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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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毕竟是中国传统的重要节日，母亲三番两次打电话回来，一月末一张从Ｃ市起航的机票就送到了我手里，我找不到理由推脱。
我不想走，因为我的小季节要留在Ｊ市，我多想陪着她，时时刻刻。然而现实不允许。她也有她的家人。爱恋可以带来美好的幻想，我幻想我与我的小季节可以单纯相爱，可以被所有人祝福，可以一辈子相守相助。然而爱恋伤人的地方也是因为这些美好的幻想，毕竟很多幻想是无法实现的。
我所希望的，便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
二月一日与明岚乘火车到Ｃ市，明岚老家在那里，我去那里登机。
两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黑色羽绒服包裹下的明岚显得更加阴沉、憔悴。她本来是美丽自信的女子，一场不圆满的爱情几乎毁掉了她。
然而，这样也未必不好吧。
我想着，在我回到现在以前的日子里，明岚２４岁便死于情杀，现在她的恋人不在了，那么那个悲剧大概也不会发生了吧。
我一直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好好活着，即便是疏离的母亲，即便是我与他相看两厌的弟弟。
活着，生活再艰苦，也会有快乐。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至少对于活着的人是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我死后陈是非的悲痛。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像我们这样死后还能回到过去呢？是运气还是宿命？谁也无法说明吧。
在车站附近的饭店吃了盘索然无味的炒面，便马不停蹄的打车去赶飞机。明岚与我在车站分别，她给了我一个坚实的拥抱，然而衣服冰凉的布面只带来了寒冷。那一刻我感觉到了空落的伤心。
我知道那感觉来自于什么，来自离别。
“干嘛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我把下巴轻压在她肩头，笑着问。
“如果就是生离死别你会伤心吗？”明岚半开玩笑的问，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身后来去匆匆的人群。
“你会做傻事吗？”我失笑。
明岚慢慢放开我，语气沉郁“我不知道。”她说。“我觉得我已经做了个很好的决定，可想起来时又觉得可笑得很。我何必做那么多？但是没办法，人生不过虚妄一场，我追求的是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爱蒙蒙。”
瞬时一种哭泣的冲动在心头泛滥，我低头低声说“我懂，我都懂。”
“你懂吗？呵呵”明岚虚弱的笑了笑，认真的问我“韩穆，你爱的是谁？”
“季节。我爱季节。”
明岚看着我，很久，转开脸轻轻笑了。“现在轮到我不懂你了。”
明岚最后说“我有时候会以为你爱的是我，很可笑是吗？现在想这大概是我的一个愿望，被你这样的人爱着实在是件幸福的事。我没有那个福气。”
出租车门关上的片刻，车子飞驰而去，明岚黑色羽绒服站在Ｃ市火车站的样子寂寥而坚强，我一直回望，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变小，连身型都模糊不清，然后车子转了个弯，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固执的回望，让我一直记得她是如何从我生命中离开的。
生离，死别，总归是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
下了飞机第一件事不是找来接我的家人，而是打开手机。我急切的想打给明岚确认我惊悸的预感。然而只几个小时，她的手机已宣告空号。她要断绝谁的盼头？
呆站着很久，任冷风把我吹了个透，一个电话突兀的打了近来。开头的区号竟然是Ｊ市的，我麻木的点下接听，那边小季节的声音带着哭呛。“韩老师，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我要去北京跟着妈妈，要转校了。”
Ａ市机场在放着某个新人的歌，歌中唱着“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是的，小季节，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很爱你。
歌曲一遍一遍的放着，无力的仰起头，心头只剩茫然。我失去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