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时间圆舞曲》clover怡

92、纷花圆舞曲四十二

　　先王还在世的时候，祖父作为茶家当主，独身一个人前往朝中。那个年代兵荒马乱，城区的周围还算太平，但是再往外围就一片混乱，异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架，动起手来能够摧毁一片小村庄，用民不聊生一词正可以形容城区外围的状态。从茶州一路上京的祖父经历了这一切，进入朝廷后向陛下上的第一份奏书就是关于治理城区外围民生的提议。在当朝只沉浸于城区人民幸福安泰的祥和中的各官吏中，祖父的提议就如同对于当朝统治的当头棒喝一般，遭到了全臣的歧义和敌视，但是，陛下接受了这份奏书，并在当天就单独召见了祖父。第二天，关于外城治理的条文就颁布出来，并获得了很大的反响。

　　以这件事情为起点，陛下对于祖父的越来越中意，在祖父的各种努力和对策下，城内和城外总算都平息了争斗，达到了富民强国的状态。很快，陛下就升祖父到了太保的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正是这样一份成功和荣耀，祖父遭来了当时很多人的嫉妒。尤其是之前和陛下大吹国民安康的那些臣子。每天的早朝中，必然会有一两封上书挑祖父的刺，索性都被陛下一一驳回，之后发展严重的是，那些官臣在城中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意图对祖父的政策表示反对意见，不过索性最终那些人都折服在了祖父的柔和的政策下，毕竟谁都是只追求着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幸福健康呢。在这过程中，闹到之后无路可走的官吏们，有的遣散了家从，过上了平民的日子，有的极端的还有自杀的状况。对于这些过惯了高官子弟生活的人来说，夺走了他们的地位，等于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其中闹得满城风雨的一件案子，就是凌士勋凌大人的文字案。

　　凌士勋凌大人本是当朝一记录历史的文官，本不该淌这趟浑水的。当年凌家负责着这个国家所有事实的记录工作，从朝廷的政策纲要到百姓的生活信息等等。凌大人本是国试的状元，文笔自不在话下，之所以屈就于一区区的历史记录官，也只是其本生性安静，也不愿参与进朝廷的尔虞我诈，所以那段时期本该和凌大人没有任何关系，但就是有人看中了凌大人的这种便利的改写历史的能力，三天两头有人上门贿赂，今儿夸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明儿贬低着祖父的实战业绩。这也就罢了，凌大人自是聪明之人，事实的把握还是能够客观公正的。导火线是在于当朝赫赫有名的毕尚书，一日毕尚书派人来到凌大人之处，以黄金万两要求他把史书上祖父的提案换成自己的名字。对于这种无理的要求，凌大人自然是一口回绝，然而没隔几日，毕尚书又派了人来，这次是身强力壮的几个武夫，要挟着凌大人就范，怎么也保留着为官的贞洁的凌大人亦是一口回绝，那几个武夫骂了几口粗话，留下了一句狠话：“当心明天你们全家人再也看不到太阳升起。”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凌府。

　　当日晚上，凌大人接到了毕尚书送来的一份文书，上面转弯抹角地写着些暧昧的话语，大体是数落着祖父从来没有正视过凌大人的工作，甚至还对于他一板一眼的工作表示不满，曾很多次向陛下进言提议换个历史记录官云云。再附上了自己能够给予凌大人的财富官位，希望凌大人能够慎重考虑，当日子时，会有人登门拜访，到时静听佳音。收到文书开始不安的凌大人召集了家中所有的人收拾包袱，子时前全部撤离宅邸。然而这匆匆的逃亡并没办法阻止这场惨剧的发生……

　　第二日的报告，凌士勋被茶太保逼诱修改史实不果，全府上下52人惨遭灭口。当日有目击证人指，疑似茶太保的人物确有出入凌府。——这确只是民间的流言。而这留言足以撼动了当朝官员，和毕尚书原本料想的结果完全相反，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有人公然违背祖父的意愿。而也正是那件事以后，祖父渐渐退出了一线的辅臣。

　　以上，是从陆清雅送来的所有的资料中，整理综合出来的事实真相，到如今也无法判断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毕竟历史这个东西，随着当朝者和记录者的意愿随意就可以更改的么……但既然被藏于暗处，自有其真实的丑陋的一面。关于隐藏起来的毕尚书的那一段是写于一本野史之中，真实性也有待考证，但流言总有源头，为追溯事情的真相，必先从相关的人物入手调查。在凌氏家谱的末端，赫然的“凌霜”二字，当即把我惊在了那边。

　　“陆清雅，我想出门。”一点不客气地对坐在我身后悠闲喝着小茶的人说着。

　　“可以哦。”哈……那么简单？那，那么多天我是闷在这里自作孽咯？

　　我半信半疑地弱弱问了声：“真的？”

　　他笑了起来，“当然，你这两日都不说你想要出去，我还以为你很中意这块小小的地方呢。”

　　呸……中意才怪……还不是有门卫大哥挡着么= =
　　***********************************
　　紫都大街368号，记着临走前翡翠告诉我的地址，既然凌霜是翡翠的客户，那么可能能从他那边得到什么消息也说不定。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一眼能够望到所有的地方，但是感觉却非常好，不同于别的院子般，被布置得极其雅致，很有翡翠的风格。中间一条弯曲的石子路，两边是低低矮矮的草本植物，到腰间的高度，彷如走在草丛中，自然气息异常浓厚。石子路的末端和房屋间有一条小溪阻隔着，就真的像是浓缩的自然一般，安静的环境中，还能够听到溪流细细的流动声。

　　走到门边，屋内似乎有人在说话。

　　“那么这件事就拜托翡翠大人您了，可要放在心上呵。”听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嗯，毕大人您就放心好了，您的事儿我一定记得。”毕大人……莫不成是那个传说中的毕尚书？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脚步声慢慢靠近了过来，我反射性地躲到了房子另一边。门里走出一个已有鬓鬓白发的老臣，倨偻着身子，似是经历很多风霜一样。他弯起眼，对翡翠鞠了一躬，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块地方。

　　正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我，探出的半个脑袋被翡翠发现了，朝他吐了吐舌头，跟着他进了屋。从里屋走出来的是几日未见的蛮，在分开的时候就递了这个地址给他，果然蛮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呢。

　　“对了，刚才那位，是朝中的毕尚书么？”

　　“现在已经不是尚书了，尚书之位早已让给了有德之人，现在不过是位朝中老臣而已。这次来也是关于这件事的呢。”翡翠笑笑，请我坐了下来，给我倒了杯茶水。“今儿来找我是关于凌霜的事情么？”

　　我点了点头，他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和凌霜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对于他的详细情况也不是我们这些人方便问的，所以估计这次帮不上你了呢。”

　　这样……看到我露出了失望的样子的翡翠，补充了一句：“不过，听说他已经到紫都了，正好我还有报酬没有跟他算，上次的那件呢，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见他？”

　　啊，不愧是翡翠！总是能够在我困难的时候伸出手来帮我……感觉自己真的欠了他好多的样子。

　　我兴奋地不停捣蒜般地点着头，他乐呵呵地看着我，那种带着守护般的眼神。

　　“等等，我也要去。”一直坐在一旁看着的蛮，插了句话，让翡翠的稍微皱了下眉。

　　“蛮，没事的，有翡翠在。”

　　“就是因为有他在。”蛮好像是在别扭什么，坚持着要去的决心。

　　翡翠恢复了笑颜，“也无妨。”

　　“啊，对了，还没有详问，你是怎么出狱的？”正事儿谈完了，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

　　“嗯，我有我的办法呢……”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关于给陆清雅当奴隶的事……

　　蛮担心地看着我，我朝他咧开了嘴。
　　*******************************
　　那日拜访完翡翠，找了个借口说不得不回去，独自一人离开了那块幽静之地。

　　这天老是感到背后有束目光一直盯着我，很不舒服，几次回头看到的也只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平常一样。莫非是……陆清雅在暗中跟踪我？不不不，他还没有闲到这个份上吧……这两日批阅着他那儿的资料才发现这家伙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并不是闲人一个呵。那么，这种奇怪的被跟踪的感觉是什么？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那段时间常去的街了，大家可都还好，可都还记得我？

　　文房店的柴老板的店铺似乎是关着门的，在更前方的卖胭脂的张大妈依然还在那边招呼着生意，上前打了声招呼，对方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叫出了声：“雨夜啊！青漪楼关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看到你了呵，还想着你到哪里去了呢，一直在这里么？”

　　“啊，嗯，稍微出了下远门……”我勉强地笑了笑。“张大妈，那边文房店柴老板呢？”

　　张大妈瞅了眼关闭的文房店，叹了口气：“柴老板呢，以前开始身体就一直很不好不是，上个月突然就倒下了，现在回老家休养着。”

　　“嗯……”我默默应了一声，如果没有跟我扯上关系，可能柴老板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呢……

　　“雨夜，雨夜，”张大妈叫着正在发呆的我，“现在在哪里做着呢？”

　　“啊，嗯……”该怎么说呢，“帮个朋友办事呢。”似乎只能随便找个借口。

　　“朋友，是那个一直跟在你后面那个人么？”张大妈的目光往我身后瞟去，我转过了头，谁也没有呵，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啊咧，好奇怪，刚刚还在那边的……”

　　“是，什么样的人呢？”我顺着问道，看来那个被跟踪的感觉是中了。

　　“这样高，”张大妈用手比划着，“还蛮好看的一个小伙子。”她突然噗噗地笑出了声，“果然还是年轻好呵，到我这把年纪可再也没有这种待遇咯……”

　　啊咧？这是在说撒……我继续回头拼命地张望着，可是除了人流看到的还是人流……

　　“姑娘，可要好好把握好年轻的人生啊！”张大妈拍了拍我的手，递给了我包胭脂，“这个，久违的小礼物，拿去吧，别跟我客气。”

　　“那么，就谢谢张大妈了。”

　　她拉起了我的手，不安地看着我的脸：“脸色不大好呵，有好好休息么？”

　　“嗯，小感冒而已，没事的。谢谢你的担心啦。”我俏皮地向她做了个鬼脸，“那么，我就先走了哈，下次再来看你。”

　　告别了张大妈向前走去，在路的另一边，看到了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极月……姐。”