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一起撸过的青春》归宝

14、十二、在X班的生活（13）

　　在后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找到了生活的新目标，每天坐在教室里也不再无所事事，而是根据不同人的不同情况来写情书，力求文笔丰富动人，文字端正好认。为此，我翻阅了不少言情小说，博采众长，也练就了一手更好的字，在考试的时候让语文老师又再多给了几分。
　　这期间沈冲飞一来二去和白英也搞上了，特意请我们吃了顿饭。不是校门口的小饭馆，而是县城里有规模的一个火锅店。这小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追到了女朋友，格调都不一样了。
　　我看他点了诸多肥牛和羊肉，还豪迈地叫了一箱啤酒，足足24瓶。看来小子够有钱，但他平时居然蹭我的烟蹭得最多。
　　沈冲飞意气风发地说：我们俩还分那么清楚干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我呵呵一笑：“幸好我们性别不同，不然绿帽子也是不分你我。”
　　沈冲飞瞥我一眼：俗气。
　　我一想到沈冲飞白蹭了我那么多烟，就决定多吃点火锅。齐峰他们向来和我志同道合，与我默契地一起往锅里拼命下肉片。
　　沈冲飞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招呼服务员再上几盘牛肉和羊肉，一边搂着白英，春风得意。
　　白英皱眉道：“你们怎么这么粗鲁？”
　　张小凤叼着肉片，含糊不清地说：“慢慢你会习惯的。”
　　白英脸色一变，想到以后可能会长期与我们这群人为伍，顿时有种落入火坑的不翔预感。我安慰她道：“其实沈冲飞是个斯文人。”
　　沈冲飞从张小凤筷子下眼疾手快抢下五六片肥牛，一口气塞进嘴里，鼓着脸颊点头：“是啊，是啊。”
　　白英看着他嘴里的残渣溅到自己的油碟里，顿时没有了吃火锅的心情。
　　我们白吃白喝和占便宜不够的心理不会因此而过意不去，而是大嚼大沿，决心要让沈冲飞不会白花这顿饭钱。
　　白英就这么看着我们狼吞虎咽了一整场，面带不悦与吃惊，最后变成麻木。她已经上了沈冲飞的贼船，难以自拔。
　　时近寒冬，还有两个月左右就要过年了。这意味着期末考试又快到了。
　　我坐在教室里，呆呆地看着讲台上正在给我们复习的老师，不由一阵茫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也不知道坐在这里干嘛，更不知道我除了坐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尽管桌球室里有空调，但那区区之风对于偌大的空间来说简直杯水车薪，我不愿意既花了钱，又玩不痛快。写情书这个业务也暂时停了，大家忙于准备考试，不再将心思放在谈情说爱上面，我也不愿意动笔，冻手影响字迹发挥。
　　但是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却让我感到极度烦躁。我想睡觉，但是教室又太冷；我想逃课，但是外面又太冷；我想回家，但是家里又太冷。
　　我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导致了心情的抑郁，还是因为心情抑郁而觉得天气太冷。但不管如何追究原因，都不能让我对学习激起半点兴趣。对于在学校待着更是觉得心烦气躁。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应该全力以赴某件事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思来想去，我决定捡起被我搁置已久的阅读，以打发无以为继的无聊时光。
　　在同学们将《出师表》和《念奴娇·赤壁怀古》背得滚瓜烂熟的时候，我也将《西游记》和《金*瓶*梅》看得烂熟于胸。
　　并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因为无心作弊，而领到一张全军覆没的成绩通知单。
　　为此我妈唠叨了我整整一个假期，让我不胜其烦。相比之下，我爸就干脆很多，在我妈的撺掇下揍了我一顿，这事就不再挂在嘴边。当然，过年时候回乡下祖宅的时候，在被众人轮番询问了考试成绩以后，我爷爷大手一挥，责令我去祠堂跪祖宗反省。
　　我认为这分明多此一举。我想，要是当年祖宗的考试成绩十分优秀的话，想必我们这些后世子孙也能大放异彩，不必在这个小地方苟且一世。
　　出于这样的想法，我对爷爷的命令充耳不闻，而是抄起我没看完的《围城》上楼了。爷爷在我背后骂了一句，但我没有理他，径直上楼了。他虽然如今还是老当益壮，奈何我也已经到了年少气盛的时期，有一次一言不合差点在村里闹出了家门不幸的丑闻，仅仅因为我为了看书而点灯通宵。当时他觉得我浪费电费而把我的武侠小说全都烧了，我和他大吵一架，声震四邻。他于是故技重施，抄出麻绳准备把我绑在祠堂门口吊打。这一招他用了十多年，屡见不鲜，往往能够换来我的敢怒不敢言。但正所谓压迫久了总会有反抗，更何况我从小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在我爷爷这样心狠手辣之下，冲冠一怒，操起菜刀将那条吊了我十多年的麻绳剁了个七零八落。我爷爷当时全程不发一言，也没有出手阻止，我想他肯定被我的一脸狰狞震慑了，不由自主联想到英雄出少年，或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或者江山代有才人出，再或者廉颇老矣……总之，他后来不再对我大打出手，仅仅只是怒骂几句以维持他长辈和族长的威严。我没有追究他当时的想法，也不指望他以后的做法，只是仅仅后悔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狗急跳墙。
　　这件事在村子里家喻户晓，各种版本说辞流传甚广，唯一相同的是，村里人看到我都面露鄙夷之中带着些许敬畏的复杂神情。
　　当然，知女莫若父。我爸对于我爷爷的不再吱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担心在过年这种阖家欢乐的氛围里酿出一件灭门惨案。
　　我从小就比较狠。这是我妈说的，她说揍我的时候，我比别人哭的时间都要短一些。对于这样的举例，我当然不会傻到去求证，但后来成为校园一霸的时候，还是油然而生一种命运般的宿命感。
　　我认为这多半是由于我对于命运的不屈抗争。比如说，我经常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被吊打，但下次依然会我行我素，然后接着被打。不知道内情的以为寒叶飘零洒满我爷的脸，我的叛逆伤透了我爸的心；只有我自己知道，每次挨揍都在积攒我的怒气值，直到我蓄力值达到MAX的那天。
　　国家给予了上班族应有的节假日，而额外赋予了学生族加起来总共三个月的寒暑假。相比国庆节，寒假足足有四个七天，但对于学生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因为过年以后不久，就又要开学。
　　我在寒假里看完了七本厚厚的小说，但那本薄薄的寒假作业却一直静静地摆在书桌上，任由它蒙上不白之尘。想起老方那张痛心疾首的脸，我决定约沈冲飞他们出来抄作业。
　　不出所料，不管是沈冲飞还是齐峰，又或者是容闵和张小凤，他们甚至连寒假作业上的名字都没写，崭新程度赛高。我们相对无言，心知如果找不到一本完成的作业抄好，那么到时候开学要上交的不仅仅是学费，还有检讨。
　　我们联系了身为班长的周小琪。他的寒假作业也没有做，但他并非像我们这样不学无术，而是艺高人胆大，准备在开学前一天再一口气完成所有作业。他在假期里忙着和徐施圆卿卿我我，无暇顾及作业。
　　当白英来找沈冲飞的时候，我们看着她纷纷眼前一亮。白英身为副班长，想必成绩一流，完成作业也积极踊跃，当即把寒假作业带出来供我们抄袭。
　　尽管知道老方未必会仔细查阅寒假作业，但我们还是抄得一丝不苟，足足从中午抄到晚上，才揉着酸胀的手腕松了口气。晚饭的时候，我们几个合伙请沈冲飞和白英吃串串香。
　　沈冲飞两口子本着无功不受禄的心态，吃了不少。我们都抱着鄙视的眼神看着死乞白赖沾光白英的沈冲飞，默默地在心底感慨平生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开学以后，我又开始了无聊的生活。但随着天气的逐渐变暖，我不再感到那么焦躁了，而是偶尔对上课产生了一点兴趣。至少语文课本上的课文都是全新的。
　　新学期，新气象，随着春天的到来，同学们又开始对谈情说爱蠢蠢欲动。由此我的代写情书业务又开张了。这让我暂时摆脱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不再逃课，也不再上课睡觉。
　　老方对于我这个状态感到相当满意，特意在班会上表扬了我一番，最后总结道，要是我再继续这样下去，定然不会高考落榜，要是能再读书更努力一点，考上重点大学指日可待。
　　我坐在下面无言以对，还要频频忍受沈冲飞他们瞟过来嘲笑的目光。我想，我真是日了狗了。往往我的些微上进心就被老方这样说得烟消云散。
　　随着天气转暖，我也不免有些心情躁动，一边帮人代写情书，一边对容闵想入非非。一度被我搁浅许久的表白计划又浮现心头，指使着我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