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心上梅》林林晓生

5、5 篮球赛

　　开学很快就过了半个月，九月底的天空云淡风清，这时的南阳一中仍旧光彩宜人。操边的枫树、梧桐依旧是郁郁葱葱；教学楼前花圃里的花儿好像不知秋已来临，依旧竞相开放着，用人的芳香吸引着只只蜜蜂；穿行在校园里的少男少女们依旧像无数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与雀鸟一般，用自己美丽的身影吸引着彼此的目光，蹉跎着那些放荡不羁、却又错综交杂的年少时光。
　　南阳一中的篮球场上，一年一度的校园篮球联赛正在激烈地进行着。新入学的于无悔和薛墨白顺利加入了校篮球队，此时，二人正同几名校友挥汗如雨地飞驰在篮球场中。运球、传球、接球、跨步、投篮……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如此娴熟、流畅、自然。围在场外的啦啦队和观众们，无一不向他们投来热情、神往的目光。
　　冲在最前头的是身着7号蓝色队服的男生，他眼神透着幽幽蓝光，一脸冷峻，一身刚毅的线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柄出鞘的寒刀，他带球飞速闪过身旁红色队服的对手，转身将球抛向身后另一个着蓝色13号队服的白皙少年。这位13号少年飞扬着一头褐色的碎发，侧身跃起，接过飞驶而来的篮球，猛一后退，置身到了三分线外，他右手托起篮球，左手微微抵着篮球侧边圆弧，稍作调整后立即纵身一跃，腰身和手臂陡然发力，只见那只篮球，如同一只穿梭于猎猎风中的雏鹰，直奔篮筐而去。
　　“中了，投中了！”
　　“三分球！中了！”场下有人开始欢呼起了。
　　红队也不甘示弱，立刻又反攻一球。场下的喝彩声此起彼伏。下半场，双方比分咬得很紧。三分、两分，两分、三分……一轮轮激烈的投球赛在场地中上演开来。
　　眼看下半场比赛就要结束了，红蓝双方还是没有大比分的差距，胜负不到最后真是很难判断。在蓝队最后一波进攻中，7号蓝衣少年传给13号一个飞旋的好球，13号纵身接过球，快步挪到三分线外，准备再来一个三分球。正当13号曲臂发力时，一个身着红衣的对手闯到13号蓝衣少年的身前，就在篮球即将离手飞出的一霎间，红衣队员挑手一拨，轻触到篮球一侧，跃出的篮球在半空中稍作旋转，依旧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只见篮球从篮板上擦边而过，在篮筐上跳动了两下，顺势沿着篮环肆意打起转来。
　　场下有观众嬉笑道：“进不了喽！三分没戏了！”
　　正在此时，刚才那个如寒刀出鞘的7号少年已经飞奔到篮筐下面，高举着双臂，准备篮板补投。打转儿的篮球沿着篮环外沿飞旋而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双如葱白般细长、如鹰爪般有力的手在半空中拦住了坠落的篮球，抬手轻推，球迹上扬，不偏不离地正好落进篮筐内。
　　嘀嘀——哨音长鸣，比赛结束了，不过球进了！
　　56比54，蓝队获胜！
　　场下一片沸腾，欢呼声、嬉笑声、还有阵阵雷鸣般的掌声，瞬间淹没了刚刚在场上飞舞跃动的几名蓝衣少年。
　　“是薛墨白啊！小梅快看，是咱班的薛墨白！13号！”唐玥儿兴奋地边蹦边叫着。
　　“是你的Sunny Boy！还有，7号那个是于无悔！”小梅看着人群中间的蓝衣男生们也激动地说道。
　　“刚才，墨白太帅了！太精彩了！”
　　“是啊，听听场外观众热烈的喝彩声，真是兴奋啊！”
　　“走，小梅，咱也去给墨白他们祝贺下！待一会，还有一场呢！”玥儿拉着小梅就要往人群里扎。
　　“好啊！”小梅跟着玥儿兴冲冲地挤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被欢呼声淹没了的薛墨白。
　　“人太多了，哪里找得到他们啊!”小梅慌乱中紧紧拉着玥儿的手。
　　“在那边，小梅快看！”玥儿突然指着远处被人群高举起来的薛墨白，兴奋地大嚷道。
　　“这么多人，咱们怎么挤过去啊!”
　　在欢呼沸腾的喧嚣中，小梅和玥儿三走四撞地，没一会儿，就被人群冲散了。
　　“小梅！我在这里！”
　　“玥儿，玥儿！”
　　“小梅！”
　　“玥儿，人太多了，要不我先回去了！”
　　“好，你先回，待会我去找你！”
　　……
　　小梅走出人群，独自向教室方向走去，忽然见到球场外的双杠上林林总总地挂着许多衣服和书包。期中有一个蓝白相间的双肩书包和一件雪白的校服衬衫映入小梅的眼帘。
　　“那些好像是薛墨白的！怎么都堆在这里了？我要不要帮他拿回去呢？”正在小梅迟疑时，身后传来了李佳佳和冯晨尖细、刺耳的对话声。
　　“冯晨，那些是不是无悔的衣服和书包啊?”
　　“就是，纯黑色的书包、浅蓝色T恤衫，是他的准没错！”
　　“走，咱帮无悔收起来！”只见李佳佳身着粉色白飘带的蕾丝边衬衫，红色笔直的喇叭裤，一边从杠子上取下黑色的书包和浅蓝色T恤衫，一边抱在怀里细细地抚摸着。“无悔，我帮你收着衣服，一会你打完球，我亲手递给你!！”
　　“佳佳，这儿还有你刚让我出去买的饮料，给！一会儿一起送给于无悔！”冯晨从书包里掏出一罐包装精美的可口可乐，递给李佳佳。
　　“好，到时我就不信他连句谢谢也不说！”李佳佳沾沾自喜地一手抱着于无悔的书包、衣服，一手接过饮料径直朝篮球场的人群中走去，她那栗色卷曲的长发随风轻舞着。身后的冯晨立刻也乐呵呵地跟了过去。
　　小梅看着李佳佳和冯晨高傲离去的身影，莫名的自卑感悄然爬上心头。她看了看自己一身蹩脚的校服，一双被刷到泛黄的白球鞋，摸了摸自己半长不短的齐耳头发，一时间没了刚才那会儿的欢喜与激动。
　　“薛墨白应该会喜欢李佳佳这样美丽的女生吧，或者是玥儿……”小梅心里叨念道，“玥儿虽然戴了眼镜，可卸了眼镜还是很漂亮、很可爱的啊！又是那样爽朗、天真的性格，家里条件也好，总会讨人喜欢吧！可我，可我就不一样了，土里土气的，又不会收拾，这回也没当上班干部，薛墨白再好，估计也不会正眼瞧我这样的小麻雀！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复习功课吧！”小梅若有所思地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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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薛墨白穿着13号蓝色队服，被欢呼的人群高高地托举了起来，缓缓向篮球场中央涌去。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照着他那如白莲花般细腻、盈润的肌肤，褐色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绚烂的微笑在俊朗、秀美的脸庞上映着那一洼浅浅的酒窝，在唇边勾勒出半月形优美的弧线。他身上的汗珠，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闪烁，伴着众人欢呼雀跃的追捧，立刻融汇成一幅极美的校园人物画卷，万种风情，撩动心弦，温柔如流水的笑靥，美得让人惊心、美得让人丢魂。
　　唐玥儿挤在人群中远远望着高高在上的薛墨白，内心狂乱如一头抑不住相思的母兽，任凭体内的血液沸腾，任凭狂跳的心脏发疯般地撞破胸腔。她大声喊着薛墨白的名字，使劲儿挥着手，希望薛墨白能够看见她的存在，希望薛墨白那清澈的明眸可以如雨露般滋润她那懵懂初恋的心田……
　　又一场比赛开始了，薛墨白和于无悔相互举起右臂在空中击了下掌，鼓励了彼此后，便匆匆向赛场上跑去。场外的观众越来越多了，唐玥儿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挨挨挤挤的人群，人头攒动，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她的呼唤和挥手全都隐没在汹涌如潮水般的人群中。无奈下，唐玥儿也退到了篮球场外的大树下，向赛场这边远远地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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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李佳佳和冯晨早就占好了离赛场最近的位置，满心激动地迎着于无悔大喊加油。
　　中场休息时，薛墨白和于无悔满身汗水，彼此搭着肩膀走进休息区。只见一群身着各色校服、不同年级的女生有手里高举水杯的，有递毛巾擦汗的、有举着鲜花的，同时向薛墨白涌来。瞬间，于无悔便被热情洋溢的女生们挤出了圈外。无悔望着这些痴狂的墨白迷们，不禁冷笑一声，“嗬！玉面男神诞生了！”
　　“无悔！喝口饮料歇歇！”只见李佳佳满脸春风地冲到于无悔身边，兴致勃勃地举着一罐可口可乐说道。
　　于无悔抬眼看了下李佳佳，顺手接过可乐，道了声谢，便拉开了易拉罐，仰起头喝起来。他乌黑凌乱的短发，透着丝丝盈盈汗渍，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金色的光芒，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流淌到脖子上，在清晰的锁骨处汇聚成一渠溢满狂野诱惑的清泉，放荡不羁的微笑，冷峻孤傲的身影让站在一旁的李佳佳心如潮涌、面若红霞，一时间难以自拔地呆住了。
　　于无悔扔了一饮而尽的空易拉罐，瞥见了自己的衣服和书包正在李佳佳和冯晨的怀中，满是不悦地问了句：“我的东西谁叫你们拿着了？”
　　李佳佳咧开如樱桃般小巧、红润的嘴巴，盈盈笑道：刚看见堆在哪里没人看管，就拿来帮你抱着了！你好好打球，衣服和书包，等比赛完了就给你！放心！”
　　“你……”
　　正在这时，哨音响起，中场休息结束了。于无悔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和书包，冷笑了一声，转身向赛场跑去。
　　另一边，站在球场边大树下的唐玥儿，此刻正一个劲地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到自己心中的Sunny Boy，却远远望见被一群女生簇拥着的薛墨白，心里哪个别扭劲儿，别提有多难受了。想不顾一切地冲到薛墨白身边为他递上一瓶水，用纸巾为他擦擦汗的冲动一股脑儿地钻进了她的脑袋。
　　“玥儿！怎么站在这里看啊！”张小梅此时正背了书包准备回家，正巧碰见了唐玥儿一脸愁容地站在树下发呆。
　　“玥儿，没挤进去看薛墨白打球啊！”
　　“小梅！我……”
　　“怎么了？玥儿，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人多挤着了？还是有什么事？”小梅看出唐玥儿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小梅！”玥儿见了小梅，内心的失望和难受劲儿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带着哭腔一头扑到小梅身上，隐隐啜泣道，“我是不是很渺小、很难看啊？为什么薛墨白根本就注意不到我啊？我那么奋力呼喊他，冲向他，可到最后他还是被一群美丽的女生们拽跑了啊！”
　　“原来是这回事儿啊！”听了玥儿的哭诉，小梅抚摸着玥儿的头发，轻柔地说道：“玥儿不哭，我们都一样。谁说渺小的人都得不到爱啊？只怪那薛墨白太优秀了，吸引了太多的目光！不过，玥儿，喜欢他并不一定要让他知道，是不？放在心里，静静地喜欢他，埋在深处悄悄地关怀他，不也是很开心的事情吗！”
　　想到了刚才遇见李佳佳那一幕，小梅心里那股子自卑的难受劲儿又翻了上来，这会儿说是在劝玥儿，其实，她也是在劝自己。她也说不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对薛墨白产生了丝丝好感，希望自己也能变成像李佳佳那样美丽、高傲受人瞩目的女生。
　　小梅拉着玥儿缓缓走在校园里，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树静静地立在路的两边。一阵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三五片五角星状的黄绿色叶子打着旋儿落在了小梅和玥儿身边。
　　“小梅，刚人多不觉得，这会儿，还有些冷啊！”玥儿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缩了缩了身子，往小梅身边靠来。
　　“对了，衣服！”小梅被玥儿话一提醒，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玥儿就往操场边跑去。
　　玥儿不解地问：“这是要去哪里啊？小梅，你忘了什么了吗？”
　　“快走，给你找个机会表现，迟了就没了！”
　　俩人气喘虚虚地赶到了双杠边，果真所有的衣服就只剩下那一件雪白的校服衬衫和一个蓝白相间的双肩书包。小梅开心地笑起来，“还好，它们还在！”
　　“这是？”玥儿吃惊地望着小梅，原本挂着失望的脸上，不禁荡起一抹兴奋的笑意，“是薛墨白的？”
　　小梅笑着点了点头。
　　“嗯！就是他的！绝对是他的！”玥儿一边拿起衣服和书包仔细检查着上面的痕迹，一边肯定地说着。
　　“玥儿，你快叠好给薛墨白放回班里！没准儿他一会儿就回去找了呢！”
　　“好，我这就去！”
　　…………
　　第二天一早，薛墨白的书桌上放着一件被洗净、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校服衬衫，书桌里蓝白相间的书包也被有心人擦拭干净，整齐地躺在桌兜里。
　　薛墨白满脸倦意地走进教室，看见自己的衣服和书包都安安稳稳地待在了座位上，一丝幸福且茫然的笑挂在了脸上。他看了看身边的唐玥儿，道：“是谁把我的衣服、书包送来的？昨天只顾打球了，我还以为它们都丢了呢！”
　　玥儿摇了摇头说：“我早上来的时候就见它们在这儿了！没丢就好啊！”
　　看着迷惑不解的薛墨白，唐玥儿偷偷地笑了，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从头顶甜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