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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若木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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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一日,长离如同往常一样的来了琅玕殿,殿里的阿岚正在处理事务。
见了他来,没什么好脸色道:“六六都快被你宠坏了,最近脾气越发大了,我让她做点事都不肯。”
长离笑道:“宠坏了不如送给我。”
“不送。”
长离慢悠悠道:“还是那句话,我愿意用十斛南海鲛珠作为交换。”
阿岚一脸冷然:“长离君真是大方,明珠十斛就为了个小仙娥。”
“所以换不换?”
阿岚还未回答,身后就传来六六愤愤地声音:“不换!”
长离一愣转身,六六几时来的?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他目光落在六六腰间的玉佩上面。琅玕花制成的玉佩,有隐藏气息的功效。
难怪。
“我才不要离开琅玕殿!”六六生气的瞪他一眼。
摔门而去。
长离苦笑:“阿岚,你竟然不告诉我六六来了。”
“哦。”阿岚面无表情:“我故意的。”
“……”
次日,长离来找六六,果然被六六狠狠的拒之门外。
长离手里捧着六六最喜欢吃的糕点站在门外,凤目含笑道:“药女今早做的沙棠糕,用了昆仑今年新开的沙棠花,加上蓬莱清晨的朝露,以及瀛洲的……”
“你别说了!”六六在门缝里对着糕点流了半天的口水,最终咬着牙说:“不要,你给我走!”
说完关紧了大门,钻进了被窝。
眼不见为净!她一点都不想吃!真的!
……真的?
又过了一日,长离丝毫不放弃的继续来找六六,这次他带上了鲛女织成的碧水云罗衣。
六六艰难的移开了目光,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件锦衣:“你快走!”
手指紧紧抓着门,刚刚差一点她就想打开了。
长离看着她的神情,突然笑了:“真的不喜欢?”
她狠狠关上门:“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长离站在门外笑而不语。
第三天,他送来了六六最喜欢的话本。
六六透过门缝看了书名,顿时脚都挪不开了。
长离轻轻晃了晃手中的书:“喜欢不?”
六六依旧很有节操地拒绝:“不要!”
他故作遗憾道:“那就算了,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撕了。”
长离装作要撕,六六实在忍不了他暴遣天物的行为,推开门扑向他手中的书:“把书给我!”
他半抱住扑入怀里的人,笑问:“以后还要不要理我?”
她如获珍宝一样的抱着书,口是心非地道:“才不要!”
他摇头失笑。
长离低头看着怀里人,突然说了一句:“过几日就是七夕了。”
七夕,凡间的节日。
长离继续道:“七夕那天会很热闹,你想不想去凡间玩?”
六六当然知道七夕是什么日子,她眼睛一亮:“好!”
长离伸手拿起一朵掉在六六发上的落花:“我在凡间的君且停等你,记住,一定要来。”
……
六六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又变成了一颗参天大树,生长在西昆仑的悬崖上,她不知自己活了多少年,一日日看着日出复日落。
每当日出时,她的枝干上就会发出淡淡的赤色光芒,光照大地。
有人立在树下,折了几枝她的树枝,笑问:“羲和未扬,若木何光?”
她不知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摇了摇枝干回应。碧绿的叶子间,开出了一朵朵赤红色的花。
后来那个人经常来看她,一待便是一整日。他来的时候,总是一身锦绣华服,手里抱着一坛带着淡淡花香的酒。
他一喝就是半坛,另外的半坛倒在了她的树下。
风声瑟瑟,他的笑意散在了风中:“此为桃花醉,你陪我一起喝,你半坛,我半坛。”
她不知他的忧愁,悄悄地开出了满树红花陪伴。
这样……他会开心一些吧?
他大醉一场,梦里呢喃着:“父王……母妃……”
翌日醒来,他的神色格外清醒,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枯燥的日子终于有了人陪伴,每次见到他来,她都会开出赤红的花朵表示喜悦。
突然有一日,那个锦绣华服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从此没有开过花,又回到了一日日孤零零看着东升西落的日子。记忆对于一棵树而言太模糊了,她早已忘记了那人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等。
直至一日朝阳初升的时候,她看见远处有一人踏云而来,白衣清冷。
“吾名云隐。”他如此道。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朵晶莹剔透的花朵,一挥手,纷纷化作了点点细碎的流光,似是漫天飞雪,落满了她一身。
她在朝阳里化成了人。
“汝名六六。”
云隐带着她回了琅玕殿,教她识字,教她修仙。
她刚刚化人的时候尚且天真,总是被其他的仙娥欺负,云隐对她道:“你和她们不同。你是西昆仑若木神族的后裔,而她们只是个仙娥罢了。”
于是,她努力的学习各种阵法禁术,只为了不辜负若木神族的名号。
毕竟,她是若木神族唯一的后裔了。
……
六六从梦中悠悠醒来,依旧是深夜,屋里一片安静。
她披上衣服推开门,一路踏着月色而行,果然在琅玕花林里寻到了云隐。
“君上。”
云隐半倚在琅玕树下,有几朵落花落在了他的肩上,他淡淡道:“天君终是容不下神族。”
晚风萧索,六六跪于地:“六六听从君上调令。”
“那我让你替我守着这琅玕殿呢?”
“多久?”
他望着满地落花:“我也不知。”
……
七夕节,长离在君且停里坐了一夜,手边一坛桃花醉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他从月升等到月落,然而拿起那坛酒,喝了半坛,又倒了半坛在地上。
“你半坛,我半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