿佛找到了倾听者一般，声音像孩子一样雀跃，语速都变快了一些。
　　我想这话他应该对贝拉说而不是我，她肯定会觉得感同身受，说不定他们还能做个朋友什么的。
　　“我在这里出生，所以大概还是比较喜欢这里的气候……”
　　“哦，是吗？”他微微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毛，但是马上就认同的点了点头，“当然，自己习惯的地方总是好的。”然后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对我笑道，“快上课了，那么德瑞丝，如果你昨天上过课了，应该有自己的位置是吗？”
　　“是的。”
　　他看起来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我不用给你分配地方了，我对这里大概还没有你熟……”
　　我离开讲桌的时候上课铃刚好响，风忽然从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一股寒意忽然在背后蔓延开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或许早晨应该多穿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